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红棉纺广破产了"!"东方红棉纺厂破产了"!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像秋天的落叶似的,被秋风吹散落在安春市的大街小巷。随着众人不断的奔走相告,在街上行走的人,忙驻足,有的感到吃惊,有的难以置信,甚至有的嚎啕大哭起来。在家里休息多日的林欣,从家里出来时,一听到她赖以生存的东方红棉纺厂,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像大河的决堤,说垮就垮了。这让她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竟是千真万确的,落在她的头上。
东方红棉纺厂是真的垮了!林欣走上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到她看清厂墙上登的布告,也的确是千真万确的,她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一些棉纺厂的女工们也得到消息,正领着各家的家属聚在厂大门门前,里里外外把厂围得水泄不通,甚至也把临近的大街也堵得,排了好几公里远。她们这些女工大都都在这个厂干了最少也有十来年,现有的都快五十了,这失业了,她们能再去哪儿找事做呢?她们这些人的心情,很沮丧得很,个个都愤愤不平,个个都蹦哒着叫唤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女工叉着腰,正指着在厂里维持秩序的厂领导的嚊子骂骂咧咧。
在场维持秩序的厂领导,都是一些刚上任不久的二三把手,他们本想来这国营企业大干一番,没想到还没干上一年,就因资不抵债而被宣布破产了,这有啥办法呢?他们心里明知这厂里面有猫腻,明明厂里效益蛮不错的,却为何无缘无故地就资不抵债呢?他们来这厂之前,只听外面谣传,说这厂里的前任和现任一把手都贪了厂里好多钱,那为啥却一直活得好好的呀?也没人敢把他们咋样呀?厂里的人闹归闹也好,吵归吵也好,反正厂也停工破产了。好载听说有私企老板要买这东方红绵纺厂,想盘活它,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天大好事吗?
林欣听说政府为卖东方红绵纺厂,给私企老板说了好多话呢?甚至还另外免费赠给了他一大片地建新厂,你说这哪是哪呀?林欣真感觉到卖东方红绵纺厂,犹如旧社会卖儿卖女有一样的酸楚,她真想找个地缝把东方红棉纺厂藏起来,免得遭这种如此冷遇的罪。林欣十七岁就来东方红绵纺厂做学徒工,从一名普通的挡纱工,干到一个样样都精通的老师傅,足足风风雨雨滚爬了二十八年。东方红棉纺厂就像林欣的婆家,她的成长,她的生活,她的荣耀,令她与这个厂结下了很深厚的感情。现如今,厂要贱卖,她林欣能不心疼难过吗?
谁叫市场经济斗争太激烈了?这庞大的国有大厂就算再有能耐,若不改制,也迟早还是要会被厂里的烦烦琐琐给累垮的!据说,在东方红破产前一个星期,厂党委已早根据市级领导指示,决定把东方红绵纺厂卖给一个私企老板,想趁早甩掉这个庞大的沉重包袱。况且厂党委已表明,厂里的员工按工龄买断,到时把算下来的钱,一次性发给每位在厂员工的手里。
林欣根据自己的工龄算了一下,还能领到不少钱呢?可这点钱能干啥呢?自己往后没工作,女儿在读高二,还有一年就要读大学,得花很多钱不说,这每月水费、电费、煤气费还得交吧?更何况这点钱对于这五口一大家人来说,能维持多久呢?再说,现在的日常用品,吃的穿的都嗖嗖的往上涨,这还让不让人过呀?
林欣站在人群中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真恨不得直接撞墙死了,一了百了,免得往后为生活整日愁眉苦脸。好载跟她要好的同事吴敏,却不那么认为,她一听说厂里要给她算钱,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把钱领到手,美美地带上自己要好的一帮姐妹们,好好地找个饭馆子搓上一顿。
吴敏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发现正愁眉不展的林欣,她一上前就把林欣的肩膀拍了一下:"哎,林欣,你怎么了?咋这么无精打采的,象丢了魂似的不自在?"
林欣猛地心打了个颤:"哎,吴敏,你这个没良心的,吓我一跳,你还有这心情开这种玩笑?你知道吗,厂破产了,被别人收购了,你就不感到难过吗?"
吴敏不以为然地苦笑:“破产就破产了呗!收购了好呀?难过?有啥好难过的?我这人才不稀罕想这个破厂,赖在那干上一辈子呢?破产了好!破产了好!我就不相信我到外面,就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工作?"
林欣冲着吴敏认真地瞧了瞧,她简直不敢相信吴敏会说这种话,她真有点为吴敏担心:"吴敏,你太把外面想得太简单了吧?象我们这把已迈中年妇女门槛的年纪,哪能轻易在外面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呢?要模样已没模样,要知识也没知识,要身材哪能跟街上的小女孩们比呢?就算我们想去扫大街,我们也掉拉不下这脸面呢?”
吴敏指着自己振振有词地说:"林欣,你看我长得丑吗?我要是打扮起来能比宾馆里的小姐差吗?林欣,你也比糟蹋自己了,你也只不过有四十来岁,你这人长得也不比别人差呀?要好模样也有好模样,要身材也有好身材呀?至于去扫大街,你有脸丢去,我可丢不起那个脸哟?再说,就算我们不去上班,我们家的那位就养不活我们啦?还说去扫大街,我们也还不至于混到那个地步了吧?”
“好啦,好啦,就你人最金贵,我们不去扫大街总该行了吧!"林欣拗不过吴敏,再说下去,会让人看笑话的!林欣只好拉着吴敏走向了大街。
“林欣,我们现去哪儿呀?”吴敏一边挽着林欣出厂门,一边用胳膊肘捅了吴敏一下。
"咱们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各自回家啦!"林欣不由自主地将吴敏挽住胳膊的手挪开。
吴敏停下脚步,盯着林欣看了一下,随即把林欣拉到街口拐弯处摇了摇:"林欣,干脆你陪我去网吧玩一下好吗?”
林欣抽出右手指着吴敏的额头笑着说:"去网吧?你该不会又想去和你网络情人聊天吧?”
吴敏嘟着嘴瞪了林欣一下:"跟情人聊天又怎么了?你小声点,想让人都听见?我跟别人聊聊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你不打算回去给你儿子做午饭了吗?"林欣极不情愿地看了看吴敏。
“有他婆婆呢!"吴敏不耐烦把腰一叉:"林欣,你到底陪不陪我去网吧玩一会呀?”
“可我女儿放学回来找我说事咋办?"林欣很不放心家里。
“若现在厂没破产,你依然正在厂里上班,那你女儿还不照旧过得挺好呀?"吴敏不依不饶的。
“是啊,要是我今上班,我女儿还不是让她爸象往常一样照顾着蛮好!”林欣经吴敏一这么说,心里就亮堂多了。其实林欣也不想这么早回家,此时的家已空落落的没一个人,若她自已这么早回去,邻居问她,她该怎么说好呢?反正回家做饭还早着呢,去网吧看看也好,看看吴敏怎样去聊她的情人。林欣主意一定,忙示意吴敏往着网吧的方向走去。
林欣走进网吧里,就被网吧里的乌烟瘴气,熏得木然呆滞,她的双眼被网吧闪闪烁烁的灯光刺得两眼昏花。林欣随吴敏进了里面一间,刚转了一下,就感觉头发晕,赶紧走到吴敏的跟前坐下,并捂着脸,朝地下吐了一下哈气,才醒过神来。林欣不太会玩电脑,有好几次下班都是吴敏拉着陪玩的,她很想学会用电脑,但她每次双眼落在那块一晃又一晃动的屏幕时,就感到眼昏,头也就跟着胀。林欣对电脑不敢兴趣,她见吴敏跟网上的情人聊得正欢,觉得自己已多余,再呆在旁边也没意思,就干脆挪到一边坐了下来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该学会用电脑了。
林欣在用手按键盘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也随着屏幕上的点悬了起来,她不知该学会打字还是找个人聊聊天,她总觉得她的心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好象自己脸上有只小虫子在慢慢地爬,痒痒的,想用手摸了一下,像似眼泪,她急忙用手偷偷地揩去,生怕别人站在一旁看见,多没意思。
屏幕上的字,象蚂蚁似的展现在林欣的面前,她不知该用哪个键把它们都打发走,切不要象她那样被厂扔垃圾似的扔到外面,任人一脚又一脚地拽到某个旮旯,再无人问津。林欣无精打采地打发着时间,她不想呆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洞里,慢慢地,她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时间一晃就过得飞快,等林欣醒过身时,已到中午十一点整了。林欣正欲拉吴敏回家,正巧吴敏已把天聊完,很心情愉快地挽着林欣的胳膊出网吧。
吴敏挽着懒洋洋的林欣走到大街上,随即从背包里拿出一百元大票,冲着林欣晃了晃:“要不俩人上饭馆搓一顿,算是咱们俩同事间的散伙饭?”
“散火饭?"林欣感到很诧异。
吴敏忙解释着:“林欣,咱们俩今吃完这顿饭后,咱们明天就得各奔东西,得自谋生路呀?咱们俩以后不再是同事了,是朋友,是好姐妹呀!”
"对,是朋友,是好姐妹!”林欣情不自禁地拉着吴敏的手摇了摇。
吴敏领着林欣走到一家中档餐馆,要了几盘菜,还要了两瓶啤酒。吴敏和林欣边喝边聊,不到半小时,就都喝得脸红耳赤。林欣喝酒喝不过吴敏,她只喝了半瓶,其余的都让吴敏喝得一滴不剩。
林欣怕吴敏酒后失态,就自个儿把帐结了,正欲搀扶着吴敏出去,吴敏却又拿着空瓶叫服务员拿酒来。林欣小声地劝着吴敏:"哎,我的姑奶奶,你还喝呀?你已喝醉了!”
吴敏摇晃着头:“醉了?我啥时醉了?不醉!我就觉得自己不醉呀?”
"今,看把你美的,美得成啥样?你今再兴奋,也不能把自己灌醉呀?"林欣抢过吴敏手上的空杯,放在了桌上。
“林欣,我真的没喝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啥时能喝醉酒的?"
"你是能喝酒!可你也不能在这儿象个男人似的大口大口地喝呀?这像什么话呢?”林欣象一脸恼火的样子。
“好吧,我听你就是呗!"吴敏很乖顺地冲林欣点了点头。
林欣扶着吴敏在街上溜达了一阵子,然后把吴敏送到她家的楼下,才放心地独自回家。林欣一个人沉闷闷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这时,女儿已也该上学了。
一阵寒风掠过,林欣感到此时身上有点冷,像打了个寒颤似地不由自主地浑身紧缩了一下。几片树叶被风吹落,在空中打了几个飞旋,随即就落在林欣的头上,她竟亳无察觉。
林欣不知不觉走到东方红绵纺厂门口,只见厂门口聚集的人已越来越少,厂牌子也已卸了下来,不知放在哪儿呢?林欣在想,如果厂现还能让她上班的话,那该多好呀!最起码她每月还能挣九百多块钱贴补家用。这下可好,自己失业了挣不到钱不说,自己买衣服啥的,还得花家里的老本,往后这日子咋过呀?再说,丈夫张南平虽在小机关工作,但就他那点工资还得分二处花,一处留家用,另一处还得送回老家去孝敬他的父母。
林欣提起她丈夫张南平,心里也够酸楚的。自女儿乔乔降生后,她和张南平在一起单独呆的日子很短,不是她晚上加班,就是丈夫称工作很累,他们俩有很大时间虽同睡在一张床上,但夫妻间的那点事好象至今从未有过。林欣做为已婚女人,正是已婚女人的黄金时节,更需要丈夫的温存,可她就是想不明白,张南平会对她那样地冷淡?难道是她生了的女儿就错了?林欣知道张南平在他家是独苗,想让林欣给他家生个儿子,好传宗接代。况且,这生儿生女又不是她林欣一个人说算的,就算她想再生一个,可政策也不允许呀?林欣觉得自己遭如此不幸,好象都是上天安排的。
林欣记得刚到东方红绵纺厂工作时,她这郊区来的姑娘,模样长得本来就很俊俏,再加上她在这个县大型国有企业上班,不知羡慕死了多少个还在挤破脑袋想进工厂的少男少女们!林欣每次上下班时,身边就总围着一些人,都说她长得像画里的电影演员,挺雀嘎得很。
林欣在厂里上班不到一个月,就陆陆续续接收到厂里不少小伙子们投递来的求爱信。林欣当时觉得还小,又刚进厂,怕影响工作,就装作不知,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林欣每晚一下班,厂门口就有不少子伙子在争着和她搭讪,林欣只好躲着不出,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从厂侧门偷着跑出来,骑着自行车回家。这些人见林欣老躲着不见,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都瘪了,愤然纷纷都撤了。
林欣在厂干了两年,她父母就托人把在小机关工作的张南平介绍给她,她和张南平拍拖了两年多,才在国庆节假期间结了婚。林欣在和张南平确定恋爱关系后,每晚下班都是张南平护送回家的。自打林欣生了乔乔后,张南平就没一次去厂里接过她,弄得有时吴敏看不下去,好几次在林欣家想当面质问张南平,都被林欣示意给挡了回去。
林欣从来没有当着张南平的面埋怨过他,也没对张南平两个姐姐的挑唆生过怨恨。她知道张南平虽对她有点不悦,但张南平毕竟是从农村走来的大学生,这洗衣做饭他样样都会,就算乔乔是个女儿身,就算他有农村根深蒂固的旧思想,他也从未打骂过乔乔呀?更何况这家里平时都让张南平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她林欣有啥不知足的呀?
林欣总觉得她和张南平的关系挺好,她的张南平在她心中绝对是个模范丈夫。这张南平一不抽烟,二不喜欢在外赌钱,平时的爱好就是喜欢呆在电脑桌上。这让林欣美中不足的是,张南平有时在电脑上,一呆就是好几个钟头,要不是她喊他回家吃饭,他恐怕一夜就不可回来。虽然林欣家的日子过得比较如意,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有余了。唯一不如意的是张南平嫁在镇上的两个姐姐,总喜欢过年在桌上炫耀她们俩的儿子,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如何将来能娶到什么样的好媳妇。你说,这不是明指着说她不会生儿子吗?
