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解
“直立旋转”,这是陀螺的特点,观察陀螺者,无论站在哪个侧面,他都能够看到陀螺的任何一个面,它的圆周,它的顶面,乃至它一丁点锥子似的与大地接触的一个点。
陀螺,是可以直观的。旋转的陀螺尤其一览无余,正是,由于它的急速旋转,它才这样无遮无拦地显示出全部。同时,由于运动的现象,它的表面又是急剧活动的,因此,观察者总也无法看得十分清晰,对它的认识也总是模糊不清。一览无余和模糊不清,这就是我们眼前的陀螺。
陀螺的旋转产生于绳子的抽打,惟其抽打才有旋转,抽打停止了,陀螺的各个面就消失了,模糊也消失了,变成一截子令最浪漫的诗人也产生不了任何联想的烂木头。
生命在于运动,这个规律对于陀螺,同样适应。
江南城市。突出的“万岁馆”,突出的旧时代的烙印;突出的纪念塔,刺刀、钢枪、红旗,英雄城男性的标志——另一个时代的遗物。在历史大潮的过渡中,它搁浅了。像一艘烂在淤泥中的船,只有见识贫乏者才会惊讶于它的壮观。徜徉在它底座前,与它合影的,是那些没见过世面、思想仍然在中世纪的农民、樵夫和流浪汉。
秋天,在燠热的残酷季节迁延无尽头的光焰里,终于姗姗迟来。城郊的晚稻熟了,风吹过,金波翻滚,远处忙碌的人们在收割。打谷机器声音隆隆作响,这边、那边,三五成群,组成一个个收割的小组。人手多的,机器响得怪欢腾;人手少的,机器声音也微弱。然而,人们无一例外地对一年最后的收获抱着希望和期待。一年最后繁重的劳动行将结束,接下来将是冬天休田休闲,自然大伙儿都期待着大战后的宁静和安详。
城市里,阔叶开始焦黄,秋风将惨红的、黄瘦的叶子刮得满街、满屋顶、满广场。在广场的平地上,那草也枯萎得无精打采。不过,苍翠依然是随处可见,人们依然在清晨,就或驾车或骑车匆匆赶路。男人们精力旺盛,女人们还是早早就到卫生间去洗涤昨夜换下的内衣裤,玉手不觉得冰凉!
龙凤山,这个既是旅游的绝佳去处,又是未开发的充足的山区,在它的南北走向、与邻省交界的山麓,设有一个招待所。植物研究所在这里不定期包租了它的一层楼,足足可以容纳研究所三十名职员。
来到这里好几天了,离家前一夜和妻子消耗的精力又恢复过来。神清气爽,彻夜难眠。舞会散场后,良久良久都不能入睡。同屋老张的鼾声打得正是山响。这时,电话铃响了。月跳将起来,捉住了话筒。
“喂——”一个娇嫩的年轻得可以滴出水蜜桃汁的声音。
是石丽打来的。这个时候,半夜三更,只有她,也只有她才能打来。
只能是石丽打来的电话了!她一个人独住一室,床也比较宽大,容纳胶合在一起的俩人绰绰有余.
此等时分,郁梅因需要不能满足,在意念中自娱自乐完事以后,已经疲倦得睡死过去。幻心呢,依然沉浸遐想中,沉浸在舞会时偶遇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里。她在里面陶醉,细细地咀嚼其中的甘饴如蜜的滋味。她的身子一动不动,埋进秋日山里暖暖的被窝,任温暖消融四肢在白天山上奔波、在晚上舞场旋转所带来的困乏。思绪在睡眠的侵袭下飞得远了,身体也轻盈起来,随思绪晃晃悠悠起来。幻心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愿意动还是根本就失去了动的念头。她全身让回忆、联想、追思拥抱着、环缠着。她希望那样美妙融洽的感觉就此永远延续下去。她渴望像她的思绪一样只属于她,跟着她的情感任意驰骋。她不动,她只是任思绪的分子在夜的隐秘空间绵绵扩大、蔓延、奔放~~~~~~
一个睡死了,一个死一样睡了。不会是别人,只能是石丽打来的电话。
月轻问:“恩!?”
