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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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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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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果,时光里的酸甜滋味

立夏过后,蛋香似乎还在唇齿间萦绕,五月的风便轻轻吹来了桑果成熟的消息,像是大自然奏响的一曲甜蜜前奏,宣告着桑果 “丰收” 期的悄然降临。

桑果,这有着诸多别称的小小果实,桑枣、桑实、桑子,仿佛每一个名字都承载着一段民间的故事,而它那正式学名 “桑葚”,又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回溯时光的长河,两千多年前,它就已然成为了中国皇帝御用的补品,这尊贵的出身,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华服,让它在岁月的流转中始终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桑树生长于自然之间,那特殊的生长环境,犹如天然的保护伞,使得桑果可以不受外界的纷扰,自由自在地生长,无任何污染,也正因如此,它被人们亲切地誉为 “民间圣果”,从宫廷走入了寻常百姓的生活,成为了大众皆可品尝的自然馈赠。

儿时的记忆里,桑树总是与蚕宝宝紧密相连。那时候,总是迫不及待地爬上高高的桑树,小心翼翼地采摘着一片片鲜嫩的桑叶,满心满眼都是蚕宝宝们 “嗷嗷待哺” 的模样,桑果却被我无情地忽视了。或许是它们当时挂在枝头的模样太过寻常,又或许是我年少时的心思全被养蚕的新奇所占据,总之,在那棵记忆中的桑树上,桑果只是寥寥几颗,如同点缀在绿叶间的小小配角,并未引起我过多的关注。

然而,时光流转,如今的农村早已换了一番景象。大片的土地上,桑果和草莓等农作物被人们精心种植着,它们像是被珍视的宝贝,在田野间茁壮成长。这些蓬勃生长的桑果,不仅带来了丰收的喜悦,更为乡村催生了形式各异的农家乐项目。“摘桑果一日游” 成为了人们休闲时光里的热门选择,每到桑果上市的时节,乡村的道路旁、集市上,总能看到几个质朴的摊贩,他们守着一篮篮紫莹莹、红嘟嘟的桑果,那桑果饱满的模样,仿佛在向过往的行人诉说着自己的甜蜜,吸引着人们纷纷驻足购买,也让整个乡村都弥漫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犹记得前年五月的那个周末,阳光正好,我与朋友一家子一同驾车前往望江六户湖畔烧烤。烧烤的烟火在空气中升腾,欢声笑语在湖畔回荡,而我,在这热闹的间隙里,忽然起了独自漫步欣赏周边山野美景的念头。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脚步不自觉地就迈向了一处山坡,就在那不经意间抬头的瞬间,一片野桑树林闯入了我的眼帘,那一刻,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满心都是惊喜与雀跃。

那片野桑树林,宛如一幅天然的画卷,树上挂满了桑果,它们像是一群调皮的小精灵,有的身着紫红色的外衣,透着成熟的韵味;有的则还是红中带绿,带着几分青涩的娇羞。我忍不住走近,细细端详,只见一个个碎米粒样的小球附着在桑果的表面,那模样,竟恰似杨梅的面容,可爱极了。我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馋意,先下手为强,轻轻地摘下了一颗,放入口中。瞬间,一股甜甜的滋味在舌尖上散开,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花香,温柔地弥漫开来,紧接着,又带着丝丝的酸,那酸并不浓烈,恰似一阵微风,恰到好处地调和着甜味,让这滋味变得更加丰富而有层次。我不舍得就此咽下,又细细地品味起来,竟惊喜地发觉似乎还夹杂着些许野草莓的香甜味,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味道,它融合了多种果香,却又有着自己独有的韵味,仿佛是大自然用最精妙的配方调制而成,只属于桑果的味道,独一无二,无可替代。我不禁笑出声来,赶忙又摘下几颗桑果,一股脑儿地塞入嘴巴,让那酸甜的滋味在口腔里肆意蔓延,尽情享受着这份来自大自然的慷慨馈赠。