林欣从不在乎张南平的姐姐对她没好脸色看,她在乎的是只要张南平对她和乔乔好就行,更何况她一个最普通的女职工,能嫁给既有文化又有国家干部铁饭碗的张南平,她就心很满意足了。再说张南平两个姐姐,虽嫁在镇上都做点小生意,都生了儿子,可听说日子过得不咋样?据说大姐夫在外面还养着女人呢?
林欣总认为,日子该怎么过,就得怎么过。不是她林欣没事做吗?她林欣有手有脚,就不信干不出一点事来?她林欣虽生活在社会底层,在社会上充当着小角色,文化程度又不高,但她有信心学呀。她林欣既没有多大的志向,也没有多大的欲望,更没有多大的奢望,她只希望她一家大小平平安安,衣食无忧。若女儿乔乔将有出息考上大学,毕业有个稳定的工作的话,那她林欣还有啥不顺心的呀?
林欣觉得工作没了,这每月的收入也就没了。林欣想到厂里买断工龄算下来的钱,目前差不多还能撑上一些时。可她林欣不想坐吃山空等死,趁她还年轻,她得要努力找工作,努力赚钱。更何况这厂里算下来的钱,毕竟是她在东方红棉纺厂用青春和汗水换来的血汗钱呀!
林欣看来眼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尽快在附近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才能摆脱目前的窘境。林欣她这人一向不去劳务市场打探情况,她听人说那儿找工作得先交定金,若给你找的工作你不去,那钱就退不了。更何况这儿的厂大都都改制了,并迁在了郊外,这求职的人如同蜂巢的蜜蜂密密麻麻,这供大于求的局面就在那摆着,那预想的工作能轻易找得着吗?林欣听说有的厂招女工,还参照民航招收空姐的标准来招人,你说这气不气死人?林欣还最怕听人说,还有些打着招工的幌子,不仅骗人的钱,还骗色呢?
林欣思来想去,还是找熟人找点事做,最起码有熟人帮衬,做事踏实,有安全感。找谁呢?林欣想了一下,就觉得二哥能行。二哥林峰在郊区工商所工作,虽是个小职员,但他在社会上认识很多人,让他给她找个工作,应该不会太费力吧!
林欣在路过一个公共电话亭时,用磁卡给二哥林峰所在的工商所打了个电话,是林峰一个同事接的,他告知林欣,林峰去外面办事去了,得下午才能回来。
林欣放下电话,看了看手上的表,估摸女儿乔乔还有两个钟头就该放学回家吃晚饭了。林欣只好在街上又溜达了一阵子,才疲惫不堪地走回家。
到了星期天,林欣特意买了点水果回了娘家一趟。林欣一是回去找二哥林峰托人给她找一份工作,二是该去把她下岗的事告诉给她的爸爸妈妈。
林欣的爸爸妈妈跟二哥他们住在一起。二哥和二嫂都待人不错,尤其是二嫂这人比较通情达理,不像林欣的大嫂那样动不动就像母老虎似的暴跳如雷,恶语伤人。
林欣推开郊区一栋两间两层的门进屋,她的妈妈肖桂兰正在厨房里择菜,见女儿林欣回来了,甚是高兴极了。肖桂兰站起身,从厨房里出来:"欣欣,你今不上班,咋有空上我这儿来呀?”林欣赶紧向肖桂兰把她下岗的事说了一下。肖桂兰听了二话没说,只是将林欣的肩膀轻轻地拍了几下。
林欣刚坐下不久,正欲帮肖桂兰择菜洗菜,她二嫂周慧就从外面赶了回来。林欣跟二嫂周慧打了声招呼,见二哥没跟着回来就问欲上楼回房的周慧:"二嫂,我二哥呢?他咋冇跟你一起回来呀?”
周慧停住脚:“欣欣,你二哥被人叫出去有事了,可能要晚点回来。欣欣,你是不是找你二哥有事?”
“嗯!”林欣冲周慧点了点头。
其实周慧早就听说林欣的厂子要被卖给一个私企老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周慧见林欣有点着急,忙上前拉着林欣上楼:"欣欣,你们是不是都已下岗了?你今来找你二哥,是不是想让他托人找一份工作?”
"嗯!"
“欣欣,你想找工作就不用你二哥托人了,我去找熟人问问,等有信时我再通知你,咋样?”周慧安慰着林欣,并给她打着包票。
"谢谢你,二嫂!谢谢你,二嫂!”林欣喜出望外,高兴地拉着周慧的手摇了摇。
“欣欣,都是一家人呢,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只不过,欣欣,我给你找的工作不知合不合你的意?"
“二嫂,只要能给我找到一份工作就行!”林欣别无所求,只要周慧能给她找到一份工作,哪怕扫马路,她也愿意,她就是不想在家坐吃山空等死。
林欣下楼进厨房帮肖桂兰把饭做好,只等林峰回来开饭。林峰的儿子涛涛放学回来等不及,见饭做好了,就把菜端上桌,独个吃起饭,好去上学。涛涛在读高三,明年七月就要高考,现学习正抓得紧,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饭后,跟林欣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上学了。周慧见林峰到点还没回来,估计给事耽搁了,就示意林欣把在外面晒太阳的老爸林富贵喊回来吃饭。
林欣吃完饭,陪肖桂兰把碗洗了,就跟周慧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直接回市内财政局宿舍楼。
这三天,林欣一个人一直呆在家里,如坐针毡。林欣感觉这几天没事做,心里就没了底,她的眼前倍感出现了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今后的无聊日子该怎样打发,林欣一片茫然,如果往后的日子照这样过下去,她可能会发疯。尽管二嫂当着她的面,拍着胸脯保证,但她还是不想抱有太大的希望。
林欣打算下午出去转转,并顺便去找吴敏问问,这几天她在干啥呢?等林欣把午饭做好,乔乔放学已多时,就是不见张南平回家的影子。林欣决意不等,忙催促着乔乔吃饭,好早点上学去温习功课。
快到下午一点钟了,张南平也依旧没回家。看来张南平又在单位加班,林欣收走桌上的饭菜,把电视关掉,去卫生间洗了一下,觉得心烦,就决定不去街上逛了,干脆脱衣上床睡觉。
林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来回折腾了一阵子,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林欣现蛮脑子想的都是她和张南平结婚时,在新娘里过的二人世界,老想张南平能现抱着她亲吻,和她缠绵一番。林欣不知道,她为啥会这样?她一想到男女之间的那些情爱事,她就脸红,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知羞耻的坏女人。
太阳慢慢地向西隐去,林欣的眼也渐渐地闭上了,不大一会,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话说吴敏被林欣扶进家,她等林欣走了半个钟头,她就打着酒哈气,又转身拐进了那个迷你网吧。吴敏很想再跟她的网络情人聊一下天,她不想一个人就这么孤单地呆在家里,这寂寞空虚的日子那可难熬呀?
吴敏现差不多已离不开那网络上的情人了,甚至想马上和他见个面,远离那个枯燥无味的平淡生活。吴敏觉得她是个好女人,是那个有着丰富感情有着浪曼激情的女人。她不想和她那个一棍子也打不出闷屁的窝囊废老公过上一辈子。吴敏的老公也是个工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纯粹是个酒鬼、吝啬鬼。谁要把钱给他买烟抽,买酒喝,叫他去打牌,你就是想让吴敏陪你睡,他也百分百的愿意。
吴敏总当着林欣的面羡慕死了,她说林欣找了个好男人,虽然挣得钱不多,权也不大,但多少也是个国家干部,铁饭碗一个。就算她林欣不上班,她家的日子也能维持得下去。而她吴敏一家呢,全都是工人阶级出生,哪天要是都下岗了,那全家就都只得喝西北风。
吴敏虽然总在林欣的面前装做很不在意,那只不过是她想保全她的面子。其实说真的话,也许吴敏家的情况在她要好的一群姐妹们当中,算是条件最差的一个。更何况,吴敏这人爱要面子,又好强,她从不在众人面前装成一幅可怜并令人同情的样子。尽管吴敏她家不宽裕,住的还是单位分给的小房子,但她的小日子最起码还过得有滋有味,并总从不在众人面前,干啥都叫过苦,赶情聚会她每时都要凑上一份子。光吃喝不说,还时不时邀上姐妹看看电影,搞搞野炊之类的活动。
吴敏总觉得人生在世活着,就得吃好喝好玩好。若不趁现在年轻好好享受生活,就算有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那岂不也白活一世呀!不就是钱吗,谁都能挣?若不好挣,就得想法子去挣呀?活人不会被尿憋死的!我吴敏虽快到四十了,也风韵犹存呀!再说我小伢也生了,我怕啥?我大不了陪那长得象癞蛤蟆似的有钱男人困上几觉?只要我手里有钱了,谁还敢在我姑奶奶面前耍微风呢?
吴敏总觉得自己是个有品味的女人,不像林欣那样顽固老传统思想,太保守。一个女人四十来岁,长时间不和自己的男人来那个,那算是女人吗?要是换做了她,她恐怕早就找个喜欢追求她的男人。这女人嘛,也是有生理需求的,没那激情的浪漫生活,那还叫夫妻吗?像林欣这样的婚姻,恐怕已名存实亡,她吴敏是不想要的。尽管她吴敏看不起自己的男人,但他男人在和她做那事时,她总会感到心满意足,就这点,也许张南平是无法跟他男人相比拟的。吴敏觉得自己有点很可怜林欣,甚至有点瞧不起张南平。
吴敏坐在网吧,酒劲已上头,她一开机,那一闪一闪的光,刺得她双眼发花。吴敏停正按键的手,靠在椅上闭着眼休息,屏幕上铛的一声响了,顿时出现对方的询问:‘白玫瑰'你怎么了?怎又不聊了。白玫瑰是吴敏的QQ网名。自QQ兴起,吴敏就给自己起了个带花的网名:白玫瑰。
吴敏见网络情人飞鹰仍在网上追问个不停,只好将手把健按了按:飞鹰,你别问了,我今心情不太好,烦燥着呢?
“你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能出什么事呀?"
"那你干嘛心烦呢?"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已下岗了。"
"下岗了?我还以为你出了啥事呀?下岗就下岗呗!这有啥大不了的,还心烦?”
“你倒说得挺轻巧!你知道吗,我现已下岗了,这往后我得喝西北风,你懂吗?”
“白玫瑰,你用不着心烦了,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总该可以吧?”
“你养我一辈子?你养得起吗?”
"你只要到我这儿来,我保管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真的还是假的?我到你那儿去,你得了吧?我跟你聊了快大半年了,我还不知你姓啥名谁,又住在哪儿?你该不会是个人贩子吧?"
"白玫瑰,瞧你说的,我会是那种人吗?你要是把我当真朋友看,只要你开口,有啥困难我能帮的,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帮你的!”
“飞鹰,你的话我信!我可一直从没把你当外人哟?飞鹰,要不你到我这来一趟,我很想跟你见上一面?”
"最近几天不行,我有事脱不身。要不,下个月初过来?”
"那快到国庆节了,也行!飞鹰,你可得说话算数呀?飞鹰,我真有点想你哟!”
“白玫瑰,我也想你!”
“白玫瑰,我现有急事要办,不跟你聊了。你以后不要再心烦了,好不好?"
“好。”
吴敏放下按键,退出QQ登陆,付上网费,就扭着身子晃着身出了网吧,回到家里天已黑了。
杨小东一个人坐在桌旁,正一边嘴叼着烟,一边用手给自己杯里倒着酒。杨小东见吴敏摇晃着身子从外面扑腾地闯了进来,忙打着酒嗝盯着吴敏看了看:“哎,哎,你不是下岗了吧?咋这么晚才回来呀?”
“下岗了有什么大不了,能值得你大惊小怪吗?”吴敏把身上的包往旧沙发上甩,恶狠狠地瞪了杨小东一眼:“喂,我这回来算晚吗?”吴敏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从杨小东的手里抢过酒瓶,往地上一摔:"你,你就知道成天喝呀抽呀,你咋就不喝死抽死呀?你这人还算个男人吗?你咋不看看人家张南平,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每日每夜地在单位埋头苦干,一个月发下来的工资都悉数交给林欣。你看看你,每月领的工资,我不但没看到一个毛,还时不时地反倒找我要钱不说,还他妈的成天抱着个酒瓶子,连儿子放学也不去接,你是不是不想过日子呀?”
"接儿子有他奶奶接,我去不是多余的吗?你说我成天喝酒,;我不喝酒,难道晚上陪你去打牌或者去舞厅,看你被别人搂着扭扭捏捏?我才不想和你们这些人同流合污呢?”杨小东一边找来扫帚扫着,一边低着头嘟哝着。
就杨小东那个熊样,吴敏气得实在看不下去,澡也不洗,就进房把门使劲一关,门哐的一声,差点把门框的玻璃震碎。吴敏真恨不得离家出走,她不想看到杨小东这个颓废的样子,哪怕现在杨小东甩手给她一巴子,她也承受得住,很开心一点。吴敏要不是为了儿子,也许她已远走高飞去了南方。吴敏此时既可恨又可气,既懒得去厨房做晚饭了,又懒得去理杨小东了。反正他们的儿子,这时也不需要他们管了,更何况他们的儿子,又从来没让他们管过。因为自从儿子上学了,就一直跟着他奶奶,在她那儿吃喝住。吴敏进屋换了一件外套,在沙发上寻着包,悻悻地摔门出去,径直朝麻友家打牌去了。
三天后,林欣又回了一趟二哥的家。林欣上午九点钟刚敲开二哥的门,周慧就把她直接拉上楼,进了房间:“欣欣,你的工作有眉目了?”