“月,是你吧!”电话那头传来她纯正的女中音,甜蜜的女中音,“你来!”
“唔,”月望了望另一张床上的老张一眼,压低了声音,“唔!”
月知道,石丽这几天忙得够戗,做报告、组织活动、布置工作,白天还亲自带了一个小组去龙凤山一条深谷走了一趟,去核实那里一中珍惜蕨类植物。她中年的风采达到了相当的负荷,该休息一下了。她渴求他去,她要在爱的海洋里沐浴,以洗去她全身的劳碌,恢复常日的精力,重新投入到紧张的采集活动中去。
月放了电话,将床头灯拧灭,然后假装是要躺下睡了,向老张:“老张,你就睡了啊?”
老张没答应,他的鼾声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响着。月跳下床,将风衣套在穿着内裤的身上,又将轻巧的耐克穿上,鞋带绑得紧紧的。他走到门边,轻轻开了一点门,侧耳听了听走廊的动静,走廊里悄无声息,只有屋外的山风吹拂树林发出沙沙的音韵。廊顶的夜灯昏黄迷蒙,走廊直直地没有任何多余物品朝前伸去。它的尽头那间屋子的门虚掩着,泄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光线。倘若不是有心人,是根本看不到的。月迅速开门,轻轻带上,风衣的领子也竖了起来,挡住了他大张脸,他猫着身,疾速朝走廊尽头溜去。他高大的身影像一个夜行的侠客,在走廊里轻盈地移动,远远看去,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魔鬼,又像武侠小说里的轻功高手,不过此时,谁也看不见——除了上帝。
石丽斜躺在床上,被子掩住一半胸部。她的前胸敞开,露出还很饱满的乳的一半。两只手放在被子上面,被宽大的玫瑰色的睡袍袖子遮住。她的头发是松散的,完全摆脱了白天的束缚。微明的灯光照在佼好的脸上,使她容光焕发,眼眸里蘸满渴求。月悄然推门进来,她就伸手把顶灯关掉,剩下床头调光灯在她的头顶罩成一个光环。光环里,她的依然乌黑的头发刚洗过不久,吹干了,涂了护发素,光泽闪闪。她的脸蛋搽了点胭脂,使她在微昧的光线里显得愈加年轻。如果不是视力极佳的眼睛,如果不是观察力极敏锐的眼睛,扫视她的脸容顺便也扫过她的眼角那掩饰不住的鱼尾纹的话,此刻,谁也难以判断她的年纪。月看了看她,心灵滚过一阵冲动:“她这个时候总是美得让人怜爱。”
“想我啦?”他嘴角涌出笑来,调侃地问。
“是,你不想?”石丽顿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他未扣上衣扣的风衣下摆,“你瞧,你的风衣都快遮掩不住了!”
月经她一提醒,方知自己的风衣已经差不多就全部敞开了。他一甩手,风衣无声地从肩膀滑落到脚下,并顺势弯腰摆脱了紧绷的三角内裤的约束。他一个鱼跃,就要朝床上扑去。
石丽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有指了指茶几,说:“喝下去!我调好了。”
茶几上放着一只杯子,杯子里还有半杯紫酱色一样的饮料,冒着热气。劳累过后,他们都需要它。
“你喝了么?”月问。
“恩,这一半是你的。”她点点头,眼睛凝望着他,说,“快点儿。”
“我不要,我的劲足够了,不,有多了!”他说。
“来这里几天了,你忙上忙下,还不累?”她慈爱地说,“还是喝点吧!”
