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乡下,做过3个新屋,都喜欢门前栽树,都是建筑实用型水杉树。前两次,“十年树木”自受益,做了下一次新屋的檩子。最后一个是楼房,因为进城,卖给了妹妹。
2001年,搬住沙市最早的小区。最大不足是两楼间距小,没树,门前水泥地,光秃秃的。
趁隔壁装修时,我请工头恩准,请师傅抽烟,出钱请他们抽空帮我在中间路边、自家门前电钻几个洞,栽几棵树。他们笑笑说,小事。
还特别在门前墙边水池边钻洞,一直挖到土层,栽一棵金银花,香飘楼上楼下整条街。
洞打成了,我费力而又细心地掏去水泥渣、破砖、瓦砾;用蛇皮袋,用超市购物小拖车,从公园拖回落叶腐质肥土。然后搭车去郊区林场,请一辆小货车买回四棵景观树:紫薇、紫玉兰、白玉兰、红叶李。
树栽好后,又请隔壁装修工头恩准,请师傅抽烟,出钱请他们,抽空在树根洞旁水泥地上砌两块砖,像小花坛。又从装修人家丢弃的成堆的裁断的长块瓷砖中,选回,贴上,标标致致,审美,好看。
红叶李颇奇特,红褐色小叶,小白花,像满天的星星。人们都不知其名,站着看,我就主动告诉她们。当时甚至还想挂个小牌简介,像植物园一样。可惜栽浅了,风吹倒了。第一次轻而易举地扶正了;第二次大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扶正。又可惜紫玉兰已老苗,树形几年也长不大。
小区有个大姑娘小妹妹,见我喜欢栽树,站住,交谈,原来她和我媳妇同一个单位,姓郭;问我,说她家里有棵柚子树。我高兴得不得了,当即搭车去了。她那园子里树木太拥挤。我认真挖,根土留出一个小球,用绳子扎,然后坐“的士”拖回。
那个柚子花香特别浓郁,胜过金银花,更是香飘楼上楼下整条街。几乎所有人走到这里,都会放慢脚步;有的还把鼻子凑近去嗅,深深地吸,然后闭上眼睛,仰起头,像醉了一样,像要云诗抒情一样。
柚子树是已嫁接了的,三年挂果,第一年10多个。别人说公一年,母一年;也就是挂果多一年,少一年,或歇一年。可这棵树不歇,第三年竟然挂了20多个。
我真有点惭愧:没给你下肥呀?风吹它,摇摇头,摆摆手,好像在说,它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楼房之间有充足的阳光雨露,下水道边有取之不尽的天然肥料,还有过往行人注目礼的期待和催促……
郭姑娘问,果味怎么样?我说不知道。她说还应该“打果”,摘掉剔除一部分,让各枝每个有更多养料茁壮地长,会更大一些。我曾在人民网、中国作家网发文“喜看荆州街边枝头炫甜蜜”。我的目的和几乎所有荆州人、中国人一样,不是享受果实,而是营造环境,创造新奇。我说特喜欢看两个相连“并蒂柚”,看三个相连“合众柚”;看绿色,看甜蜜,养眼,养心,养肺,养美美。她新奇地看着我。
柚子一天天长大,我担心它挂不起,没撑,用包装扁带绊住两边,让它们自己两边相互拉扯,相互制约。再一天天长大,走过路过的人伸手就可以摘到,但没有人摘。是隔壁快递小妹生意太好整天都有人进出往来,还是邻居和过往行人都已把它当成风景欣赏而不屑于摘?还是在圆圆柚子里同时成长着国人“仓廪实而知礼节”而耻于“瓜田李下”的便宜心理?
我想,老旧小区改造,路面刷黑,电梯加装,主干道补树等。我们精心装修了自家室内,何不再点缀些许公共小环境,锦上添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