“真的?”林欣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林欣跟周慧年龄差不多,林欣有点瘦,长得比稍胖的周慧高半截脑袋。
“看把你高兴得成傻样了!欣欣,你也不问问我给你找的啥工作?"周慧一本正经地盯着林欣。
"二嫂,你给找的工作能不好吗?再说,只要是二嫂给我介绍的工作,干啥我都就很愿意。二嫂,我就是不想老呆在家里,打发无聊的时间,太难熬了,这样长期无聊下去我会憋出病来的。”
“是呀?年轻嘎嘎的,谁想老呆在家里消磨时间,不去做事,能闷不出病来?所以呀,我就找我同学给你找了个工作,在饭店做打杂的,虽每天工作很辛苦点,但每月算下来的工资也不比你平时在厂里上班时所挣的差。”
"二嫂,工作辛苦我倒不怕,我就怕我刚上班,把你给我介绍的工作,让我给搞砸了,好让你的同学为难?”林欣有点犹豫不决。
"欣欣,这有什么为难的呀?你在她那能干得下去就干,干不下去就直接走人呗!欣欣,你记住,只要你有一双勤劳的双手,不怕吃苦,在哪也能混到一碗饭吃!欣欣,呆会吃了午饭,我就带你去我同学的快餐店看看,我估摸着她给你介绍的活,你能干得来。"周慧一边用手拍了拍林欣的后腰,一边很自信地冲着林欣笑了笑。
"行!二嫂,我听你就是!”林欣很愉快地点了点头。
午饭一吃完,林欣就跟着周慧骑着自行车从城东街直穿到环城路,拐过十字路口,朝前行了大约三百米远,就到竖有“益民快餐饭店”的门牌下,将车子锁好,直接进院。
白芸的"益民快餐饭店"就设在市原毛纺厂的职工食堂里。市毛纺厂五年前就已停产了,经过市政府国资委盘存,已肢解分别卖给了私企老板。白芸以前在毛纺厂食堂干过,看食堂出售,二话没说,就东挪西借盘存了食堂,改成了快餐店。林欣去年就已听在毛纺厂下岗的大嫂曾说过这事,她还曾当面夸过白芸有经济头脑,不仅把职工食堂盘活,还在这几年把生意做得挺红火。林欣很佩服白芸,真想早日见到此人,一睹芳容。
林欣跟着周慧进了食堂,也就是白芸新改建的快餐店加工车问。这儿除了几个穿白大褂的女工在有条不紊地忙碌外,根本见不着有闲杂人员在这儿瞎溜达转悠。
林欣随周慧进了一间被木板隔着的小房,只见办公桌旁正坐着一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妇女,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拿着计算器算帐。
周慧用手朝桌上敲了敲:“哎,哎,老同学,这么认真,你在忙啥呀?你老同学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呀,是你呀,周慧啊!"白芸赶紧放下手里的计算器,抬头一看是老同学周慧,忙站起身,一边让座,一边拿着一次性塑料茶杯倒茶,“哎,周慧,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呀?”
"你这也叫穷乡僻壤?得了呗,我的大经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就我上次我给你说的事能行吗?"
“就这事呀,小事一桩。是她吗?"白芸把茶递给了周慧,用手指了指刚落座的林欣。
"是的。她是我的小姑子,叫林欣!"周慧接过茶,朝林欣走去:“欣欣,你过来,这就是我的同学白芸,也就是你以后在这上班的老板周总。”
"周总好!”林欣赶紧站起来,朝周芸躹了躬。
白芸冲林欣点了点头,示意林欣坐着喝茶。白芸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林欣,随后把周慧拉到一边小声地耳语着:“周慧,你看你那小姑子的气质,哪适合在我这干那又脏又累的粗活呀?"
周慧忙解释着:"白芸,瞧你说的,我那小姑子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能有啥气质呀?再说,你这儿的活不就是择菜洗菜涮盘子吗?这家务活她样样干得来,咋就不适合她呢?我这小姑子以前在厂里只是个挡纱工,她啥苦都能吃,要不你就先试用一阵子?若不行的话,你就让她立码走人,我也不会怪你的!”
“好吧,没事,我只是说说而已,反正我这正好缺一个人。要不,明儿就让她来这上班?对了,这儿除了厨师和在这儿开车的师傅,他们的工资高一些,其余的人的工资一般每月七百元左右,外加两顿免费餐,星期六星期天不休息,有事可提前请假,超过三天得扣工资。你让她考虑一下,如果觉得划算,明儿上午九点,就可准时来我这报到。”
"行,白芸,就这儿说定了!你放心,我的老同学,林欣她会在你这儿干得挺好的!"周慧起身拍了拍跟她差不多高的周芸的肩膀,随后示意林欣过来指着白芸说:"欣欣,你白芸经理已经答应你明儿来这上班了,她以后就是你的老板了,你要好好地在她那干活哟!可别让我失望啊!"
林欣赶紧走到白芸的跟前很恭敬地说:“白总,太麻烦您了,以后我有不对之处,请多多包涵!"
白芸连忙摆着手说:“没事,没事。明天你来我这的工作就是跟着车送盒饭,每日只要中午和下午准时把饭盒送到我定点客户那就行。要是跟车完了没事,就帮盒饭加工的师傅们打打下手。总之我这有时忙起来,人手不够,得忙前忙后挺辛苦的!”
"白总,我不怕辛苦,我就怕没事做,会白拿你钱的!”
"这瞧你说的,你怎会白拿我钱的?你给我打工,我就得给你付工钱!若你不好好干,那我是不会给你工钱的!哪怕是你二嫂介绍来的,我也会毫不留情地将你辞退!对了,周慧,你在我这儿坐一会儿,我带她先去食堂那,先认识一下几个同事?"白芸示意周慧坐着看报,随后领着林欣进了食堂。
白芸冲一个正在切菜的胖女工喊道:"胖嫂,你先过来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个新同事。"
“好。"那个叫胖嫂的中年妇女赶紧满脸堆笑着小跑了过来。白芸指着林欣对胖嫂介绍着:"胖嫂,她是新来的,她叫林欣,你呆会领她熟悉一下这儿的工作环境。"白芸介绍完后就直接回了工作间。
胖嫂朝林欣仔细打量了一番,很诧异地盯着林欣:"哎,妹子,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干得住我们这里的粗活吗?"
林欣微微一笑:“瞧你大姐说的,我又不是啥千金大小姐的,咋就干不住你们这儿的粗活了?大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跟你们做事?会拖你们的后腿?"
胖嫂赶紧摇了摇头,随即把林欣领到正在洗菜的那个戴着眼镜的少妇面前介绍着说:"小赵,这是白总新招来的员工,叫林,林啥?"“林欣"林欣脱口而出。
林欣冲姓赵的少妇笑了笑:"赵师傅,你好,我叫林欣,叫我欣欣也行!”
姓赵的少妇也自我介绍着:“我叫赵洁,称师傅哪敢当?你以后叫我小赵就行!"
胖嫂介绍完赵洁,就对林欣讲,厨房还有位大师傅,他姓庞正忙着,就不去介绍了。另外有两位女的一个姓秦,一个姓李,这俩人和她一样都是毛纺厂的下岗女工,只有赵洁来自钢纱厂,也是一位下岗工人,只不过她是和白芸沾着亲戚,也是她给介绍来的。胖嫂跟林欣讲完,就去忙她的活了,临走时,叫林欣自个儿转转看,熟悉熟悉一下这里的工作环境。
林欣在食堂仔细地看了看,觉得挺好,正去办公室找周慧回去时,就见周慧已随白芸正向外面走去。林欣正欲打招呼,周慧挥手示意着:“欣欣,你先在这呆会,我们出去先办点事,马上就回来!"周慧一说完,就跟着白芸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林欣只好折返食堂,帮小赵端着已清洗好的菜盆,直接送进了厨房。林欣刚从厨房里出来,就听胖嫂朝她喊道:"哎,新来的那个林,林啥,能过来帮我切一下洋葱和大蒜吗?”
林欣走到一块大木砧板旁,把没剥好皮的洋葱都剥了干净,随手想把它们切成无数块。这洋葱刀一切下去,就又辣又呛嚊,等林欣还没切上几块,眼就被洋葱刺激得睁不开,老叫人打喷嚏。这鼻涕也不听使唤,就一把一把地要从鼻孔里窜出,真叫人难受。
胖嫂走过来,看了看林欣切的洋葱,忙大惊小怪地说着:“哎,新来的,你这人会不会做呀?你咋把这葱切成这么大的块?咋又把这大蒜,切得这么长呀?"
林欣正欲解释,小赵闻讯奔过来看了看,见林欣刚开始做,就已不比来了这么长的胖嫂做得差,就替林欣解围着说:“胖嫂,你看林姐刚来学做,就已比你切得差不了多少啊!"
胖嫂生气地很很瞪了小赵一眼:"就你多事,我说她切得不行,就是切得不行!"
小赵刚要插话,林欣就挡在小赵的前面,随手捡起几个大片的葱,唰唰几刀,切成了几小块。
胖嫂还是不满意:"哎,新来的,你是不是在家没干过家务活呀?你应把大葱切得均匀些,这样炒在碗里,才好看。”
小赵实在看不下去,就悻悻地走了。小赵临走之前,轻轻地朝林欣偷使了眼色,林欣心神领会,忙放下刀,转身从台上拿过空菜盆,朝小赵方向走去,任凭还在斤斤计较的胖嫂,站在那胡咧咧。胖嫂愣愣地盯着林欣婀娜多姿的身影看了好一阵子,才气呼呼地拿起刀,重新把林欣已切好的葱切得七零八落。
小赵示意林欣拿着空盆朝她这边走来,正欲上前迎过去,她发现胖嫂的嘴噘得跟猪尿包似的,胀得鼓鼓的,感到既好笑又可恨。
小赵刚走到林欣的面前,门外就有一个男子声音在叫唤:“各位大姐们,快出来帮忙拿东西哟!”
林欣随小赵及胖嫂她们一起赶紧放下活,走了出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长得挺高挺帅且有点偏瘦的青年男子,正大大咧咧地一边给下货的中年妇女捣鼓着,一边还不停地向林欣她们招手催促着:“快点,快点!”
林欣刚走到那个青年男子的跟前,那男子就笑嘻嘻地冲着她问着:"哎,是新来的?”
林欣没说话,只是冲那男子点了一下头。
那男子赶紧走到林欣的对面,脸上一边挂着笑,一边像一个很懂礼貌的绅士似的冲林欣伸出手我介绍了一下:“来,认识一下,我叫谭刚,是这儿的司机。"
林欣朝谭刚笑了一下,只是没伸出手和他相握。因为她林欣自和张南平结了婚,她从未让陌生男人握过手。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能好意思让陌生男子握着她的手,她怕她这一举动会给自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她林欣挺讨厌那些油腔滑调的轻浮男子,尤其像她一个四十来岁的有夫之妇,与一个比别人大不了多少的男子,随便在众目睽睽的眼皮底下握手,这成何体统?
那个自称谭刚的男子见林欣不肯和她握手,很尴尬地自然把伸出的手给缩了回去。
胖嫂见此情景,忙奔过来用她肥硕的大手朝谭刚的后背使劲地边捶边幸灾乐祸地打趣着说:“哎,小伙子,这新来的嫂子没搭理你吧?活该!”
谭刚好象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只是冲林欣嘿嘿地笑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瞪了胖嫂一眼,就悻悻地回到了他驾驶的座位上坐着。
谭刚开着卸完东西的空车加油去了,林欣这才知道谭刚这个男子,以后就是和她每天朝夕相处的搭档。
林欣帮小赵正欲收拾卫生,白芸就已从外面赶了回来,并直接把她叫到了办公室,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了她:"欣欣,你明天来时,你就按这个单子装盒饭,然后随司机谭刚一起把它送出去,挨个分发就行。"
林欣接过单子边看边点了点头。林欣简单地看了一下单子,她发现她不仅要给全市多家单位送盒饭,还要去郊区各个建筑工地送盒饭,这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些热饭如数送到位,这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差事。
第二天,上午九时不到,林欣就已赶到益民快餐店。林欣进厨房先帮小赵洗菜,然后帮白芸清理饭盒,等厨师把饭菜炒好了,再一一拿勺分装到饭盒,接着按各家的客户点数封装成箱,逐一搬到微型面包车上放好。这面包车里除了司机座及副座都空着,其余的座位都被装满饭盒的箱子给占据得满满的。
谭刚戴着一副墨镜,坐在驾驶室里,一边把头探出窗外看林欣她们装盒饭,一边嘴里嘘嘘地吹着口哨。
该到点了,谭刚示意林欣上车,鸣了鸣车笛,他把车一启动,忙一溜烟地开着出街。
林欣坐在谭刚的旁边,把脸转向开着一点缝的窗外,一边看着马路上穿流不息的路人和各色各样的车,一边不住地告戒自己千万别第一次送盒饭就出错。因为这是她林欣第一次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切不可把事给搞砸了,免得让人说她做事挺不靠谱。
谭刚紧紧地手握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目视着前方。一路上,他们俩没说一句话,就像一对陌生人无话可说。
有几家客户离益民店不远,就是一家不挨着一家。林欣提着饭盒跟着谭刚一家家地送,有的还要送到四楼。饭盒还没送到一半,林欣就已感觉到手麻了,肩膀酸了,脚走疼了,腰已直不起来了。
谭刚见林欣真有点吃不消,忙叫住了她:"哎,新来的,你先歇息一下,让我一个人送吧?"谭刚一说完,不管林欣愿不愿意,他就已抢过林欣手里提的饭盒,快步地往指定的三楼办公室送去。
林欣刚欲说谢谢,不需要谭刚帮忙时,谭刚已走得没影了。
林欣和谭刚俩人楼上楼下,足足跑了不下四十来回,才把今天中午派发的盒饭送完。林欣回到坐位上,已累得半死,双腿就像瘫了似的挪也挪不动。今天如果没谭刚帮她多提一些饭盒,她恐怕没劲干到底。
林欣坐到副驾驶座位上,望着这么冷的天,谭刚的脸上依旧满头大汗,觉得过意不去,就下车挪着酸痛的双腿在车旁的副食店,给谭刚买了一瓶饮料,随手递给了正在擦汗的谭刚。
谭刚接过饮料二话没说,就咕咚咕咚地一口气把它喝完,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趁林欣不注意,塞进了她的口袋里。
林欣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块钱,回塞到谭刚欲开车的手上:"哎,你这是干啥呀?你帮了我好半天,我给你买瓶饮料解解渴,花点小钱也是应该的呀!"