“不要!”他坚决摇摇头,“你的情绪酝酿好了吗?”说着钻进了她的被窝,贴近几乎赤裸的石丽。
“快了!”她伸手关了床头灯,往他宽阔的怀里靠过来,睡袍完全滑落下去,她温软浑圆的双胛在秋日的凉意中微微抖了一下。他伸手抱住了它们。她的头也沉下去,蓬松的秀发摩挲他的胸脯,那轻轻的摩擦宛若小蚂蚁的轻吻,不一会耳,就撩得他浑身滚烫。他的心跳加快了,但他还是抑制住急促的呼吸,轻轻揽住她的头,嘴唇贴近她的耳垂,喃呢道:“要亲亲吗?”
“要,要~~~~~~”她的回答流动着颤音,“要~~~~~~~!快点儿!”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熟练地钻到被子底下。
屋里只有一只夜灯在孤独地亮着,他们看不清楚对方的身体,只是用全部的热情和全部的欲望拥抱对方,贴紧对方,纠缠着对方。情感在奔流,热血在涌动。灵与肉是这样的难解难分地噬咬着。
“月,亲爱的~~~~~~我要~~~~~~要你~~~~~~”
“我要石~~~~~~丽~~~~~~”
微暗的室中那看不清楚颜色的被子形成一个拱动,床上发生了地震一样震颤,被子形成的两在起伏,大床不住地晃动,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一切都跌进了另一个世界,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两孤独的世界变做了一个喧闹的世界,这世界妙不可言,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亲爱的~~~~~~还要什么方式??”混沌不清的语声从被子底下传出。
“我这几天累~~~~~累~~~~了,省点劲,还是~~~~~~”断断续续,“~~~~~~你上面,我~~~~~好累啊,要~~~~~舒服~~~~~点~~~~”
夜,越来越深,黑暗也越来越沉。整个招待所昏昏地睡在大山的怀里。窗户上看不到灯光,似乎每个房间都安静了!只有值夜的灯寂寞而孤独地亮着,从哪儿射出一些光,照到外头,瞬间就被树木林海给吸了去,撕成碎片细末,撒在山间。群山黑黝黝一片苍茫,夜风劲吹,林涛阵阵,伴和着不知名的鸟叫、枯树的折裂声,这一切声响是招待所显得更加寂静、更加安详,也更孤独、更凄然了。
大风大浪平息后。天终于缓缓地要亮。东方泛白,霞光开始洒在群上的峰巅,也慢慢照在招待所的房顶上,叩染每一闪玻璃窗,唤醒酣睡的人们。
屋里还很暗,薄明被挡在厚实的窗帘外,夜灯还是忠实的以不变强度的柔光抚慰着墙壁、床、仍在地上的凌乱的衣服、睡袍、内衣……
“滴滴,滴滴滴滴……”床头的电子种鸣叫起来。六点整,月呆在这个屋子里的最后时限。他欲抽出抱着她的胳膊,准备起身离去。
“别!”石又往他身上凑了凑。
月轻轻推开她赤裸的双臂,将自己的脚从她的大腿下抽出来:
“再不走来不及了!”
“不急!”石丽眼睛都没睁开,似醒非醒,“今天我不上山,你也别去。等大伙走了再起吧!”
月又躺回到床上,斜依床头。石丽上身伏在他的大腿上,头枕着他的左臂,那越发松散的头发几乎全部遮住了她的脸。疲乏袭来,她紧阖双眼,欲往梦乡。
谁都没再说话,对于月的眼睛来说,屋子好象亮了一些,他这才仔细打量起这间房子来。
屋子不很大。一张大床占据了三分之一,地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整齐地放着石丽的行李和她的一些上山的工具!墙上贴着不酸高贵但是有情调的柠檬色墙纸。床单、被子洁白素净,在夜灯橘黄的光晕中,在墙纸和地毯温软的衬托下显得别有风致。
“太好了!”月用手拂了拂石丽。
“什么?”她仍然紧闭着眼睛,答道。
“你这里,太适合我们……这样了……”
“就是!条件很一般,可对我们很合适。”
她翻身又抱住月的臂膀,很满意地说,那神情仿佛一个初恋的少女。
这时,别的房间的人起床了,满楼道的脚步声。屋里没有卫生间的职员都到大盥洗室起洗脸漱口。于是,打招呼声、口哨声、唱歌声、脸盆重重地放在洗漱台上的咣当声,此起彼伏,组成一曲浑杂的晨间交响曲。其间,偶尔还有愤愤不平的骂声:
“他妈的,他们倒舒舒服服,咱们连个卫生间都没有。”
“怨什么?都怪你命不好嘛!”
