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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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全国少儿知识读物研究会的零散记忆
光阴似流，岁月的烟尘在我们的身后涌起一片暮色，它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深厚，将许多往事遮蔽得不露一丝痕迹。若非翻阅日记，努力勾忆，细细检视，仅仅凭借刹那的思维闪电，我已经无法确切记得自己参加过多少次全国少儿知识读物年会了。但印象最深刻的那两次却如跃出海面的红日，冲破重重暮霭，放射出灿烂华光。那些点点滴滴的片段在薄暮的微风里，变作动画的幻影，一一播放。
确实，两次，就是两次，没有更多次。
我第一次参加，不记得是这个会的第几届。印象中是第二或者第三届，至于究竟是几，自有其他仁兄予以准确记载。我只记得，我参加这次会议，不仅仅是我第一次参加知识读物年会，这个会，也承载了我人生的许多第一次。
这一次，是在湖北召开，开始了我的第一次三峡之行。
那会儿，我大学毕业刚满五年，自我感觉似乎过了不少年头了，现在回首，五年不过弹指间。从那时到今日， 23年过去，也不过一抬头，一眨眼间！
这是一个深秋季节，漫江碧透，层林尽染。二十多岁的我们，正处青春风华岁月时，浑身用不完的力气，散不完的热情，冒不完的新鲜感，世界的一切对于我们的眼睛都是新的、奇的，都是活生生的青春。一个全国性的会议，一次同行间的交流，是增长见识的途径、是结交朋友的场合、是获得经验的机会、是锤炼能力的空间。
当满载着来自全国各地少儿社同行们的游船劈波斩浪，行驶在长江上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夔门壮观的高峡。那两岸青山相对出，一片孤帆日边来的绮丽画卷立即涌入了我记忆的深处，不再淡忘。当我们在“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的惊叹里，久久不能定神的时候，第一次看见神女峰上的云雾萦绕，不肯露出她神秘的面容，在心里留下种种幻想猜测和迷离的憧憬。夜幕降临，不能安眠的神经驱使我们登上甲板，仰望星星，第一次感受“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壮美诗篇。而当日出东山，从喧嚣的聚首里，疲倦下来寻找安宁，第一次坐在船尾，看见船尾划出的滚滚浪花，凝神许久许久，不愿离去。又一首冠绝古今的诗篇涌上心头：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多少第一次啊？第一次和全国各地的同行在一起探讨知识读物编辑业务。
第一次在游船的会议室里展出自己带来的知识读物。我带的是一套《史记图画本》，甚受同仁们欢迎好评，一时索要之人不在少数。
惜未能一一满足诸位仁兄的愿望，只好抱憾至今，且永难弥补。
第一次在游船上唱歌跳舞，享受远方友谊的美酒。
第一次用程控电话直拨长途给亲人，体验天涯若比邻的亲切。
第一次……
那年的长江三峡，葛洲坝巨大工程刚刚竣工时候，期待、欢迎着八方来客瞻仰它的巨大，拦腰堵截了滚滚长江东逝水。而我们乘坐的游船，就穿越这大坝。若不是亲自经历，我怎么也无法理解一艘在大江上显得渺小的船舶，是怎么爬上大坝，进入高峡平湖的。去了才知道，船进入大坝的船闸。驶入后，在下游方关闭闸门，然后向船闸里注入水，值得水位至与上游平，然后开启上游大闸门，船就平稳驶入了平湖里的大坝上游。回归时，反之。
印象最深的是，小三峡，大宁河上走小舟。船夫拉纤，小舟搁浅，年轻小伙子的我们蹚水与船夫一起推来使之极力往上溯行。直到两岸青山，变成一道绵延不绝的风景。当小船来到上有浅滩处，遍河滩的鹅卵石，亮瞎了我们年轻的眼界。在刚刚去参观过奇石收藏馆，勾起对奇形怪状之石头趣味的我们，赤足而下，满地乱找。人们都大喊大叫，似乎捡到了宝贝。说来也巧，我还真捡到一个有着心形的图案的鹅卵石。至今收藏，却不知道藏在家中何处。
