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重温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请到海南临高来。
2025年3月,我跟着朋友来到她海南的居所——临高县,躲开北国春寒料峭,来享受南国温煦的春天。
临高县位于海南岛西北部,东邻澄迈县,西南与儋州市接壤,西北濒临北部湾,北接琼州海峡,与雷州半岛隔海相望。这里有著名的古银瀑布,有解放海南岛战役中赫赫有名的临高角。对于我来说,除了这些名胜,还有一道风景——临高县的牛。
改革开放以后,在交通便利的繁华地带,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越来越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肥沃的田野上拔地而起的高楼。农耕社会最亲密的伙伴——牛,也和我们越来越疏远了。加之农业机械化程度增高,平原人耕种有机器,收割有机器,三锤两棒子,什么活都干完了,人和牛都派不上用场了,牛更难见到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临高县随处可见耕田,随处可见耕牛。
从高铁站出来,坐上6路公交,前往临高县城。公路两边大片大片的农田里,要么是牛在卖力地耕地,要么是牛在悠闲地吃草,多么熟悉多么亲切的画面。小时候随处可见的情景,现在偶尔才能见上,社会发展得太快了,我都搞不清方向了。
在临高县城,只要你出来散步,就能看见牛。临高人对牛的宠爱是用行动来表达的。正在修的大路边,青草油油的地方,就有牛的身影。它不惧汽车的喇叭声,也不拍行人走近它,它心无旁骛地吃着,若无其事地走着。它知道,没有人驱赶它,也没有人骚扰它,这是长期和睦相处形成的默契。
一天,我和朋友去一个文化艺术活动中心,正好是周末,中心没有工作人员。修建一新的房子,园林式的绿化,还有一棵树,开着鲜艳的花。我们走进去,想和那鲜艳的花合个影。刚准备拍照,看见花树的对面草丛里,一头枣红色的耕牛,甩着尾巴看着我们,我们也看着它,怕它冲过来把我们赶走。双方对望了一会,枣红色的牛继续吃草,没有再理我们。我们拍了几张照片赶紧离开。临走时,我站在花树前静静地看着它,它没有看我,自顾自地吃,高处的低处的,想吃哪里就吃哪里。那种自在,那种安祥,让我有一种去摸一摸它的冲动,但我没有敢动,怕它认出我不是临高人。
离开文化艺术活动中心,朋友领我去牌坊公园(即文澜文化公园)。这是海南省临高县文澜江畔的大型文化主题公园,以规模宏大的牌坊群为核心景观,集牌坊文化、楹联艺术、书法雕刻于一体,展现了中华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公园内共建有87座牌坊,沿1.7公里长的主街分布,主牌坊高度达37.7米,是全球最高的单体牌坊。牌坊设计涵盖唐宋至明清不同历史时期风格,展示中华民族5000年的经典楹联与书法作品,由中国书法家协会名家题字。
一踏进这里,我就被一副副对联吸引住了。我一副一副抄录,朋友等不及已经走了很远了,我舍不得漏掉任何一副。我抄完后就火急火燎地往前赶,差点撞在一行稳健前行的牛身上。也许是我太着急,也许是我太专注,我竟然没发现一头母牛,一头牛犊,一头公牛,排着一字长队从我眼前经过。在它们的后面,还有两头牛。好在牛没有介意,没有摆头,也没有甩尾巴。我赶紧退回来,从牌坊里侧去追朋友。
欣赏完文澜文化公园,我们沿着文澜河往回走。河两岸有步道,有观景台,还有下到河底的台阶。河对岸靠近河堤没有水的地方,还有一片青青绿草。在那片绿草地上,有一个人,还有一头牛。两岸河堤很高,那人应该是从离草地不远的台阶,把他的牛领下去的。临高人爱牛,没得说!
牛在中国文化中是勤劳的象征。由于牛在农业上的重要性,过去华人地区一些农民是不吃牛肉的,甚至在宋朝,私自宰杀耕牛是犯法的。时过境迁,现在,曾经养活过人类的亲密伙伴,除了做餐桌上的肉食,还有可用之处吗?牛族中的13个物种均属于保护物种,临高田野里那卖力耕种的牛,县城里悠闲吃草的牛,会是农耕文明的最后一道风景吗?
城市化进程把农村人都召唤到了城里,年轻人在城里打工,孩子在城里上学,老人在城里照看孩子。农村剩下的就是打不了工,照看不了孩子的老人。城市附近的村落土地都被征用了,要么搞建设,要么盖楼房,农民成了真正的城里人。大批良田盖了住宅楼,十八亿亩耕地的红线能保住吗?即使数字够,能保证都是良田吗?这几年农村的土地又实行流转,流转了的土地能保证都种粮食吗?把土地流转了的农民,怎么保障生活来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