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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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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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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追着《苗岭》跑


如今却亿江南乐,

当时年少春衫薄。

——五代·韦庄



“大治之年气象新……”文革结束拨乱反正,伤痕文学红岩怒放,文艺刊物犹如雨后春笋,就连黔北大娄山北麓一边贫县份,也跟风办起了铅印文学双月刊《西流水》;文摘选刊更是百花争艳:名刊重现《小说月报》、大腕担纲《小说选刊》、鹤立鸡群《作品与争鸣》、闽军扛鼎《中篇小说选刊》……有一份现已记不住主办单位的《新华文摘》,在当年的期刊烟海中一枝独秀,堪称社会科学袖珍阅览室。

恍恍然熬到周末,厚脸皮挤进县革委回城“反梆皮鞋”,星期天中午,便早早守候在花朝门对面的图书馆阅览室。记得有一次,读到《让赵构跪下来》,春秋笔法寓古讽今,便忍不住掏出钢笔,在连珠妙语处轻轻勾注了几下,不想被逮个现行。秀才遇到兵……行伍出生的苏姓馆长,虎脸把我扯到一楼办公室,斗私批修刮胡子,文攻武卫揪“老阶”。


1981年深秋,一个空山新雨的星期五下午,校长诸雨谷把我从三尺讲台上叫下来,让我去教导处接听县文化馆打来的电话。电话那边说,省通俗文艺刊物《苗岭》,附短评发表了我的短篇小说《围腰、捶衣棒和强盗》,杂志社女主编张玉华偕编辑部主任杨兴城,专程来县里探访小说作者。

止不住处女作发表的激动,央求调换了星期六下午的课程,踩着《扬鞭催马运粮忙》的亢奋节奏,一路狂奔至五六里远的泥石坝火车站。这时候,由重庆开来的311次上客车,已经喘动着关闭了车门。反扒乘警是我学生家长,他将喇叭裤摸包儿金手表解开,二人合力把我从窗口顶进了车厢。


挨肩并足中,一位叫卖书刊的川军摇着《苗岭》追上来。翻开目录,我差点叫出声来,《围腰、捶衣棒和强盗》……1981年11期《苗岭》第21页,真真切切刊载有我的小说。翻遍荷包摸出16元家当儿,喝喝哄哄讨价还价,将20本《苗岭》全部买下;补票需要的1块2毛钱,也东躲西藏给麻脱了。

混出车站已是夜幕低垂,东风旅社华灯初上。胖老板眯着二筒告诉我,省里来的两位老师,下午就已经去了遵义。张主编留信中说,全省通俗文艺座谈会,月底将在贵阳市花溪宾馆举行,相声大师姜昆莅临指导,希望我能够参加。

第二天上午10点,大十字文化馆木楼会议室气氛活跃。馆长饶天锦邀约沈在龙、令狐荣楷一众墨客,围绕我的小说《围腰、捶衣棒和强盗》召开文学新人作品讨论会。这在二十世纪80年代初期的西部小县城,还引起不小的轰动呢。


当时年少春衫薄……那一年,我1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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