三月槐花香

三月槐花香

文/王新红

      春暖花开，又到了吃槐花的季节。

我对槐花是极其喜爱的。“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以前在农村槐树是常见的，三月里吃槐花也极寻常。这种花洁白似雪，如玉般纯净，不仅拥有迷人的姿容，而且可做成多种美食，烹饪后吃起来清香可口。此外，槐花还具有很好的药用价值。我钟情于槐花，它分明高贵，却低调朴实，着实令人打心眼里喜爱。

在城里，有邻居烹制了“槐花炒鸡蛋”分享。邻居说槐花是在超市买的，八块钱一斤。我不禁感到惊诧：土生土长的槐花竟然有了这等身价！邻居的厨艺没的说，但我似乎并没有吃出槐花的味道，莫名地觉得未免太奢侈了。

周日回到乡下，一到家便闻到槐花的清香。我问爱人有没有采食槐花，她笑嗔：守着槐花树，还能吃不到槐花！在我家东院，有一棵大槐树，树龄已逾三十载。老槐树树高数丈，比前面邻居家的三层楼房还要高。把车子停好，顾不得满身风尘，我便匆匆前往东院。

或许是因为树老了，老槐树的枝条并不繁茂，稀稀疏疏的，一串串如雪的花朵在风中婆娑摇曳，煞是好看。树下散落着已经干枯的槐花，显然树上的槐花已被采摘过。妻子说如今村里槐树稀少，附近邻居想吃槐花的都来采摘。妻子从墙角取出一根绑着镰刀的长竹竿，说要给我搂几支新鲜的槐花吃，可由于树上剩下的槐花都在高处，想要搂下来并不容易。我和妻子努力搂了几回，便作罢。我笑着对妻子说，吃不吃无所谓，闻闻香气就够了。妻子说，咋会没你吃的，给你留着呢！

妻子问我咋吃？我说做“槐花炒鸡蛋”吧！妻子便进了厨房。

妻子不让我帮厨，我便在室内转转。家的气息是温馨的，博物架上女儿买的郁金香娇艳地绽放着，娇羞的多肉也该浇浇水了，鱼缸里那两条金色的泥鳅应该隐匿在了石头下面了；院子里转转，几日不见，小花园里的菊花已有一尺多高，红枫的枯枝上也长出了嫩枝嫩叶。在新建的鸽子窝里，我请来的几只“贵客”——乳鸽羽翼渐丰，瞧着便不由得满心欢喜。有位作家说家是温馨的港湾，真的，一到家满身的疲惫便渐渐消散。

“吃饭！”妻子在厨房里招唤我。我看了看餐桌上的美食，一盘“槐花炒鸡蛋”，槐花裹在金黄的鸡蛋里，如同晶莹的琥珀，槐花的清香和鸡蛋的蛋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令人胃口大开。再看，还有一盘腌制的青椒，用黄豆和红辣椒拌香油做的豆糁饼，还有鲜蒜薹拌牛肉，红薯干山药红枣粥，马儿菜卷膜……老妻着实抓住了我的胃，做的饭菜都是我爱吃的。我大快朵颐。

家是温馨的，家也是最容易产生惰性的。妻子是一个极其朴实的人，她自己极简地活着，把所有都献给了我们的家。有位讲国学的学者叫康华兰，他说生活中有种女人朴实顾家，是最好的女人。如他所说，妻子当之无愧。女人如花，如果把妻子也比作一种花，我觉得比作槐花是极贴切的。

吹过晚饭，我独自上了二楼。站在阳台上向东眺望，只见一轮明月已挂在还乡河边的树梢上，一幅绝美的“月挂林梢图”。几只鸟在树林里扑腾，我不禁想起了曹操的诗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此时心中的安静是所谓的沉静吧，在沉静中，我分明地感受到空气中浓浓的槐花香。

不知何时，妻子站在了我的身旁。妻子偎依着我，我们都缄默不语。良久，妻子突然说明天要给我做槐花馅的包子吃，问我想不想吃。我告诉妻子说想吃，月光中，我看见妻子憨憨地笑了，朦胧中，我蓦然觉得她的笑容如槐花一样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