谭刚又重新把钱丢到林欣的手上:“哎,新来的,你再把钱丢过来,就没意思了?再说,我帮你我还不是在帮我自己,我也想早点把活干完,好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呗?再说,你刚来,我干吗喝一瓶饮料,要花你的钱呢?这说不过去吧?"
林欣正欲开口,谭刚已把车启动。林欣只好把钱放进口袋,也不再多说什么,靠在背椅上休息。
等林欣和谭刚回到店内时,小赵她们已把店内拾掇得干干净净。林欣和谭刚下车把车内的空箱都清理出来,整齐地摆放在储物间。
林欣在和小赵一块吃午饭闲聊得知,小赵以前是在钢窗厂工作,后托人转到这毛纺厂,还没干上两年,毛纺厂就倒闭了,她就失业了。本来她有个丈夫在开货车,能养得起他们一家,后因丈夫出了车祸,双腿被车卡住,弄残了,成天在家休息,全家靠她一人承担。厂领导得知她家情况,就从中出面,让白芸接收了她。
在休息室午休,小赵问林欣:“欣姐,你以前是哪个厂的?咋也成了一名下岗工人?"
"东方红绵纺厂的。”
"东方红绵纺厂的?我不信!象你这么有气质的人,我看不像在工厂里呆过?"小赵盯着林欣看了看,摇了摇头。”
"那你看我像在哪工作呀?"
“这我说不清,反正我左看你右看你,根本不像从工厂里出来的工人?”
“我的的确确是东方红绵纺厂的挡纱工,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问白总,她是知道我的情况。"
“那你是咋认识我白芸大姐的?”
“她跟我二嫂是同学,是我二嫂托她介绍来的!这你总该信吧?”
“我的乖乖,我真羡慕你欣姐!东方红绵纺厂那可是本市最大的国有企业哟!光在职职工有将近两千人吧?以前我找工作时,就想着法想进你们那,可就是没进成!"
''你羡慕我啥?我还不是跟你一样下岗了吗?"
"那可不一样呀?我听说你们下岗时,要算下来的工龄钱蛮挺多吧?”
"那要看你在那厂干了多少年?你时间干得越长,工龄钱就算得越多!"
“欣姐,那你在那干了多少年
"差不多有二十六年吧?"
"有这么长?哦,怪不得你一来,白芸大姐就让你跟车送盒饭呢?原来你和她还有这层关系呀?"
"小赵,你以为跟车送盒饭是一件美差?"
“欣姐,我知道送盒饭不是一件美差,但能天天坐车出去看看风景,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总该可以吧?"
“哎,只要有活干,有钱赚就行。这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跟平时没啥两样?"
"欣姐,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天天跟车,最起码能在外面结识一些人,等将来自己有能力的话,也会给自己重新找一条活路,不是吗?"
“我这人才没那么多的想法呢?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若实在不让人干的话,那我也就认命呗。谁叫我们这层人没多大能耐呢?"
"林姐,你也别说丧气话,到时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呀?"
“这哪跟哪呢?"
“林姐,你要是长得不好看的话,白芸大姐是不会让你跟车送盒饭的!林姐,你别看送这盒饭,这大有讲究呢?这白芸大姐她最看重送盒饭的人,就算是她的亲戚,若模样长得不好,她也不会让她抛头露面的。在你没来之前,她咋没派我们当中的某个人去跟个车吧?再说,那个胖嫂,那可是白芸大姐娘家的舅母,店里的人除她外,都是实实在在做事的人。”
“怪不得我昨天刚来,她就给我不好脸色呀!这胖嫂她真是的,我又不是来抢她的饭碗?"
"这店里做事的人就她蛮横无理!当面在白芸大姐面前装得像条哈巴狗似的摇头摆尾,暗地里却爱在白芸面前打小报告,指责谁的不是。她过去也是这个厂的工人,在这个厂是个有名的泼妇,后因丈夫得急病死了,她的脾气才略改了许多。"
“哦,是这样啊?”
上班的时间到了,林欣赶着整理下午要送的饭盒。林欣看着单子,得知下午送的客户不多,轻吁了一口气。
林欣晚饭后回到家,第一感觉就是马上去洗澡间冲个凉,然后上床美美地睡上一觉。她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觉得很累,好象她已把全市都逛了一遍,猛发现她所在的这个城市已大变了样,就连她小时侯玩耍的那个地方,也似乎寻不到了,都已被建了房子。
林欣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等张南平回屋想和林欣亲热时,见林欣睡得跟死猪似的很沉,就干脆下床玩他的电脑。
第二天,林欣在家起晚了,早饭也没吃,忙急匆匆地赶去店内上班。林欣刚进店门,就与欲出门的谭刚撞了个满怀,惹得在店内打杂的胖嫂,笑得前仰后合,并指着他们俩啧了又唛。
林欣羞地无地自容,忙低着头进去,连跟谭刚一声招呼也不打,就闷声不响地走进店内,站在小赵洗菜的旁边,心神不宁。
白芸从办公间出来,见林欣的脸色不好,忙问着:"林欣,咋了?谁今和你过不去呀?"
胖嫂嘻嘻地插着话:“谁没和她过不去呀?”
“那她为啥脸色这么难看?"
“那你得去问谭刚那个小子呀?"
“谭刚咋了?他是不是老毛病犯了,又没大没小?"
“白芸大姐,我没事,跟谭刚没关系!是我,是我不小心把他给撞了。"林欣怕白芸找谭刚问话,把本经意发生的一件小事,却搞得小题大做,弄得像是谭刚欺负她似的,这对谭刚不公。林欣自知今本是她的错,就因为昨天她忙得太累了,倒至今早弄晚了,就火急火燎地往店里赶,进门之前也不看看情况,能不撞人吗?
白芸见林欣没啥大碍,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于是她上前拍了拍林欣的后背安慰着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你就去忙吧,我现急着出去结帐,你今就按这个单子送吧!"白芸把单子放在林欣的手上,忙拎着包出门了。
林欣正欲帮小赵洗菜,就被胖嫂叫了过去。林欣正如小赵所说,这胖嫂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本来切葱是她干的活,她却硬要林欣帮着切完不可。然而林欣就最怕切葱,手刚把一个大葱切上几块,眼就被葱刺激的味呛得直流眼泪,真难受极了。好载谭刚找林欣去车里拿东西,这才让林欣轻吁了一口气,再这样支撑下去,恐怕她打算不想干了。
谭刚见林欣不住地揉眼睛,就知道被切葱的味呛了,就愤愤不平地小声骂着:“胖嫂这个老巫婆,真是太不讲理了?她就知道欺负你新来的!这切葱切辣椒的活本就是让她干的活,她凭啥让你这个新来的替她干呀?”
林欣怕谭刚替她说的话让胖嫂听见,生出事端,忙摆着手说:"算了,别说了,这切葱的活又不累,休息一下,我的眼就会好的!”
谭刚依旧不依不饶:"这个老巫婆的心真是太黑!她要是在这里瞎管事的话,恐怕这里的人都会被她整得不成人样。"
"你别再说了,要是让胖嫂听见,这多不好呀?"
"听见怕啥?我这人才不怕她呢?"
"哎,都是来打工的,就互相体谅体谅一下吧?”
"你体谅她?她体谅过你吗?"
林欣不再插言,再插言会让谭刚越说越有劲,不然真被胖嫂听见,那可就糟了。
临近中午,林欣和谭刚又去送盒饭了。在路上,林欣不再像昨天那么拘谨,她一边打开车载录音机听歌,一边把脸朝向窗外兴奋地看着风景。
把饭盒送完了,谭刚没直接把车开回店里,而是想把林欣拉着去街对面的风味小吃店,坐下歇歇。林欣除了张南平,还从未单独跟一个男子在店里吃过饭。这次去风味小吃店坐坐,要是被熟人看见了,那多尴尬呀。林欣觉得不妥,赶忙将谭刚的手挪开:"哎,别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
"哎,你可多瞎想呀,我可是想请你去对面的店里尝尝特色风味小吃?"谭刚像看犯人似的看着林欣。
“你要想吃你就自个吃吧,我在车上等你!”林欣不由分说,硬坐在车上不动。
“哎,你不去,我一个人在那吃着有意思吗?”谭刚仍站在车门外透着窗,探着脑袋盯着林欣不放。
林欣不吱声,任凭谭刚在那咋哀求,她就是不想去。自从和张南平结婚后,她从未单独和哪个男子在外面吃过饭,也不用说去喝喝茶,唱唱歌之类的活动。更何况这啥特色风味小吃呀,这对于林欣来说有没有无所谓。她一个有夫之妇在跟一个她很不熟悉的男子,单独在一个风味小吃店津津有味吃东西,要是让熟人看见了,那不在是众人面前弄得人尽皆知吗?往后她林欣可不愿让人在她背后说闲话呢?
谭刚见林欣执意不去,很失望,忙不死心地盯着林欣最后问了一句:"哎,真不给点面子?“
林欣犹豫了一下,勉强地下了车,慢慢地朝街对面走去。林欣真怕谭刚生气,以后她去送盒饭,他谭刚不帮忙,那可咋办?这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这事情也不会那么巧吗?这儿在离街市很远,不会在小吃店碰到熟人吧?
小吃店很安静,里面的客人不多。谭刚带林欣找了后排一个角落坐下,并让服务员端了两盘小点心,并要了两杯咖啡。
谭刚一边吃一边盯着林欣好奇地问着:“哎,你刚才不想进来坐,是不是怕你老公知道了,会不高兴?"
林欣只顾吃着点心,她不想回答问题,也不需直接回答问题。她林欣和这个不太熟悉的男子在一起,她不知说啥才好,她和他毕竟才认识两天。她若不和他说话吧,也似乎显得她太不近人情。林欣喝了一口咖啡苦不堪言地说:"哎,这里的咖啡咋这味,真苦?
"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来喝咖啡吧?“
“嗯!"林欣冲谭刚苦笑了一下。
"这咖啡就是这个味,越苦越好!"
"是吗?"林欣干脆一口气把一杯咖啡喝得一滴不剩。
“哎,你也太心急了吧?"
“怎么了"林欣感到很疑惑。
谭刚解释着说:"这喝咖啡讲究的是慢慢地品。像你这样喝法,这不像在喝咖啡,象是在喝茶。"
林欣不以为然:"这喝咖啡也是喝,这喝茶也是个喝,这都不就是喝吗?还讲究那些干啥?再说这咖啡喝得实在太苦,只好憋着一口气喝完,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想浪费哟?”
谭刚见说不过林欣,只好叹着气摇了摇头。
林欣冷不防随口问着谭刚:“我听说你一直在饭店里吃饭,你的媳妇不管你吗?"
谭刚苦笑了笑:"我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主,哪有人管得着我呀?”
林欣一愣:"哦,你还没结婚呀?"
谭刚满脸苦笑:“谁说我没结婚呀?我媳妇都跟人跑了,能算是结过婚的人吗?”
“真对不起跟你说这些!真对不起跟你说这些!”林欣连连道着歉。林欣觉得很意外,一不小心竟触及了別人的伤痛。林欣万万没想到,像谭刚这样一表人才且会开车的男人,他的老婆会抛弃他,去跟别人跑了?尤其令林欣万万没想到的是,象谭刚这样离过婚的男人,其身上穿的衬衫的领子竟能如盐一样白。
谭刚轻告诉林欣,他所娶的媳妇长得可很漂亮哟,就因和本市某位局长打得很火热,与他闹了离婚,去跟那个大她很多且又死了老婆的局长结了婚。
林欣从谭刚的眼中看出,谭刚很憎恨漂亮的女人。林欣开始有点担心,她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他会憎恨她。
谭刚似乎看出林欣的心思,忙爱昧地冲着林欣笑了笑:"哎,你可别在意哟?我不会对你有所反感的!”
林欣的脸陡地红了。林欣此时感觉她的身体内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骚动,这骚动足以让她浑身的每一根血管都在发胀,都在热流。
“吃完了吧?吃完了,咱们回去!"谭刚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随即喊来服务员把帐结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欣一边闭着眼睛默不作声地坐着,一边听着CD传来那动听的情歌。
傍晚下班了,林欣跟张南平打了招呼,说是回娘家看看。林欣特意去商店买了两瓶,父亲特喜欢喝的高梁特曲,那可是有名的黄河大曲哟。
林富贵拿着酒,慈爱地冲总林欣感慨地说:"欣欣,爸实在对不住你了,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哟!"
“爸,这厂垮了咋能怪你呢?再说,二嫂已托人给我找了一份能挣钱的工作呀?爸,你别担心,好不好?"
“有工作就好,有工作就好!欣欣,你在人家那里好好干,可千万别辜负你二嫂对你一片好心哟?"
林欣一边帮肖桂兰叠晒好的衣服,一边冲林富贵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爸。我会好好干好那份工作的!”
周慧背着包从外面回来了,她一边上楼,一边冲着一楼的里屋喊:"爸,大嫂又和大哥在家里吵架,并还嚷着要闹离婚了?”
林富贵一脸不悦,忙冲周慧摆着手说:"周慧你和林峰别管他们,就让他们闹吧?这都到了五十好几了,还成天瞎闹着啥呀?真不怕丢人?周慧,你大哥也真是的,你大嫂就是再有错,他也就不能在外面乱胡来吧?你大哥是不是种了什么邪,说是和你大嫂没有啥共同语言,那是歪扯!他这个混帐不成气的东西,不就是在企业搞个营销吗,有啥能耐的?他还瞧不起他那个下岗的老婆,真是没一点良心?他那时要不是他的丈人托关系给他找的工作,他还不是一样在厂里成了下岗的工人?”
肖桂兰插着话埋怨:"这两个人结婚这么长,孩子已长成小伙子,并去南方打工去了,还没啥共同语言?就我说,这两口子能把小日子过好就行!你看我和你爸一辈子这就这么过来的,也没人说我们俩有啥共同语言呀?到头来我们还不是把你们姊妹几个拉扯大,都已成家立业?"