“ 等着吧,等你熬几年,你也舒服啦!”
不过,不管怎么样,好在盥洗室离走廊这头很远。就象特别为两情相悦者安排的一样,石丽的隔壁几间都是储藏室,没有人进出的关门声和脚步声。她的房间在这一层楼成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被遗忘的角落。那些声音无论怎么样嘈杂、怎么样刺耳,都被关在门外。离他们总显得有点飘渺。他们仿佛处在交响音乐厅的一个死角,乐队雄浑的乐曲传到这里若断若续,没有头绪,难形成旋律。况且,大伙吃过早饭就要去山上,交响乐总会停在长休止符上的。
“幻心和郁梅起来了吗?她们互相问早安了么?”
一个念头闪过月的心中,然后瞬即消失。他和石丽创造了那么美好的故事,他不愿意让她们的事情影响到那故事完美地进行和发展。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瞥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她静静地蜷缩在他的怀里,似梦似醒的脸上显得安详、满足和陶醉。她的小巧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时而微颤一下,似乎还在回味他们共同吮吸过的琼浆玉液。
他撩开一点被子,伸出脚勾住撂在床前的风衣,用手接住,摸索了一会。没有摸到什么,他有些失望地将风衣复仍回地上,轻轻叹了口气。
“你干吗啊?”石丽抬了抬头问。
“找烟,昨夜来得匆忙,我没带。”
“我说呢!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就在你身旁。”
他往身边的床头柜看了看,上面除了几张粉红色的卫生纸外,没别的。他伸手拉开抽屉,见里头有一包红色的万宝路,上头压着一盒做成万宝路香烟形状的火柴。他张开五指将两盒东西一把捉上来。顺手用手背挨着抽屉面版稍一用力,“啪”的一声,抽屉轻捷地合上了。他拿烟的手在空中滞留了几秒钟,火柴就轻轻地从烟盒和他弓起的手掌中飘然而下。落到覆盖住他的双腿和石丽身躯的被子上,像一只漂亮的蜜蜂驻足在洁白的花丛里,构成一幅独特的画面。烟盒在他的掌中灵巧地转了几个圈,他的目光也蕴涵笑意地转了几下,想:“只有她,比母亲还体贴。”烟盒口朝上探出个头,停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从被里抽出来,仍下她的头枕着自己的大腿,弹出俩个修上的指头——食指和中指,它们接近烟盒的一条棱,找到那精致的包装带,夹住,绕烟盒轻轻而有力地转了一圈,于是盒盖的张力使它自己张开了一道缝儿。他用小指和拇指打开盒盖,食指和中指往里一伸,抽出了一支烟。
“你也来一支?”他侧过头对她说。
“不要,太冲了,我还要睡呢!”她往被子深出挪挪身子,嘟哝道。
月知道她还在浓重的睡意里。没有再理她,仍下烟盒,将香烟往上伸,他的两片厚实的嘴唇叼住了黄色的过滤嘴,手腾出来,用四个手指捡起在被子的皱纹里歇息的火柴,让火柴向上,保持水平。无名指在下边托住,食指在上面按住,中指靠近火柴盒的外沿稍稍卡住,大拇指从胸前往外一顶,火柴就探出了一排可爱的小脑袋,露出黑芝麻一般的眼睛。他用另一只手拈出一根,捏住光溜的那头,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弧形:
“嚓——嘶——”一小团火苗眨眼见闪着蓝光诞生了。
他点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良久,往空中喷出一团烟雾。烟从肺里全部被赶到外头,他还连连呼了几口气,仿佛要把全部的废气动从胸里挤出去似的。
他不经意的一喷,空中出现了一连串大大小小的烟圈。烟圈在悠悠扩大,在慢慢稀释,在缓缓消逝。望着着迷迷蒙蒙的烟雾,月的思绪也开始恍惚起来。和石丽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像梦一样,从烟雾里也悠然浮现出来。
星期五,一个礼拜工作日的最后一天,也恰好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为了拿到这个月的工资或者至少半个月的工资,月一大早就去新单位报到。他从中学调到植物研究所,这已经是第二次去报到了。
