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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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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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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迹杭州

杭州,这座久负盛名的江南名城,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华夏大地之上,散发着独特而迷人的魅力。每一次踏入这片土地,都仿佛开启一场与历史、与文化、与自然的深度对话,而此次的到访,更是让我感触颇多。

当我们沿着上塘路进入杭州,初睹钱塘江的壮阔景象时,一种别样的感觉油然而生。此前虽也来过杭州,可这次的视角却让我看到了它不一样的一面。以往,杭州在众人的印象里,总是和江南水乡的那种妩媚、婉约紧密相连,仿佛是一位娇柔的佳人,用她的婀娜多姿迎接着八方来客。然而,这次钱塘江横亘眼前,那磅礴的气势,犹如一道凛然的屏障,又似一位横剑而立的英伟将领,充满了豪迈与威严,瞬间便打破了我潜意识里对它稍显轻慢的心态,着实让我一惊。也正因如此,原本计划的散漫之旅,在这初见的震撼下,竟不敢太过随意了,仿佛面对的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长者,需得怀揣着敬畏之心去慢慢探寻。

西湖,自然是杭州之行必不可少的打卡地。再次来到西湖边,它依旧展现着那令人沉醉的柔曼之美。阳光洒落在湖面,波光粼粼,恰似万千细碎的金子在水面跳跃闪烁,西湖就像一位仪态万千、款款而行的仙子,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姿。沿着白堤漫步,只见行人穿梭如织,他们欢声笑语,为这静谧的西湖增添了勃然生机,与西湖原本的静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相得益彰。仿佛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视,无论寒暑如何交替,日月怎样往返,那湖水环绕着长堤、长堤又依偎着湖水的眷眷情怀,始终未曾改变,如同岁月里一段永恒的恋歌,悠悠传唱着。

西湖之中的断桥,承载着一段家喻户晓且浪漫至极的传说。这里,是白娘子与许仙故事开始的地方,想象着当年,他们手执油花伞,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历经了千年相思的二人终于寻觅到彼此,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一条蛇,靠着千年的苦心修炼,方得人形,只为报答前世许仙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般深情厚谊,实在令人动容。那青春美少年许仙,和丽质俏娇娘白娘子,在这有着 “断桥残雪” 美景的人间天堂,成就了一段姻缘佳话,让无数人为之神往,也让西湖多了几分浪漫与神秘的色彩。

只是,故事后续的发展却满是残酷与无奈。那法海和尚,仗着自己的法术,生生将白娘子镇压在了雷峰塔下,拆散了这对恩爱的夫妻,徒留无尽的遗憾。距西湖不远之处,雷峰塔巍峨矗立,它已然成为了西湖的标志性景点,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与文化内涵。回溯到清朝前期,它那裸露砖砌塔身的残缺之美,搭配着白蛇传的神话传说,使其声名远扬,顺利跻身著名的西湖十景之一,还得了个 “雷峰夕照” 的美名。每当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塔上,塔影横空,整个画面空灵浩渺,神韵非凡,仿佛将人带入了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神话世界之中。可惜的是,后来雷峰塔因年久失修而倒塌,如今我们看到的新建的雷峰塔,是我国第一座彩色铜制的宝塔,虽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但它所蕴含的意义却愈发深刻。

听闻有人说,这座新建的塔并非真正当年法海镇压白蛇的那座雷峰塔,真正的雷峰塔在镇江。可这又有何妨呢?历经了千年的人文沉淀,如今的雷峰塔早已超越了其作为建筑本身的意义,它已然成为了一个镌刻着追求精神自由的符号。无论它身处何方,当我们站在它面前凭吊时,心中所感怀的,都是白娘子在严酷的势力面前,不畏艰难险阻,哪怕惨烈也要去追求爱情的那种精神与勇气啊。而西湖,也因着这个传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美好却又悲情的薄纱,那湖光山色间,似乎都隐隐透着这段故事的痕迹,让人在欣赏美景的同时,也不禁为白娘子的遭遇而叹息。

西湖旁的保俶塔,也是颇有名气且有着诸多故事的存在。旧时,雷峰塔与保俶塔南北隔湖相对,有着 “雷峰如老衲,保俶如美人” 的形象比喻,光是这说法,便让人对它多了几分遐想。相传,这座塔始建于宋初,背后有着一段与吴越王钱俶相关的历史故事。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平定江山后,吴越王钱俶奉诏入京面见,却久久未能返回。他的母舅吴延爽忧心外甥的安危,为了祈祝其平安,便建造了这座塔。而且史书中记载着钱俶为人恭敬谨慎,归来之后,每次处理事务,都会特意徙坐东偏,还对身边的人说道:“西北者,神京在焉,天威不违颜咫尺,俶敢宁居乎!” 并且每次修缮政务、入朝进贡时,都会焚香而后派遣使者。没过多久,他便将吴越之地归还给宋朝,自己也被封为淮海国王,自此,吴越国的百年基业便顺利纳入了中国统一的版图之中,这保俶塔也算是见证了那段历史的变迁。

然而,有意思的是,在西湖的游船上,一位 21 岁的女导游却以一种极为笃定的口吻,为我们讲述了保俶塔由来的另一个版本。说是越王在宋朝建立之后,为了避免因一己称王之私,致使江南陷入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的悲惨境地,毅然决然地拱手顺服,面王称臣,从而保全了江南这一方秀丽江山,也护住了江南的黎民百姓。百姓们为了纪念他的这份大义,便建造了这座保俶塔。女导游在解说时,语速紧凑,态度坚决,丝毫没有 “传说一传说二” 这样模棱两可的表述,那斩钉截铁的模样,让人一时之间真假难辨,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她所传递的那种信念所感染,仿佛这就是人民心中保俶塔真正的来历,它所蕴含的精神高度,需要我们仰起头来,怀着崇敬之心才能领略得到。

对比那纷繁复杂、翻云覆雨的历史变迁,我更愿意相信这流传在民间的故事。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里提到 “俶,善也”,吴越之地向来是高士辈出,而吴越王世袭传承的那份爱民情怀更是让人赞不绝口。钱俶心怀悲悯苍生之情,毅然舍弃霸权,只为保全人民,那爱民如子的缱绻柔情,既有温和内敛的一面,又不乏刚烈的气节,这般刚烈,已然浸骨浃髓,若不细细品味,着实难以体会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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