林欣放下手中的活,赶紧跑到林富贵的跟前,并用手捶了捶他的后腰,安慰着劝道:“爸,这大哥大嫂俩人之间的事,你就不管,也用不着你操心!你看,你这一生气,你的老毛病就又该犯了,得进去吃点药消消气。"林欣一说完,就扶着已咳嗽不停的林富贵进了里屋,随即从抽屉找来止咳药,倒了一点了开水,用嘴轻吹了几下,让林富贵吞服了下去。
林欣扶林富贵上床休息,并叮嘱着说:“爸,你好生的歇着,别再为大哥的事烦着心?这气大伤身,你就难道不知吗?爸,这大哥大嫂他们俩之间的事,你就想管也不让你管呀?况且他们俩谁是谁非,咱们也不都晓得呀?依我看,他们俩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你也说不上边?”
林富贵他没吱声,也不想吱声,他能说什么呢?这老大平时就很少回家来看过他,他总是说他很忙很忙。这大嫂就更不用提,一提他就心烦,每回过年过节回来,家里的事她不操也好,反倒就坐在那唠叨个没完。林富贵想想就生气,一气就咳嗽个不停。
林欣等林富贵睡安稳了,才从屋里退了出来。这时周慧刚巧下楼提水瓶,林欣忙拉周慧上楼,去周慧房间询问:"二嫂,你今是不是去过大哥家了?"
“嗯。我今去大哥家找大哥有事,正巧进门看见他和你大嫂,正在客厅大吵大闹,我当时劝了好半天,才把他们俩分开。"
“二嫂,你听他们在吵些啥呀?"
周慧把嘴附在林欣的耳边轻轻地说:"听大嫂的意思,你大哥好象又跟哪个有老公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听说正打得很火热呢!”
林欣埋怨着大哥:"这大哥也真是的,都五十好几了,总还老改不了他那个好拈花惹草的臭毛病呢?"
周慧冲林欣笑了笑:“欣欣,你也别埋怨你大哥了,好不好?你大哥的这种臭毛病是你大嫂灌出来的!要是你大嫂贤惠点,好好地待你大哥,你大哥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再说,如今的社会就这样,你大哥现不是在跑营销吗?他这手里有钱,他身边能不招女人往身上靠吗?"
“那大哥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胡来呀?这逢场作戏玩玩就行,该收场就得收场,何必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呢?"
“这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一点是死理没错,但这不能全怪你大哥呀?欣欣,凭良心说话,你大嫂她这人是不是心眼窄?是不是爱斤斤斤计较呀?这远的不说,就说你家张南平吧,她几时有正眼看过他呀?她以为她在城里出生长大,就是啥千金小姐,是城里有户口的人,就得高高在上,就得瞧不起从农村来的人?欣欣,你知道吗,我们俩就在这个点看法上,我是和她持不同观点的。我这人虽然是在城里长大的,但我还是觉得农村出来的男孩子老实本份,做啥事都勤快,很用功,又靠得住,尤其在情感生活方面,不喜欢在外面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来!"
“二嫂,大嫂这人脾气我知道,所以我很少让张南平去我大哥呀?"
"欣欣,其实你我都知道,你大嫂也不是啥正经人?也许是你大哥想报复一下她,才去外面胡搞的?她以为你大哥不是那种人,尤其在跟女的讲话时,他从未敢抬头正眼看过她们,更不用说曾去和谁的女人开过一次玩笑?依我看,你大哥和你大嫂之间的风流韵事,恐怕已在她们小区单位搞得人尽皆知了?要不然,我每次去你哥家单位找他办事时,他的同事们都看我的眼光都是怪怪的,莫非他们也把我当成他的相好,那岂不是要冤枉死我了?这真是哪儿跟哪儿呀?"
“二嫂,你就别再说了,这大哥大嫂他们俩之间的事,以后咱们也不别当着爸妈的面提了,好不好?这种事他们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了?二嫂,你忙着,我看哈爸去,呆会我还得赶着回去。"林欣说完,就欲起身出门下楼。
“欣欣,你走时我不送你了,我还要帮你侄子把衣服收拾一下,他呆会下晚自习还要回来洗澡换一换。"周慧边说边出门朝涛涛那房,翻箱倒柜地拾掇着衣服。
林欣下楼看林富贵睡着了,就跟肖桂兰吱了一声招呼,就轻手轻脚地出门回家。张南平已在家睡得很沉,林欣等乔乔下晚自习,张罗着乔乔洗澡,她把乔乔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晒在二楼的阳台上,待乔乔睡下,她才回到房里躺下睡着。
吴敏的网络情人,在国庆节前的第二日,已早上七点多钟,坐着火车准时,到站来的。等吴敏在电脑上看到信息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吴敏兴奋地关上电脑,象箭飞似的赶到本市玫瑰宾馆对面的向阳网吧。
吴敏走到网吧门口,门前正站着一位挺英俊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往街上左顾右盼。吴敏上前搭问着:"哎,你是不是从省城来的那个自称飞鹰的网名?”
那个男子朝吴敏打量了一番:"你莫非一直是跟我聊天的那个白玫瑰?”
吴敏苦笑着:"不像吗?"
那个自称飞鹰的男子朝吴敏盯着看了又看:"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那你还傻站在干儿干吗?快跟我走吧,我带你去饭店吃午饭!"吴敏不管那个男子同不同意,就已挽着他的胳膊朝悦来饭馆走去。
吴敏挽飞鹰进悦来饭馆小包间坐下。服务员端来两杯茶,分别递给了他们俩,并把菜单放在他们的桌前。吴敏先点了两盘菜,一盘回锅肉,一个酸鱼排,再点了一个排骨火锅汤,并要了一瓶老白干。
吴敏一边陪飞鹰喝酒,一边探着脑袋问:"喂,飞鹰,我还没问你姓啥叫啥呢?”
飞鹰边喝边自我介绍:“我叫赵辉,在省城某贸易公司上班,这次趁节前出差来你这儿办事,并顺道来看哈你一下。"
吴敏深感意外:"哎,你不是特意地来找我呀?”
赵辉一愣:"你怎么了?不高兴?"
吴敏苦笑:“这哪能呢?我高兴还来不及了!”
赵辉端着杯在吴敏的眼前一晃:"哎,白玫瑰,我已给你介绍了我的情况,该你把你的情况介绍给我吧?"
吴敏脱口而出:"我叫吴敏。"
"吴敏,这名字好呀!”赵辉说得象是一脸书呆气。
"有啥好的,不就是人名吗,又不能当饭吃。"吴敏小嘴一嘟,嘟哝着。
赵辉盯着吴敏有点很无奈:“吴敏,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让你心里不痛快?"
吴敏深情地看着赵辉,突然她顺手抓起赵辉的手,放在她的手心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要不,你把我带走吧?难道我们之间只是一对聊天解闷而已的普通朋友?"
赵辉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吴敏,他清澈的眼睛散发着光茫说:"谁说我不喜欢你呀?我真恨不得早点能跟你见上一面,哪怕你有老公,我也毫不在乎。"
吴敏露出微笑,用她火辣的目光注视着赵辉:"是真的吗?”
赵辉捉住吴敏的手,一放在嘴边轻吻了几下:"这难道有假吗?"
吴敏笑着用手把赵辉的手打了一下:"你该不会逗我开心吧?,”
赵辉双手举着起誓:"我要是骗你的话,我就是小狗!"
吴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忙一口将一杯酒灌进了肚里。饭一吃完,吴敏正欲掏钱结帐,就被赵辉挡了回去。等赵辉把帐结了,吴敏就挽着赵辉的胳膊去玫瑰酒店,赵辉已在酒店开了个房间。
一进房间,吴敏就迫不及待地用双手臂缠绕着赵辉的脖子一边吻,一边撒着娇:"哎,赵辉,你真让我想死了!要是咱们俩早一点认识,那该有多好啊?"
赵辉一边用脚把门揣关着,一边猛低下头,把嘴凑到吴敏的唇上猛烈地吸吮着。赵辉肆无忌惮地把手伸进吴敏的身上乱摸,他似乎要将吴敏身上的衣服全都剥开。
吴敏此时感觉她的人在天上飘,身上的每个血管都在喷涌。吴敏情意绵绵地无限呻吟着,她倍感赵辉给她的吻太热烈了,热得她透不过气来。她跟赵辉相拥热吻,从拘谨到适应,最后竟是那样完美无间的默契。吴敏任凭赵辉把她抱在床上,任凭赵辉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褪掉,她很需要他,很喜欢这种激情浪漫的感觉。她吴敏虽然曾跟别的男子有过亲密接触,但都也比不上赵辉的那种激情温存。
一阵翻云覆雨过后,吴敏幸福的躺在赵辉的怀里,并抚摸着赵辉的胸脯说:"哎,你刚才跟我搞的新花样是从哪学来的?"
赵辉诡秘地笑了笑:"看碟子学的!”
赵辉的回答虽出吴敏的意料之外,但吴敏很快不得不信。吴敏总觉得自己的体内又象洪峰来了翻动了起来,她忙用手搂着赵辉的脖子边亲边撒娇:"我还要你来一次。”
赵辉二话没说,又翻身重重地把吴敏压在了身下。
接连两天,吴敏一直和赵辉呆在酒店客房里缠绵。吴敏觉得她和杨小东结婚以来从未享受过这样的激情快感,在她看来,对于男女之间两性的关系,扬小东及别的男子,在床上功夫方面跟赵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比,难以启齿。吴敏似乎已沉迷于这种醉生梦死之激情中,已被赵辉给弄得缴械投降了,甚至以沦落到了如胶似漆地非赵辉不嫁的感觉。
"叮铃铃”的电话铃声敲碎了吴敏的美梦,赵辉要被单位召了回去。临走时,吴敏猛地咬住赵辉的嘴又吸又吮又推又拽,她就是不想让赵辉从她的身边溜走,哪怕多呆一分钟,她失落的心会好受些。
赵辉拿着行李轻轻地推开吴敏:"吴敏,别这样了好不好?我又不是不过来,再和你相会?"
吴敏仍用双臂绕着赵辉的脖子猛烈地吻着:"不行!人家就是不想让你走呀!"
赵辉很无奈也很焦急:"哎,别闹了,快到点了,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
吴敏停手望着赵辉深情地说:"那你啥时再来找我呀?"
赵辉抚了一下吴敏的头发吻了吴敏一下:"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抽空来找你。"
吴敏依偎着赵辉撒着娇:“不行!要不,你干脆每个星期来我这看我一次,好吗?"
赵辉很为难地说:"那怎么能行呢?要是让我的老婆知道了,她会来找你麻烦的!”
吴敏蛮不在乎地说:"我怕她个球!她又不是孙二娘母夜叉!"
赵辉很担忧着说:“这不是谁怕不怕的问题?你看,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要真是闹起来的话,这面子上大家都脸上无光呀!”
吴敏想想也是,她虽和杨小东胡混了这么长的日子,但她也没觉得她受到什么委屈呀?尽管杨小东不比张南平那样有稳定的工作,但论想心思动脑筋,他杨小东不比张南平差呀。这杨小东看啥一学就会,尤其他和她在那方面,虽没赵辉那么多新花样,但她总能很满足。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挺聪明又很懂事的好儿子,正在中学读书。她不想一个人只顾自己快活,闹出事端给儿子留一个坏形象,那就真得不偿失哟!
吴敏她人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让儿子有个温暖的家庭,有个好的学习环境,好到将来能考个好的名牌大学,好让她下辈子能有个依靠,享享儿子的清福。更何况她已将四十岁,再往前那样瞎混,等人老珠黄,恐怕真没人要,没人心疼?
赵辉还是走了,在他走出大门时,又突然折了回来,他把五张佰元大钞放到吴敏的手上,二话也没说,就急着想走。
吴敏想将钱还给他:“哎,你这是啥意思呀?我跟你好,我就是图你那几佰块钱吗?你把我当成啥人呢?"
赵辉摆了摆手:"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不过听你最近没找到工作,想略表一下心意而已。"
吴敏将钱递到赵辉的手上:"这钱我不能要!我这人还没混到没钱过日子的地步!”
赵辉把钱塞到吴敏的手上:“就当是我给你儿子买礼物的钱,总该可以收下了吧?”
吴敏见赵辉如此盛情,只好将钱放进回袋:“好,这钱我先替你拿着,等你再来找我时,我就用你给的钱给你买东西。"
赵辉边走边摆手:"随你!哎,我走了,等有空时我再来找你。如果你实在在这过不下去的话,那你就到省城来找我,我会竭尽所能地帮你!”
吴敏瞪着眼笑着:“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地方,我才不过去了!你要是想我,你就过来,我是不会去你那儿找你的!”
“你愿来就来,不来,我也不勉强你,但我会来找你的。"赵辉反手冲吴敏挥了一下手,就朝着火车站急着赶去。
吴敏看着赵辉的背影从眼中消失,才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婆婆的家里。婆婆正在厨房里生火做午饭。
"妈,小东还没过来呀?”吴敏放下手中的包,去厨房直接问婆婆。
婆婆板着脸说:“他见你这几天不着家,他可能去你以前的同事那儿找你去了吧?"
吴敏赶紧用小灵通给林欣的家里打了个电话,正巧林欣送完货有事回了趟家,还没进房,就听见家里的座机响了。林欣抓起电话,就听见吴敏的声音:“林欣,我是吴敏,我家的那位是不是在你那儿?"
“没有啊?我刚回家,我咋没看到他呀?咋了,吴敏?你和杨小东之间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杨小东不在你那儿?”
“我也是刚到家呀?"
"啊,谢天谢地。对了,林欣,要是杨小东找你问我这几天干啥去了,你就说我在你工作的那个地方帮忙,晚上我们俩就在那过夜,好不好?"
“这不是骗人吗?再说你也根本没去我那儿帮忙呀?万一哪天,他真去我那工作的地方打听清楚了,那岂不是露陷了?那他怪我咋办?哎,吴敏,你到底给我说清楚,这几天你到底去哪儿呢?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作为你的好姐妹,我可不帮你的忙啊?”
"这几天,我,我一直跟我网友在一起。"
“是个男的吧?"
“这还用你说吗?"
“那我帮忙撒谎也行,但我不能跟你编那个理由呀?我要是跟你杨小东撒这个谎,那就不太靠谱了,你懂吗?我这工作的地方,杨小东恨不得每天在那走上几回,这事能瞒住他?只要他想去那打听情况,不到一会儿就能打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那好。只要你让我过了这关,你让我干啥,我都依你!”