意犹未尽之际,我迫不及待地奔去呼朋唤友,想要与他们一同分享这份喜悦。大家听闻后,也都兴奋不已,纷纷赶来,我们就像一群发现宝藏的孩子,欢笑着 “清理战场”,用食品袋小心翼翼地采摘下一些野桑果,那一颗颗桑果被装进袋子里,仿佛也把这片山野的美好与快乐一同装了进去,而后我们带着它们,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宁波,让那独特的滋味在生活中留下了一抹难忘的印记。

桑果,这饱含水分的果实,它的成熟期一般在每年农历三四月间,仿佛与江南这片土地有着不解之缘。江南,那阳光充沛、雨水充足的地方,有着独特的气候,宛如一个天然的温室,滋养着万物生长,桑果在这里找到了最适宜的家园,如同 “桔生淮南为橘,桔生淮北为枳” 一般,它在江南的土地上肆意生长,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杨梅亦是如此,在我的记忆深处,杨梅向来是江南地区的骄傲,那成熟于梅雨季节的杨梅,带着江南的烟雨气息,颗颗饱满,酸甜可口,岂是市面上那些 “个大、色通红、味寡淡” 的外地杨梅所能比拟的呢?那外地杨梅虽有着相似的模样,却少了江南水土赋予的独特韵味,就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徒有其表罢了。

桑果的家族也是颇为庞大,种类繁多,各具特色。而其中,“糯米桑果” 无疑是备受人们称赞的佼佼者。它就像是桑果家族里的小公主,外观比别的桑果更加艳丽,那鲜艳的色泽,仿佛是天边的晚霞凝聚而成,只需看上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目光,心生喜爱。当你将它放入口中,轻轻咬下,那糯糯的口感便瞬间袭来,仿佛是一团柔软的云朵在舌尖上散开,紧接着,浓郁的酸甜味便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那味道醇厚而悠长,让人回味无穷,仿佛将桑果所有的美好滋味都浓缩在了这小小的一颗果实之中,让人吃了还想吃,欲罢不能。

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曾说过:“常吃桑果可显著提高人体免疫力,养颜益寿。” 这可不是空口无凭,桑果本就是大自然赐予我们的 “药食同源” 的珍贵礼物。作为食品,它蕴含着丰富的营养成分,葡萄糖、蔗糖、胡萝卜素、维生素等,这些都是维持我们身体正常运转的能量源泉,而更为难得的是,它还富含 Lys、Glu、His 等 16 种独有的氨基酸以及铁、锌、钙、磷等多种矿物元素,它们像是一支默默守护的健康卫士队伍,为我们的身体保驾护航,助力我们茁壮成长。

而当它作为药品时,其医药价值更是备受古今医学界的推崇。翻开《中国大药典》《本草拾遗》《滇南本草》《唐本草》等一部部厚重的医学典籍,都能看到关于桑果防病保健功能的记载。它有着补血滋阴、生津止渴、润肠燥、嫩肤乌发等诸多功效,对于头晕目眩、耳鸣心悸、腰膝酸软等症状也有着一定的缓解作用,仿佛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者,默默地守护着人们的健康,用自己的力量为人们驱散病痛的阴霾。

在时光的长河中,桑果就像是一位忠实的老友,承载着儿时的懵懂记忆,带着那独特的酸甜滋味,年年如约而至。它见证了乡村的变迁,从儿时那几棵无人问津的桑树,到如今大片种植的繁荣景象;它也融入了我们的生活,成为了夏日里让人期待的一抹甜蜜。无论是漫步在乡间小道,看到那挂满枝头的桑果,还是在集市上,闻到那飘散在空气中的桑果香气,亦或是品尝着那美味的桑果制品,它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温暖着我们的生活,让我们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能寻得一份来自大自然的纯粹与美好,感受着岁月里那一抹永恒的酸甜滋味。

它是大自然书写在江南大地上的诗篇,用果实的模样,讲述着生命的故事;它是岁月酿成的美酒,越品越有滋味,越陈越显珍贵。桑果啊,愿你在时光的流转中,继续散发着那迷人的魅力,为人们的生活增添更多的甜蜜与健康,让每一个品尝过你的人,都能铭记这份独特的美好,将它深深地藏在心底,成为生命中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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