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我才下笔,不是因为忙,但也因为“忙”。
3.30日晚上,我和妻子在西区的中介处和房东第一次会面便签订了二手房买卖合同,经过几个月流程手续的办理,终于拿到了房产证,证上写的妻子的名字,但其中也倾注了双方父母和亲友的帮助。
房子就坐落在我们小区的西区内,我和妻子女儿住在东区,中间就隔了一条马路,那时候没有考虑什么房子有没有学区,升值空间大不大,只想到了相互照顾方便一点:因为女儿还小,父母会老。
听了姐姐的建议,我们选了这个所谓的“好日子”,举行了乔迁仪式,房子布置不算精致,但卫生打扫的很干净,仪式不隆重,只邀请的我姐姐一家,媳妇也叫来了丈母娘,那天我们拍了喜庆的视频,不过到现在它还静静地躺在我手机的相册里,迟迟没有剪辑,原因还是因为“忙”。
热闹了一天后,晚上九点多我带着女儿和妻子准备回去了,门锁咔哒一声锁上的时候,我心里也咯噔一下,一种默然的失落感忽的一下窜出鼻尖,指尖还残留着门板微凉的触感,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得发慌。明明嘴上说着“这样大家都自在”,可真到了这一步,那点“自在”倒像偷来的,揣在怀里硌得人难受。“这就分家了”我在心里对自己默默的说到,这道门似乎像划了一条无形的界限,那混着点油烟的气息被隔绝在门后,心里的弦忽然就松了,又猛的揪紧。手里还提着今天姐姐带来的水果,转头只剩下空落落的楼道,电梯下行的数字跳的很慢,此刻的心里像装了半杯咖啡,温温的,也带了些许苦涩。原来所谓的分开住更安稳,其实是安慰彼此的说辞,是要在自己的轻松里面,掺入长辈的退让,在小家庭的暖意旁,掺进对他们的思念。这滋味说不上苦,也算不得甜。我其实根本没准备好接受“分家”这两个字。它不是简单的换个地方住,是把曾经紧紧缠在一起的日子,拆成了两半:我们的生活里少了他们的唠叨,他们的屋子里,也空了大半的热闹。原来那些嘴上说着“该独立了”的底气,是父母给的,也是我和妻子一起奋斗的成果;而真要和他们“分家”,最先撑不住的,是我自己。这扇门,隔开的是距离,隔不开的,是心里那点没说出口的、死死攥着的舍不得,消极的我此刻在想,和父母在同一屋檐下的生活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由于父亲还在外地上班,上次他走的时候对我说,母亲一个人住能行不。刚开始理解他想表达的是怕母亲身体突然不适的严重后果,我心里清楚母亲的身体很硬朗,肯定不会有啥问题。直到有一次我过去,早上吃完饭去上班,开门的一瞬间,门把手下面的防猫眼模式是开启的,这边的门锁和我们的是一样的,之前一起住的时候她从没有开启过。以前她是家里的顶梁柱,总把我们护在身后;如今她老了,却要靠一道冰冷的锁,给自己筑起一道小小的防线。我们总说分开住是为了各自方便,可这道反锁的门,分明在说:她的“方便”里,藏着我们没能顾及的孤单。突然我就理解了父亲那句话的深层含义。
所以每每有空我就过去坐,几乎天天过去吃饭,由于今年起学校不给孩子提供早餐,于是妻子每天早起做早饭,我承认妻子给女儿做的早饭更新颖更有营养和食欲,但我还是坚持过去吃。
“够不够,再添点”、“吃点馍馍,别不到中午就饿了”。几乎每次吃饭都会对我这样说。看着她站在门口挥手的样子,忽然就懂了:所谓不冷落,从来不是说多少句“想你”,而是把她重新放进自己的日常里——像以前她等我放学那样,现在换我,穿过清晨舒爽的秋风,去赴她一碗热粥的约。这细碎的陪伴,才是给她最好的安稳。
25.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