林欣仔细地想了想,才想出一个好理由来。她赶紧把想好的理由跟吴敏说一下,吴敏听了赶紧仰天长吁了一口气。
林欣把电话刚挂下,就听到门口有人敲她的门。林欣料知杨小车来找她问事,她镇了镇神,装着若无其事地将门打开:“是杨小东呀?你咋过来了,找我有事吗?"
杨小东站在门口嘿嘿一笑:“我来看看我家吴敏这两天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杨小东一说完,就进屋朝屋内四周瞅了瞅。”
林欣随杨小东进屋用手向屋比划了一下:“你别瞅了,你家吴敏早就回去呢?"
“她这两天果真在你这儿?"
“你说,她不在我这,她能上哪儿呀?”
“你不是白天在上班吗?那她这两天不回家,在你家干吗?"杨小东深信不疑地问道。
“她这两天白天去外面找工作,晚上就跟我呆在一起聊聊天呀?"林欣极不情愿地扯着谎说道。
“你们之间这么多年一起还没聊够呀?"杨小东仍深信不疑。
“我白天要上班,她要去找工作,只有晚上我们才能聚到一起推心置腹地聊天。这女人之间的话呢,当然多呀,你们男人是不懂的?"
“我才懒得管你们女人之间的那点破事呢?”杨小东转身悻悻地走了。
杨小东回到家里,见吴敏果真回到了家,他只好信了林欣所说的话,也没再找吴敏过问清楚。
吴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不想让杨小东知道她和赵辉之间的不清不白。吴敏有点怕杨小东知道情况,又当着婆婆或儿子的面数落,怕影响到了儿子,让她在儿子的心目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吴敏真有点后悔她所做的惊人举动,她不想让人说她就是一个荡妇,但她眼前一浮现赵辉对她那样热烈激情的疼爱时,她那冷确的心就有种蠢蠢欲动的温热感觉,而这种感觉又好象让她又找回到了,她那个少女浪漫的青春岁月。
吴敏只记得她跟杨小东没结婚之前,她已在社会上处了好几个对象。虽然她那时没象林欣那样长得好看,但她那人生性活泼,好爱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至此她身边有不少人在追求她,在找她处朋友。吴敏跟男孩子打交道,从不忌讳什么,很随意放纵自己,就连父母告诚的话也当成耳边风,结果不仅害了自己,而且还搞得別人为她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要不是林欣跟她同组,好生相劝,她才收敛心,不然她恐怕已早成了厂里同事们饭前茶后闲聊的笑柄。
她吴敏挑来挑去,结果竟挑到了杨小东的头上,这是不是挺好笑呀。吴敏想想她的青春是咋熬过的?总觉得社会对她不公平,把她这么好的青春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好载,她吴敏熬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子,她已身为人妻人母,也该对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她吴敏和赵辉也许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慰藉一下彼此郁闷的心情罢了。她不想陷入那个爱你死去活来的情感漩涡,更不想当那个被人唾骂的“第三者”。更何况她不可能和杨小东离婚,再去和赵辉结婚,就算他杨小东能同意,可赵辉的老婆,她能同意吗?
林欣上班还没到一个月,左脸就因她匆匆下楼时没注意,一不小心被走廊边搁的东西给蹭了一下,弄得脸火辣辣的疼。林欣赶紧用手摸了摸,糊糊的,忙上楼进屋去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看,吓了一跳,只见脸被纸箱,划了一条小痕,鲜血已把手掌都染红了。林欣从包里掏出卫生纸擦了一下,然后从房内的抽屉里,找来止痛药,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仔细地擦揩了一下,并上了点药,再把头颈上的围巾解下来,裹住受伤的那张脸,很小心地侧着身,再穿过那个堆满废旧东西的走廊,下楼上班。
街上实在有点冷,林欣一进店,就解下包脸的围巾,正好把刚从身边走过的小张吓了一跳。林欣从小张不安的眼神中,感觉到自己的这个样子,一定是让小张觉得她在家肯定跟张南平吵过架,打翻个家里的东西。
小张停住脚步紧盯着林欣受伤的那张脸不解地问着:"林姐,你的脸咋了?不会是你家的那个抓的?"
林欣解释着:“我家的那个为啥抓我呀?像是铁丝划的吧?今早我下楼上班,楼道上不知是谁把废旧东西搁在那儿了,我当时没注意,只顾下楼,就被走廊上伸出的东西给蹭了一下,等我回家照镜子一看,就发现我的脸,已被划了一条痕扛,当时疼得鲜血直流,疼得让人,真要掉眼泪哟!”
小张啧啧了一下说:“林姐,瞧你这张脸弄的,像是被人用刺条划了似的,真难看!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保险些。"
林欣不以为然:“小张,我已上了药,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大千金小姐,没那么娇贵!再说,我的脸只划破了一点点皮,上点药,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又过来两个同事劝林欣去医院看看。
林欣冲大家笑了笑说:“没事,没事,在此谢谢大家的关心了。这点小伤也不是第一次弄过,要不了几天,就会自个儿全好的。”
小张仍不放心地劝着林欣:"林姐,要不你今歇着去医院看看,我呆会跟白芸姐给你请个假?你看看你的脸,已红肿了,再不去医院弄点药消炎,会留下伤疤的?到那时,你再去弄,已来不及了?”
林欣什么也不说,只是将小张的肩膀拍了一下,忙拿起刀去帮小赵切白菜。
胖嫂把脸凑了过来,嬉笑着说:“哎,我看你的脸不像被什么东西划的,倒像是你家的那位用手指甲抓挠的吧?”
林欣瞪了胖嫂一眼:“哎,你真是说笑,我家的那位为啥要用手指甲抓挠我?"
胖嫂依然嬉笑着:"这还用得着我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吧?也许是你在外,背着你家的那位,跟别的男人相好,被你家的那位发现,吵架给弄的?"
林欣沉下脸,很不客气地冲着胖嫂斥着:"胖嫂,你这人咋会这样说我呢?你有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别的男人相好?你又有哪只眼睛看见我和我家的那位吵架?你这人老说这么难听的话,有意思吗?"
胖嫂赶紧赔着笑说:“林欣,你别生气,我只不过跟你开开玩笑而已,你别当真?"
“胖嫂,这不着边的玩笑,是你能开的吗?”
"咋就不能开了?我也犯不着你给我好脸看?"
林欣气得恨不得把菜刀重重地往砧板上一剁:“胖嫂,你以后别和我开这种很无聊的玩笑?我告诉你,就算我以后和别的男人相好,那是我的事,你也管不着呀?”
胖嫂被林欣说得一无不是,不再吱声了。她胖嫂能吱声吗?她林欣的脸伤成这样,她胖嫂凭啥给林欣说那些不沾边的话?就算林欣俩口子打架弄出了伤,那又关她胖嫂什么事呢?她胖嫂也很清楚,若再跟林欣说下去,让白芸看见了,那不是自找没趣?到时,白芸会向着林欣,搞不好又得挨白芸的数落。
小张见胖嫂闷着头走了,心可高兴极了,忙低声冲着林欣赞许着:“林姐,好样的,这老东西终于被你给按下去了,算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林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也不想这样啊!"
小张愤愤不平地说:“那是她自找的。就算你的脸被你家的那位弄的,她胖嫂不来好好安慰一下也好,反倒过来说你的不是。像她这种人,就得给点颜色让看看,看她以后再敢不敢仗势欺人?"
林欣叹了一口气说:“哎,小张,算了,你跟这种人再斤斤计较下去,那真是没意思。毕竟我们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做事,总不能为一点小事,天天像仇人似的一见面就吵吧?"
小赵想想也是,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快到送盒饭的时候了,白芸来店里送单子,见林欣的脸有道伤痕,忙心疼地问着:"林欣,你这脸咋弄的?咋搞成这个样子呀?要不你休息一下,去医院看看?”
林欣摆着手说:“白总,没事,我下我家楼廊时,不小心让铁丝划的?不大要紧,也不用歇息上医院瞧,我能干得来。"
白芸看了看说:"林欣,看你脸弄成这样,你今干脆在这继续帮她们干活,一会我去送饭,并顺便去找他们,把上个月的帐结了。"
林欣有点过意不去:“白总,这送饭的活咋让你去呢?我看我还是去送盒饭吧!"
白芸双手把林欣重推到小赵的旁边:"你想去我也不能让你去!我可不想让我的员工带着伤在外面吹风,在客户的面前显露,让人指指点点的?”
林欣见白芸已做了决定,就不再坚持下去了,只好帮着把饭盒装在了车里。
到点了,白芸穿上林欣的白大褂,和谭刚一块儿送盒饭去了。
林欣坐在切菜的砧板旁,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下班了,林欣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她边走边用围巾把伤着的脸裹着,她怕冻伤了,会起疤破了相,不好看。
林欣刚转下街口,一辆面包车嘎地驶来,在林欣的面前停下,鸣了几声车笛。
林欣抬头一看,是谭刚开来的车。
谭刚打开车门,向林欣挥了挥手:“哎,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林欣甚感意外,很受感动,忙二话没说,毫不犹豫地就坐在谭刚的旁边。
谭刚一边小心地开着车,一边说:“我今听白芸大姐说,你的脸被啥东西划了,蹭破了点儿皮,不要紧吧?我今看这么冷的天,你走着回家,怕你的脸冻伤了,就忙开着车来送你。"
林欣很感激地说:“哎,这点小事就得麻烦你辛苦一趟,我实在过意不去哟!哎,谢谢您了!"
谭刚回头一笑:"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我这一个人回家那么早没意思,顺便送你回家,能找你聊一下,也可以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呀?"
林欣不好意思地说:“跟我聊一下天?我也不会聊天呀?"
"哦?"
林欣不经意地随口冲谭刚问着:"你每次回家不做饭吗?老在外面吃也不是一回事呀?"
谭刚脱口而出:“你看我像是会做饭的人吗?"
林欣摇了摇头。林欣还是有点担忧:"哎,你这人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吧?"
谭刚嘻嘻地笑着说:"哎,要不你上我家,去教我学做饭?"
林欣有点为难的样子:“这不行,我女儿还在家等着我呢?"
谭刚瞟了林欣一眼:“哎,你别当真哟?我只不过试试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你还真以为我要让你教我学做饭呀?”
林欣摆着手说:"这不是有没有胆的问题,不就是教你做饭吗?你看我脸搞成这样,我要是回家晚了,我家那位又得唠叨唠叨个没完?"
谭刚冲林欣笑了笑:“哎,你就不必为难了?我这人没打算让你教我做饭,就算你现在想去我家为我做饭,可我家啥东西也没买,你去了也是白去呀?"
林欣满脸苦笑,她不知该说啥才好。她林欣跟谭刚相处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总觉得跟谭刚做搭档,心蛮踏实得很。
到院门口了,林欣下车招呼谭刚上去坐坐,谭刚没答应,只是朝院内楼房瞅了瞅,就开着车匆匆地离去。
晚上,林欣一个人在家,她洗好澡,给伤着脸上了点药,就爬上床歇息。林欣躺在床上,总翻来翻去睡不着,这满脑子浮现的,咋都总是谭刚的笑脸?这情形已搞得她林欣,心烦意乱。
林欣一想到谭刚,她的心里,就好象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谭刚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对她有一种想真心的好,那倒没什么,只怕是他是不是想跟她有那层不清不白的关系?她觉得谭刚不是那种好色的男人,她和他相处快一个月,也根本没发现他对她有啥放肆的举动呀?她林欣凭感觉,这谭刚在她心里,也许真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且是一个让她怦然心动的好男人!就算她林欣有这个胡思乱想,她也不会跟他有那层关系的。更何况她比他还大着呢?
林欣的脸划伤得有好些日了,才见好,也没留下啥疤痕,这让她轻吁了一口气。还好,这些时林欣每天上班下班,多亏谭刚开车接送,没让寒风吹冻着,这真她特感动。林欣好几次想让谭刚上楼坐坐,可话到嘴边给咽了回去。因为林欣对谭刚已有所依赖,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会和谭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林欣好久没和张南平在一起好好温存了,她是作为女人,也需要男人的安慰和疼爱,哪怕张南平当她面多关心一点,她林欣心里也就好受些。可她这些日总不见张南平的影儿?现她林欣和谭刚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她和张南平在一起呆的时间要多得多,她能不瞎想吗?
林欣略感到自己真有点喜欢上了谭刚,好象这种喜欢的感觉是她这一生是从未有过的!她林欣对谭刚总有所依赖,一天没见到谭刚的影,就有一种很失落的心情。她林欣似乎已离不开谭刚,她总是很喜欢单独和谭刚呆在一起,聊一些以前所未有发表的感受,只有这样,她就觉得她以前那颗孤寂的心,才会得到慰藉。
林欣每次坐到谭刚的旁边,她看谭刚的眼神每次却不同寻常。好载,谭刚只顾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稳稳地开车,他要是知道林欣对他有那层意思的话,或许他会不顾一切地想越雷池一步,对林欣做出让林欣很为难的事情来。林欣虽心里特喜欢谭刚,但她也不会让谭刚对她有所企图。因为她林欣不是那个很随便的女人,她也不会随便去背叛家庭,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林欣不会当着谭刚的面表露心迹,也不会让谭刚随意对她动手动脚,做出很亲密的动作。她林欣是有家室的人,她不想把自己沦为不贞的坏女人,让她所认识的人,在她背后戳着脊梁骨骂她。
时光飞逝,一转眼又到了桂花凋零的时节。林欣已在白芸的快餐店干了差不多有一年,又多一个多月了。林欣星期五下午刚欲下班,谭刚就把她拉在一边,小声地告诉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说白芸要把快餐店承兑出去。
林欣简直不敢相信谭刚所说的话是真的,她站在店外愣了好阵子,才盯着谭刚叮嘱着:"谭刚,这没影的事,你可千万别到处乱说瞎呀?这饭店本干的好好的,这白芸大姐她为啥要把店承兑出去呀?她就算急着等钱用,也不会头脑发热,轻而易举地就把店给卖了呀?”