知识读物研究会议结束后，湖北少儿社接着承担了协办全国低幼读物联谊会的任务，足见当时该社办会的能力不同一般。我因缘际会，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也是在这艘游船，也是一样的行程，也是一样的畅游小三峡。却是不一样的人群。那是咱们全国少儿社低幼读物的编辑们，这于我来说，又结识了来自全国少儿社的另一拨兄弟姐妹们。
因为行程的安排如出一辙，于是人们去畅游小三峡的时候，我得以偷闲去了奉节县小街，探寻千百前年的古风和落日余晖。
在归来的漫漫长途客车上，其时看报纸上刊登着为黄鹤楼征楹联的启示，诗人画家们吟诗作对。我也学着拟了一副对子：“楼阁起飞送大江东去，巫雨谢珠迎神女西归。”横批“峡山苍茫”。自觉幼稚，当然未敢寄出，只是任其留在笔记本里寂寞酣睡数十年。翻阅笔记，是日为：1990年10月24日。
当我们的游船抵达宜昌下榻宾馆时候，挂单的我，被安排与一个毫不相识的与会议毫不相干的散客住在一起。和陌生人共住一间客房，现在看来不可思议，在那时候却稀松平常——费用是大事，安全和隐私是小事。我进去的时候，同房客人不在，只见洗漱间里的洗脸台上，堆满了只有女人用的瓶瓶罐罐。我还以为走错了房间、走到了女人的房间。到服务台询问，此乃一广东客人也，男性确证。那时候咱们内地人还大都只用点香皂之类的东西洗澡洗发，这个改革开放前沿来的人已经进化洋化现代化到此地步。可见改开西风来时，不是西风东渐，而是转了个弯，而变做南风北渐了。幼儿园时候老师教导我们：“别人的东西不能动。”咱听幼儿园老师的话，对这个别人的东西不敢翻动，也没有仔细辨认，以远远的目光看去如今推论，那些许瓶瓶罐罐应该是洗发、洗澡、护肤、剃须膏之类。闭塞如我，大开眼界也！
七年后的五四期间，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组织协办了一次少儿知识读物年会，来自全国的少儿社的兄弟姐妹们齐聚井冈山。这是我第二次印象最深的年会。我作为时任综合读物编辑室主任，召集会议的单位工作人员，全程参与组织了这次会议。会议的种种细节，在脑海里已经稀薄如云，瞬间不可捉摸。唯有一件事，至今不能忘记。
按照会议计划，工作小组各负其职，各司其事。然而负责会标的同志临时更换会标，且并不知会于我。由于该工作人员计划不周，会标直到参会人员、各位领导陆续到达会场，还没能制作完成挂到会议室去。这个时候离会议开始时间只有半小时了，
社领导着急地连续下达几道命令：“十分钟完成。”“五分钟完成！”“一分钟完成。”都说一分钟了，那还算什么命令呢？就是神仙也变不出来吧，简直是无奈的哀叹罢了。
我们一起下楼到正在剪贴会标的地方，大伙儿手忙脚乱一阵紧张，此时此刻的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总算弄好！一阵小跑，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挂上了会议主席台的正中间。
这个小小的细节活生生地证明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道理。23年来，直到今天，它都会不经意地跳荡到我的脑海里，提醒我凡遇大事要事，必须做到仔细、仔细再仔细。成为我职业生涯的经验和教训。
这次组织会议的经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却让我学到了许多东西，感觉到自己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离开少儿出版社工作已经多年，离开知识读物研究会的同仁们也已经多年，多年来，没有机会和曾经的兄弟姐妹们聚首欢腾。想起那些风华岁月，想起曾经的美好过去，想起经历的种种过往，只觉得逝者如斯，岁月荏苒，好景不再。难免感怀！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你如今在何方？你们一切可好？！
2013年8月5日星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