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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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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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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当兵时的岁月

一到“八一”建军节,我就想起我当兵时的岁月。

记得新兵连刚结束队列训练的那天夜里,我们都已沉入梦乡。突然,尖锐的哨声刺破营房的寂静,紧接着有人高喊:“有敌情,紧急集合!”战友们瞬间弹起,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排长的命令简洁有力:“穿衣服!打背包!背上脸盆和鞋子!到外面集合!”

战士们冲到操场,列队站好,连呼吸都放轻了。只听连长大声下达指令:“接到上级通报,今夜有特务分子在我驻地附近活动,上级命令我们执行抓捕任务!全体都有,报数!”“1、2、3、4、5、6……”“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跑步走!” 队伍一口气跑出三四公里,连长突然喊停:“立定!注意!前面小树林有特务分子活动迹象,全体进入树林隐蔽待命!”

紧接着,一个连的人像被风吹伏的麦浪,齐刷刷钻进小树林,又贴着冰凉的地面匍匐下来。我们学着邱少云的姿势纹丝不动钉在原地,连草叶划过脸颊都不敢眨眼睛。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连长的声音穿透树林:“特务已被兄弟部队擒获,任务解除!全体起立!列队返回!” 大家跑回营房时,汗水早已浸透衣背,军帽檐上都能拧出咸涩的水珠。连长简单点评后,大家回去休息。可刚进入梦乡,紧急集合的哨声又像催征的鼓点响起。战友们比第一次更紧张,心在嗓子眼里跳。慌乱中,我们班一名战友把裤子穿反了,裤腰勒得像道铁箍,怎么也跑不快,最后落在队伍尾末。

这事让连长把排长狠狠训了一顿:“要是真遇险情,这就是要命的事!” 后来,这样的 “紧急集合” 隔三岔五就来一场,直到战士们的反应速度和纪律意识都达标了,这项训练才算过关。

新兵下连后,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挺拔的风景线。这时,老兵们会笑着称新兵为 “新兵蛋子”。起初听着硌耳朵,新兵们都愣头愣脑的,后来才品出这称呼里裹着的三份期许、七分疼爱,便都红着脸应了。

在部队,新兵变老兵,都要迈过“新兵蛋子”这道成长的门槛。

有一次,我们艇执行海上拖靶任务时,中途接到命令:去某码头接首长,靶船需就地抛锚。为防靶船脱锚,得留两人看护,防止脱锚漂移。

留谁合适?艇长看向班长,班长的目光落在刚下船的两名 “新兵蛋子”身上。眼神交汇的瞬间,艇长拍板:“就这俩新兵。”两人立刻立正:“人在靶船在,请艇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掷地有声的承诺里,带着新兵特有的倔强。

等我们接完首长返回,心猛地一沉——靶船不见了,两名新兵也没了踪影。艇长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赶紧指挥大家四外瞭望,最后在远处礁石区发现了脱锚的靶船。惊涛拍打着靶船,那两名新兵仍像钉在甲板上的柱子,死死守在那里。

后来,船上的老兵私下问他俩:“当时咋不跳海逃生?”俩新兵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靶船在,我俩在,绝不做逃兵!”老兵们听了心里又热又软:“没想到这俩‘新兵蛋子’骨头这么硬!”这话被艇长听到了,他当即召集全艇人开会,不仅郑重表扬了两名新兵,而且还再三强调:“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叫‘新兵蛋子’!”

还真别说,从那之后,“新兵蛋子”这个称呼很少再有人叫了。

新兵下连,老兵退伍。每年这个时候,老兵们的心情最复杂。虽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是铁律,但即将脱下军装的老兵们,对军营的感情深似海。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能留下的毕竟是少数。这或许是每个当兵人都要经历的撕扯与不舍。

没当过兵的人不会懂:有个地方叫驻地,藏着青春最烈的酒;有群兄弟姐妹叫战友,能把后背交给对方;有段岁月叫军旅,刻在骨头上;有种感情叫战友情,比山高比水长。

早些年通讯闭塞,战友退伍后便断了音信,彼此的生活成了未解的牵挂。而今,通讯工具日新月异,互联网走进千家万户,战友群、老乡群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千山万水隔不断战友情,哪怕远在海角天涯,也能找到昔日并肩的身影。

现在,国家重视退役军人,为符合条件的退役军人发放“优待证”,这沉甸甸的卡片,满含党和政府对退役军人的关怀。我们把青春献给军营,还要把余生献给地方。岁月虽改变了容颜,却磨不掉当兵人的风骨。手握钢枪时,我们是共和国的保卫者;放下钢枪后,我们仍是祖国的建设者!

又到“八一”建军节,那些当兵的岁月,像胸前的军功章,永远闪耀在记忆深处……

(本文刊登于2025年8月1日《今日牟平》C0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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