谭刚平静地告诉着林欣:"她,她最近要出国了!"
林欣大吃一惊:“啥?她要出国?为啥?”
谭刚歪着脑袋说:“你难道就没听说过白芸大姐的丈夫一直在外囯吗?"
林欣点了点头:“听说过,他好象,好象,在,对了,我想起来了,在澳洲!”
“对,他是在澳州。他在澳州不是开了个厂吗?他要白芸过去帮忙。白芸大姐昨收到她丈夫在澳洲拍来的电报,让她尽快赶到澳洲去。白芸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就把我叫了去,她问我想法,我就跟她说那是好事呀!咋不去了?她想想也是,就问我想不想把这餐店承兑过去?我当时也没表态。所以一下班,我就来找你,看你有没有兴趣,把这餐店承兑下来?"
林欣听了谭刚的这番解释,心就一下子凉到脚根了。如果白芸真把饭店承兑给別人,那她有可能又要面临失业了。因为这店易了主,新来的老板是不会接纳她的,她林欣能不焦虑吗?
谭刚见林欣情绪很低落,又不吱声,忙给她出着主意:“哎,要不你回去凑点钱,把这店面承兑下来?哎,你老靠给别人打工,这毕竟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呀?"
林欣苦笑:"谭刚,你站在这儿说话不腰疼吗?那是一点儿钱就能把饭店承兑下来的吗?就我家攒的那点钱,还不够塞它牙缝呢?你倒说得很轻巧,这么多的钱我上哪儿弄去?就是我一家人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上这承兑饭店的钱吧?”
谭刚仍盯着林欣不放:"难道你手里就一点儿钱也没有吗?"
林欣见谭刚那副很认真的样子,赶紧摆着手说:“钱家里倒是有点,那也差得很远呀?不行,不行!这钱可是留着我女儿上大学用的!谭刚,要不你去把饭店承兑下来,我给你打工,咋样?"
谭刚摇了摇头:“不咋样?我要是想承兑的话,我干嘛还会来找你商量?林欣,你应该知道,这店的地段很不错,你如果真能把它承兑下来,用不了一年,你就会把本钱给赚了回来。"
林欣又苦笑着说:"谭刚,算了吧,我就那当穷人的命!我要是有那本事,我还也用不着为整日三餐发愁呢?"
谭刚感叹着:“哎,林欣,你要是不把这饭店承兑下来,那你实在错过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呢?那就真是有点太可惜了!”
林欣又不吱声了。
谭刚又劝着:“林欣,你想想看,白芸为了经营这饭店,她不知下了多少心血,熬了多少苦呀?她能让她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拱手让给别人?她白芸大姐是念旧情的人,你要是想承兑,也许她会便宜卖给你的!林欣,你就于心不忍,非要让白芸大姐把店卖给別人不可吗?"
林欣经过谭刚一番所说,她那要强的心开始动摇了起来。这谭刚说的没错,这饭店要是便宜承兑给她的话,那这承兑饭店的钱,对于她来说,是很容易凑到的。
回到家院了,林欣请谭刚上楼进屋坐坐,谭刚推辞有事走了。
林欣正欲上楼,谭刚又转身回来叮嘱着:“哎,林欣,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件事,你可别忘记了?到时干不干,都得给我回信哟?”
林欣很感激地冲谭刚笑了笑,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张南平刚一回到家,林欣就把想承兑饭店的事跟张南平商量了一下,张南平开始有点犹豫,后经林欣一番的细说,就二话没说同意了林欣的想法。林欣赶紧把这事打电话给谭刚说了一下,谭刚听了,忙感到非常满意。
林欣第二天一上班,就被白芸叫到了办公间。林欣从白芸的口中得知谭刚对她所说的话是真的,只不过她想知道白芸会不会把这饭店便宜承兑给她。白芸当着林欣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今天的单子递给了她,让她顺便把外面的帐给结了,给带了回来。
林欣回到工作场所不半小时,白芸就把她饭店要承兑出去的事告诉了大家。
小张听到这坏消息而忧心忡忡,忙凑到白芸的跟前说:“林姐,这饭店若承兑给别人了,那我们岂不又要失业了?”
林欣安慰着小张:“小张,别担心,没事,你也不会失业的!"
小赵仍不安地说:“不失业才怪呢?”
林欣看着小赵象是很可怜的样子,她揪着的心随即冒出一股很强烈的欲望。林欣多想把这饭店承兑下来,好让象小张一样有困难的姐妹有个依靠,有个能稳定的工作。她真后悔跟谭刚说只是有一种想法,没才当面跟白芸提她要承兑饭店的事说清楚,要是饭店被白芸大姐卖给別人,那岂不是白想了一夜?
林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想越连干活的劲也使不出来。林欣边择着菜,边不时地朝白芸的办公地瞅了瞅,她生怕有生人进屋同白芸大姐恰谈承兑饭店接手的事。林欣想去见白芸,可她没胆量去挪动她那不听使唤的双脚,她好想让谭刚找白芸帮她说说看,可自始至终不见谭刚的人影呀!
林欣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送饭的钟点,谭刚才开着车停到饭店的门口。林欣拿着单,一路小跑奔到谭刚的车旁,等着谭刚下车。
谭刚见是林欣站在那儿,忙一愣一愣地瞅着林欣,与平常一样跟林欣打了一声招呼,一下车把车门一关,就随即欲进屋找白芸。
林欣拦住谭刚:“哎,你上午跑到哪儿去了呀?我可等了你一上午了,咋就是不见你的人影在我眼前晃呀?”
谭刚真点吃惊:“你等了我一上午?
林欣不解:“咋了?你不相信?”
谭刚真有点受宠若惊:“我能值得你等一上午?”
林欣急得摆着手说:“哎,你别耍嘴皮子打岔?我找你想和你说一下承兑饭店的事?”
谭刚两手摊开:“你这时侯想商量承兑饭店的事,恐怕已晚了?说不定已让人捷足先登了?”
林欣一听,整个人像是麻了,心一下子凉了:“这可咋办呢?”
谭刚不以为然:“该咋办就咋办呢?谁叫你有这想法,却不付出行动呢?这可怨不得我哟?况且这垂手可得的好买卖,有谁不想快点做成呢?"
林欣咬了咬牙:“那……那就算了吧!"林欣把话一说完,就像跟丢了魂似的欲转身进屋搬饭盒箱。” “哎,林欣,你不能等等一哈?”谭刚伸手拉住林欣的胳膊肘,林欣忙回过身愣了一下:“咋了?”
谭刚盯着林欣认真地瞅了瞅:“哎,你是真的想承兑这饭店?要不,你今干完话后,马上回家筹钱去?我呆会去找白芸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松口把饭店便宜点卖给你?”
林欣想也没想就下了决心:“中!只要白芸大姐同意,呆会我下班,我就立码回家筹钱去!"
谭刚拍着胸脯打着包票:“我看有十九八稳!我估计白芸大姐还在犹豫这饭店能卖给谁呢?只要你把钱凑齐了,我就有办法让她把饭店承兑给你!”
林欣用手拍了拍谭刚的肩:"这事那就靠你帮忙喽!"
谭刚又在给林欣出主意:“要不这样,你若实在筹不齐钱,你就把先筹到的钱先交给白芸大姐,就算是先给她的定金,等有钱了再补交也行呀?"
林欣又用手拍了拍谭刚的肩:"那还得让你在白芸大姐面前,多多给我说说好话呀?"
谭刚不以为然地点头:“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林欣好不容易盼到下班,她赶紧骑着自行车回家,在家翻箱倒柜地找来几个存折,算了一下还是不够,忙放到包里,匆忙锁门下楼,又骑着自行车直奔二哥林峰家。
林欣一进门,就赶上大哥和大嫂正在一楼梯转弯口吵架。大嫂张倩正一边用手捶着胸,一边用手指着大哥林山谩骂。而林山正板着脸靠在墙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摆着手比划着。林欣冲他们俩打了声招呼,就直接上楼进了二哥的房间,她周慧正在房内叠衣服。
林欣问周慧:“二嫂,这大哥大嫂俩人咋了?咋今晚跑到你这儿来吵架呀?"
周慧心吁了一口气:"欣欣,今幸亏爸妈不在家?要不然又会被他们俩气坏身子的!”
林欣问:“二嫂,爸妈上哪儿了?”
周慧答:“回乡,上你小舅家串门了!"
林欣欣慰地说:“串门好啊,这眼不见身不烦,能落个清静。"
周慧叠好衣服坐在床上:“欣欣,你咋有空上我这儿来?”
林欣实话实说:“我想来看哈,看爸妈手上有没有点钱,能借给我救个急?"
周慧赞许地说:“欣欣,你想承兑饭店,我们都很支持你。就刚才我正想出门去你那,跟你商量这事,不料刚走到门口,就见大哥大嫂这俩人一边吵一边朝我这奔来。我呀好心劝了一下都劝不动,我就干脆上楼不管了,反正他俩爱吵多久就多久。”
林欣也不以为然:“这俩人吵架已吵习惯了,说不定吵累了,自然就会回家的!"
周慧也同意林欣的说法。
林欣挽着周慧的臂膀探着脑袋问:“对了,二嫂,你是咋知道我要想承兑这饭店的?"
周慧忙说:“我今刚下班,白芸就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是啥意见?”
林欣又探着脑袋问:“二嫂,那你跟白芸大姐说是啥意见呢?"
周慧扬着脸笑了笑:“欣欣,你猜猜看?"
林欣不加思索地笑了笑:"那当然是很支持哟!"
周慧用手点了点林欣的额头:“就我们家的欣欣有这胆量,我们不支持咋行了?”
林欣似乎有点担心:“二嫂,你看我要是把饭店承兑下来,是不是就会担着很大的风险呀?我就怕我经营得不好,把大家给拖累了,那可咋整呀?”
“欣欣,既然你有想法承兑饭店,那你就放手大胆地干!就算干不好,我们也不会怨你!”周慧拍了拍林欣的肩,鼓励着。
“可这……”林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欣欣,你是不是钱筹的不够?”周慧赶紧冲着林欣问道。
林欣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揉捏着衣角。
周慧拍了拍林欣的肩说:“欣欣,你就跟二嫂说实话吧,这一家嘛有为难之处就吱一声,不好吗?我现手里有差不多七千多一点,你就先拿去用着。反正我和你二哥现也不焦急等着用钱,这钱存着也是放着,也不能下崽呀?欣欣,这人家能干,凭啥你就不能干了?我看我家欣欣也不比別人差,顶多是社会经验不足,这可以边干边学呀?我就不信我家欣欣跌掉到这份上?"
林欣赶紧搂着二嫂摇了摇:"谢谢二嫂的一番好意,谢谢二嫂!"
“欣欣你先不急着谢我,等以后你干好了,你就请我们一家上你家那儿好好搓一顿就行!"周慧拍了拍林欣的肩,然后从包里拿出她早预备好的七千二百块递到了林欣的手上:"欣欣,这纸包的是七千二百块,你先数数看?"
“是二嫂给的,说多少是多少,不用数,我信!”林欣接过周慧用报纸包的一捆钱,随手就放进了包里。林欣正欲陪周慧下楼再去劝大哥大嫂,正巧听见大哥大嫂出屋关门的声音。林山和张倩在楼梯口吵了一下,见没人搭理,干脆就不吵了,都噘着嘴,一前一后走着回家。
林欣谢过二嫂,就直奔吴敏的家。吴敏接到林欣的电话,赶紧在家亲自下厨吵了三盘菜,等着林欣吃晚饭。吴敏在电话中很爽快答应借林欣五千块钱,那可是她的工龄买断钱呀,她吴敏唯一的要求是让林欣带着她干。林欣二话没说,就先应允了她。
林欣一共又筹了一万二千元,再加上她家的存款,估计也差不了多少。林欣绷紧的心开始松驰了下来,一回到家,就见张南平已上床歇息多时了。
林欣把乔乔弄上床休息,才回屋将张南平推醒:“哎,哎老公,我要当老板了。”
“你真要当老板了?"张南平睁着惺忪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正在脱衣的林欣看了看,随即用手摸了摸林欣的额头:“看把你美的,我看你没发烧呀?”
林欣把张南平的手推向了一边:“去,去,我又没得啥病,说发烧就发烧?"
张南平疑惑不解:“老婆,我当时以为你跟我说说而已,你不会真想把这饭店承兑下来?"
林欣把外衣朝沙发上一丢:“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着玩笑,闹着玩呀?”
张南平赶紧坐起靠在床上:"照你这么说,你已把饭店承兑过来了?”
林欣上床坐起:“那倒没有?”
“那你为啥还那么信心十足呢?"
是啊,这饭店承兑给谁,她白芸还没表过态呢?就凭二嫂和谭刚俩人的说情,她白芸就会轻而易举地把饭店承兑给她林欣?林欣想了想,她的心就一下子凉了半截,愣坐在床上发呆。
张南平正欲抱着发呆的林欣想温存一下,就被猛醒过神来的林欣给推了过去。林欣已无心情和张南平过夫妻生活了,她满脑想的是一个问题,那就是明天白芸会不会已决定把饭店承兑给她。
第二天,一大早,林欣去办公室找白芸想问一下。林欣一进门,就见白芸和谭刚正隔着桌子对坐着有说有笑。林欣刚迈进屋,就想挪着步转身退回去。
白芸见着忙问:“林欣,你找我有事吗?”
林欣有点犹豫,她揪着的心仍扑通扑通地直跳,当林欣鼓足勇气说出她想要承兑这饭店的事时,白芒已兴奋地站起拉着她的手进屋:“林欣,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让谭刚找你来说这事呢?"
林欣心头一热:“那你同意承兑给我?”
白芸冲林欣笑了笑:“这事还能有假吗?”
林欣无不欣慰地说道:“照你这么说,我能从你手上接过这饭店来经营?"
白芸盯着林欣问道:"那要看你把钱凑足了没?"
林欣迟疑了一下说:“估计你要的数还差一点?"
谭刚不由地站起身:"这钱你还没凑齐呀?”
林欣无奈地点了点头。
白芸有点为难:“林欣,你是知道的,我决定要把这店承兑出去,在我出国前,是要如数拿到钱的!我不会在这干等着你把钱凑齐,我才走呀?”
