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忙收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2024年的“芒种”这天，天气晴好，我和丈夫送大弟妹去咸阳机场。大弟妹带着大孙子要去珠海带小孙子，赶下午五点多的飞机。我们上午十点出发，时间充裕，选走西宝北线，一路走一路看，见识了八百里秦川晒麦子的壮观景象。遗憾的是，没有看到收割机收麦子的场景。也许几天前，各路收割机齐聚关中平原，已经抢收完毕了。

前几天阴有小雨，收割回来的麦子没法晾晒，今天全拿出来见太阳。从陈仓区、蔡家坡，岐山、扶风、乾县，公路两边全晒的麦子，双车道变成单车道，来来往往的车在大道中间小心翼翼地行驶，一不小心就压着麦子。人家的院子，县城的街道边都晒的麦子。大车小车在麦子留下的空道上你让我我让你，瞅空前行。没有人停下车来抱怨，也没有人故意把车子开到晒着的麦子上去。丰收的景象，圆溜溜的麦粒，把人的心抚慰得暖暖的，拥挤和缓慢都成了理解和祝福。走在这样的旅途上，才真正体会到“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那种美好和自豪。

从机场返回，已是下午五点，夕阳普照着平展展的田野，黄绿交错，大气磅礴。继续走西宝北线，继续看晒麦子的场景。收割后的麦田，金灿灿地描绘着大地风采，处处散发着丰收的消息。停车路边，细赏这美丽的风景。收割机走过的痕迹形成规整的长方形。我走进收割后的麦田，看有没有洒落的麦粒。拨开麦茬，仔细寻找，找了半天才捡了一颗麦粒。看来，收割机的本领真大，不但边割边脱出麦粒，还能做到颗粒归仓。路边晒的麦子陆陆续续收起来了，那些忙碌的身影，喜悦的面孔，三三两两从眼前闪过。我拿起手机，把他们一一收进我的相册里，留住“芒种”这一天的美好，让每一个人记得自己走在幸福的路上。

有的麦子装进袋子，一袋袋蹲在路边，这可能是留的口粮；有的麦子直接装到三轮车上，拉到收粮点。等待收粮的三轮车排起了长长的队，一辆挨着一辆。一个镇子，至少有一两个收粮点。过了称的麦子都倒进一个很大的粮库，堆得像山一样。路边卖粮的三轮车，走的走，来的来，车队还是长长的。

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经过的镇子、村子里的人还在陆陆续续收着麦子，估计明天还要排长长的队去卖粮。一年的收成装进袋子，装上车子，把一年的汗水和期望也装了进去，能有多少收入呢？

“芒种”的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去县功办事，看见了一个收麦点，前去打听麦价，收麦子的人说：“一块二一斤。”我不知道一亩地能收多少斤麦子，就算能收一千斤，也就收入一千二百元。除了种子、化肥、拔草、收割、晾晒等成本和功夫，还有多少盈余呢？年年收入有限，为什么在大江南北，年年有“目极千里无山河，麦芒际天摇清波”的壮观景象？也许在热爱土地的农人的眼里，他们在乎的不是收获的粮食能换多少钱，而是“目观沃野千里，耳听麦浪声声”；是“稻穗点头金浪起，一年又获粒魂香”；是“披星劳作一年功，汗水浇来五谷丰”。这就是中国农民，他们的幸福就在耕耘、播种、收获里。生命的意义也融在土地、种子、庄稼、粮仓里。他们辛劳、平凡、勤俭，也豪迈，大气，深厚。他们是大地之子，也是耕地的主人。

眨眼又到了2025年的“芒种”，今年春天没有下雨，“立夏”之后也没有下雨，草黄，树叶卷了，缺水的小麦起不了身，灌不饱浆，麦穗没长饱满。“小满”的第二天下了一场雨，不知道西宝北路是否还是晒麦卖麦的繁忙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