林欣不知说啥才好,只能哀求着说:“白芸大姐,你就宽限我两天,我会把剩余的钱赶紧凑齐给你,行吗?”
白芸见林欣心意已决,就答应着:“行,两天就两天吧!林欣那我就给你两天时间,若你还没把钱凑齐,那我只好把这店承兑给别人了。林欣,我这人不是不讲人情面,我也没得办法,我老公在澳州也等着钱救急。要不是看在我和你二嫂是同学场的面上,再加上你跟我工作了一阵子,也知根知底,不然我已把这饭店承兑给别人了?况且这地段蛮好,要承兑这饭店的人很多,甚至还有人出高价买了?"
林欣听了白芸说的一番话,揪着心又翻腾了起来。林欣感到此时的心跟巨石似的很沉很重,总沉甸甸的压着她喘不过气来。林欣想放弃这种想法,却又心不甘。她林欣跟吴敏曾发过誓,她们俩一定要干出个人样来,要让那些瞧不起她们下岗女工的爷们仔细掂量掂量一下,她们这些下岗女工照样能干一番事业。
林欣一想到那还没凑齐的钱就心烦意乱,也不知上哪儿去凑剩余的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林欣苦笑地冲白芸鞠了鞠躬,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下班了,小赵泪眼婆娑地拉着林欣地说:"林姐,我听说你要接管这饭店,是吗?对了,我还听胖嫂说,你要全辞退了我们?林姐,你可别辞退我好不好?虽然我干活没你们利索,但再大的苦我都能吃得。我好不容易在这找了个事做,你要是辞了我,那我这没多大文化的,又能去哪找事做呀?我那一大家人就靠我在这赚的钱养着?”小张说到这儿,眼泪就已不住地直往下流。
林欣正想安慰小赵几句,可她实在想不出啥话来。她林欣能说什么呢,这她承兑饭店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搞不好,她也会失业的。
林欣下班回到家里,连一点做饭的心思也没有,趴在床上想了又想,就是想不出这剩余的钱能去哪儿凑去?
乔乔放学回家,见厨房没动静,就去屋里找妈妈林欣做晚饭,而林欣像坠在雾里似的蒙着头不吱声。
“妈妈,我饿了,呆会我还要上晚自习呢?”乔乔跑到床前,扯着林欣的后背。
林欣侧着身朝乔乔说道:“乔乔,听话,你到你房里看哈书,我呆会给你做晚饭。
“哦。”乔乔很听话似地转身走了出去。
"咚咚,咚咚!"有人在外面敲门。
“乔乔,去开开门?"林欣急忙下床,朝在房内看书的乔乔喊道。
门开了,来人竟是谭刚。
"是你呀?”林欣感到惊讶。
“没想到我会来你家吧?”谭刚冲着林欣做着鬼脸。
林欣不好意思地迎谭刚进屋,正欲倒水给谭刚喝。
谭刚拦住了林欣问着:“哎,你找到凑钱的路子吗?"
林欣苦笑着摇了摇头。
谭刚又随口问着:“难道你真的一点门路也没有?”
林欣不想求他人借钱,苦笑着说:“除非让我去抢银行?”
谭刚就像审犯人似的盯着林欣嘻笑:“你有那个本事吗?”
林欣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是有那本事,我也用不着为筹那点钱而愁眉不展?"
"给,这是一万五,一分也不少!”谭刚从挎包里取出用报纸包的一捆钱,随手递到了林欣的手上。
林欣惊愕地看着一捆钱不知所措,忙摆着手说:“你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呀?我不要!我咋能拿你的钱呢?"林欣一说完,她将钱又随手还到了谭刚的手上。
“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钱算是我借你的,到时你得给我利息哟?”谭刚又把钱放到林欣的手上,并潇洒地笑着说:“林欣,你大可放心,我这一万五可不是从银行抢来的哟?这可是我自己慢慢地一点一点积攒的,它放在银行也赚不到几个钱,闲着也是闲着,先借你救急一下,等你赚大了,你可得连本带息地给我还回来哟?"
“这……"林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拿着还有谭刚体温的钱,感动得全身涌动着热流,脑袋发胀如同喝了烈酒似的飘飘然,若不是女儿乔乔在场,她真会恨不得扑在谭刚的胸怀里,尽情享受着谭刚那宽广的胸怀。
“要不,我俩合伙干吧?”林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谭刚。
“不行。”谭刚不加思索地一脸回绝。
“你怕啥呀?以前咱俩不是在一起干得挺好得的吗?
“林欣,真对不起,我已答应帮我前妻去打理服装生意了。我明早就动身去她那儿!"谭刚很遗憾地冲林欣笑了笑。
“你不是已和她离婚了吗?”林欣很深情地看着谭刚。
"我们已重归如好了。"谭刚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林欣一听这话,蛮好的情绪竟一落千丈。林欣痴痴的看着谭刚恳请求着说:“你能不去吗?"
谭刚爽朗地笑了笑:“我给她已做了承诺,我不能不去呀!这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数呀!好了,我得走了,希望你把这饭店办得越来越红火!"
林欣赶紧拉着谭刚:“你先别急着走,你在我这先坐会儿,等我做好晚饭吃了再走也不迟呀?”
“这时间来不及了,我还得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呢!”谭刚不由分说掰开林欣的手,便匆匆地朝外走去。
“那我送送你吧?"林欣急忙追出门。
“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谭刚一边下楼,一边回头冲林欣摆了摆手。
林欣一脸甜笑着下楼:“我还是送送你一下!"
谭刚见林欣如此款款深情厚意,就只好等着林欣一起下楼。
在夜色中,林欣和谭刚就像一对情侣似的并肩走着看着。走着走着,林欣就在一个暗角落停了下来,谭刚赶紧说道:"林欣,你就送到这回去吧,你女儿还在家等着你做晚饭呢?”
林欣低着头不吱声。
“哎,你咋了?”谭刚用手扯了一下林欣的衣角。
林欣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股勇气,猛抱住谭刚疯狂地吻着谭刚的脸。
此时的谭刚弄得不知所措,很茫然地任凭着林欣吻着他。过了一会谭刚将林欣推开:"哎,林欣別这样,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呀?"
林欣似乎顾不了那么多,又重新紧紧地抱住了谭刚。
谭刚试图再想把林欣的手掰开,可林欣说啥也不松愿开手。
林欣紧搂着谭刚的脖子狂吻,她感觉她要快窒息了。林欣此时不想让谭刚就这么在她的眼前消失,她此时此刻似乎找到了婚前那热恋的那种好心情。
谭刚也被林欣的举动所心潮澎湃,他情不自禁地猛地把嘴唇凑到林欣的嘴唇吮吸了起来。谭刚吻着林欣,从拘谨到适应,最后竟是完美无间地默契。谭刚拥着林欣,任林欣的泪水汹涌而出,他的脸贴着林欣的脸直烫,就像一团火似的熊熊燃烧。
谭刚还是走了,林欣依依不舍地挥手惜别,水汪汪的眼睛,好象马上要滴出泪来。
到了星期天,林欣准时把钱如数交给了白芸。
白芸接过钱很欣慰地笑了笑:“林欣,今我把店卖给你了,明早你和我到工商所去办理变更手续,办完了后,你就是这个饭店的新主人了!另外我带你去各个客户那儿串串门,请他们多多关照你一下,以后我希望你比我做得更好。”
林欣很感激地说:“白芸大姐,这真是太麻烦您了!”
白芸摆了摆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况且你已在我这干了有些时了,我们也算是情同亲姐妹了?这举手之劳帮你点小忙也都是应该的吧?”
林欣连连笑着点了点头。
白芸将饭店里所有的钥匙及帐目都交给了林欣,并嘱咐着:"林欣,我就看你这人不错,才一百个放心把这饭店交给你。不过,林欣,你得做事小心翼翼,要精打细算,别太铺张浪费。一个女人想做点成就来,就得扛得住吃苦耐劳,经得起风吹雨打。所以在对待工作上,尤其是做服务行业,要有良好的信誉,更好的服务态度,待人接物要有更好的经营技巧。对了,另外在这里忙活的工人也干得挺错,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辞掉她们,毕竟她们跟我风风雨雨干了几年,我对她们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林欣很自信地当着白芸的面表态:"白芸大姐,这请你一百个放心,我是不会辞掉她们的!我会让她们比以前过得还好!”
白芸转过身把林欣抱住:“谢谢,林欣!其实我这人是不愿离开你们的!"白芸说完,双眼就哗哗地直流眼泪。
林欣紧紧地环抱着白芸,她的心已早被白芒浓浓的深情给注满了,她感到此时她说啥也都是徒劳的。
林欣过了一个星期,就正式接管了饭店。林欣上班刚进厨房,里面就显得一片狼藉。
厨房及储藏室像被小偷肆无忌惮地翻过一遍,到处一片零乱。这锅碗瓢盆全撒落一地,有的朝天,有的横七竖八地乱堆着,已切好的菜像被人扬麦似的扬得满地都是,就连墙上挂着的几个小牌子也不知谁给掀翻在地上。小张和几个女工呆在一旁不知所措,愣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小赵见林欣来了,赶紧上前偷告诉着林欣:“林姐,这些杰作都是胖嫂做的,当时我们都在场亲眼看见的。这胖嫂听说你今是这饭店的老板,当时就气炸了,她一边骂白芸是个骚狐狸,一边不问青红皂白就拿着棍子乱打一气。我们当时都上前拦了一下,就被她用棍子撵着不敢上前。”
林欣一听,脑袋立码像马蜂炸了窝似的嗡嗡作响。林欣蹲坐在地上,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她只想静静。
"林姐,这店里的几个姐妹及胡厨师都要辞职不干了?”当小赵把店里的人要走的消息告诉林欣时,林欣才猛地醒过神站了起来。
林欣召集大家在办公室开诚布公地说:"姐妹们及胡师付,我求你们不要走好不好?你们知道,我这人一向不大会说什么好话,但我保证会让大家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的!请你们相信我,我不但不会辞掉你们,我而且还会在适当的时侯给大伙加工资的!"
大家听了林欣的一番诚恳,面面相对无言,对林欣的话还是有点深信不疑。
林欣拉着小赵的手说:“小赵,你先带大家把厨房都清扫一下吧。呆会我请大家吃顿饭,若有人愿走的话我不勉强,愿留的我举双手欢迎!”林欣一说完,就很疲惫地伏在写字办公桌上看客户的明细表。
小赵心领神会地带大家收拾东西去了。说实在的,大伙谁也此时不想离开这,只不过是当初听信了胖嫂胡乱偏造的谣言,以为真换了老板,就要大换人了。岂知林欣没像胖嫂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她并没有打算要辞掉她们,反而要在适当时还加她们工资呢?这还能想说走吗?
人还是走了两个,但厨师胡师傅仍在那儿安心地忙活。林欣的心里算是坦然了一点。
林欣第一次接手,就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林欣见人手不够,赶紧给吴敏打了个电话。吴敏正好刚从赵辉房间出来,她听了林欣所说的情况,连赵辉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匆匆地骑着电瓶车,去找几个闲在家里的姐妹一同搭着出租车,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林欣见到众多姐妹来了,兴奋地一个个上前拥抱。林欣此时的心一下子象开了窗似的亮堂了许多,她脸上的阴云,也立码一扫而光。
吴敏把腰一叉,衣袖往上一拉:“林欣,大家都来了,就都听你的!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你林欣别愁,我们这几个姐妹聚在一起,我们就不信会干得比别人差?”
众姐妹也一口同声地说:“林欣,吴敏说得对,现你是这儿的领导,你说了算!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我们都绝不会拖你后腿的!”
林欣的眼睛湿润了。林欣按着众姐妹的特长分工。
到点时,林欣带着吴敏和新招来的司机老王一同送盒饭。林欣想把外面的事交给吴敏管,因为吴敏比她会善于结交朋友。
两个月后,林欣的饭店终于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其业绩提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林欣做快餐已快一年了,虽生意比较好,但赚的利润却越来越少。林欣经过一番市场考察,决定采纳吴敏的建议,将快餐店改成农家乐小吃店,不再独营快餐盒饭,而是多家经营着带有地方特色的风味小吃火锅。
自林欣改成农家乐小吃店后,每天都门庭若市,生意异常地火爆。一年后,这条街渐渐地在林欣店旁边,又接连开了几家小吃店。但无论怎样,还是林欣开的店,很受人欢迎,仍人来人往,排队等后。快到次年过年时,林欣所在的街,已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小吃街。
新年的钟声又要敲响了,谭刚从千里之外给林欣寄来了贺卡,上面有句他最真挚地祝福:在这寒冷的冬天,就让这新年的钟声陪你挑战自我,永交好运!
林欣的心倍感温暖。林欣看着贺卡上的每一个字,已似乎从贺卡的祝福中,感觉到谭刚给她写贺卡时的那种很温馨的笑脸。
林欣把贺卡放在心口上暖着,她觉得这贺卡就像一粒不开花也不发芽的种子,一直深埋在她内心的土壤里。林欣不想刻意地去经营那颗种子,她要它很朴素地呆在她的心里,不去升华,也不会去变质。
林欣经过三年的奋斗,不仅把原先的帐还了,还在临街又开了个小吃店,并交给了吴敏来打理。乔乔很争气,考上了华中科技大学。张南平真是青云直上,已爬上了副局长的位置。林欣把张南平的父母从农村接到了城里,并把单位宿舍让给张南平的父母住,她和张南平就搬在市中心,她买的电梯房住着。
而吴敏也最近买了新房子,正在装修,说不定到五一节时就该搬家了。据说小赵和吴敏已快做成邻居了。林山和张倩最终还是离了,房子给了张倩,林山净身出户。林峰调到北城任工商局长,涛涛考上了哈工大,二嫂带着爸妈全家都搬到北城住了,郊区的房子就让给了林山住着。
林欣每天开着车上下班。林欣每天总是第一个先来店里看看,下班时总是最后一个人走的。林欣每天忙碌着工作,这开怀的心情如同润滑剂,使原本平淡而又艰辛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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