今天运气还不错,周末日,月末日,最后一日,嘿,所长在。所长的办公室还有一位同志,陌生,女的,名叫石丽,四十多岁,准确地说四十八岁,不过从她还很白皙的皮肤看来,她要比实际年纪小得多。月整三十岁了,在他咋一眼看来,她最多不过比他大个五六岁罢了。当然,这会儿他并没有去注意她。她得赶紧到所长哪儿办好报到手续。植物研究所不到30号人,所长是事比躬亲。这不,今天就有两个前来报到的新人。
石丽也是来报到的。她从省厅机关党委来。她原先是植物研究所的科级干部上调过去的,在机关党委任了三年副书记,过渡完了,调回来做副所长。
月进来时朝她微微笑了笑,没等她颔首回报,就到所长面前去递上自己的有关材料。办完手续,他对所长礼貌地说: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噗嗤——”旁边传来她忍俊不禁的一声。“那里学的日本人强调,日本也没这个高的啊!?”她暗自思忖道。
她这一噗嗤,月才注意地看了看她。
她的面容很白,脸略成鹅蛋形,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鼻梁不算很高,但那鼻尖却稍微往外钩去,显示出一种少有的聪慧。她蓄着齐眉的短发,前额一弯平整熨帖地梳向右耳侧。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顺眼,有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她的魅力不在于她比实际年纪年轻许多,而在于她丝毫也没有像她那个年纪的人人到中年时掩饰不住的疲倦和懒散。她容光焕发,淡淡的眉毛使她的眉毛看起来纤巧。她年轻的外表固然给她增色不少,但是,这仍然不是她的全部。她的声音是哪种歌唱似的女中音,说话咬字极准,这在这个方言土语很浓郁的江南城市里是少有的,因而一开口就让记忆深刻。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与月握手的时候,月发现,她的身材也非常适中,修长的双臂,丰满的腰肢和高耸的胸部,都让人感觉到她充满了活力和阳光。虽然月将她的年纪估计少了很多,但他依然觉得她具有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精神和气度。
“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月想。
“一定有很多小伙子追求她。”他自己有补充了一句。
这时,所长站了起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副所长,也是刚来报到的。”
所长指着石丽对月说。他有转过脸对石丽:“诺,你刚才都看见了,他是新手,是这次上任后见到的第一个部下。”所长顿了顿,不知道什么意思地笑了,“他刚才说了,可要关照关照哦!哈哈哈哈~~~~~~”
所长说笑着。月答不上腔。石丽呢,一直微微地笑着,频频颔首,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月。
实际上,月走进来的第一步,她的心就振颤了一下:“多棒的男人,青年男人!!”
月长得不是特别高,但也够得上汉子的标准了。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额很高,略微长的头发往后形成几折波浪,使他不失现代青年的派头。他进来的时候,步履稳健而潇洒,那双手的摆动那身体在空气中的活动,都显示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尤其是他挺直的脖子下的那颗喉结,它的一丁点动弹都使它几乎包含了男人的全部力量。女人的目光一旦停留在上面,就会感觉到男人雄性的气息扑面而来。无论是他的容貌还是他的身材、或者是仪表和内在的神气无时不溢出来的独特气概,使高尚的女人想和他亲近,风流的女干脆恨不得立刻得到他。
石丽有个美满的家庭,上大学的儿女,位置尊贵的丈夫。她丈夫在她的追求者中只所以成了压倒群敌的胜利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长得比别的人都好。然而,她从来没见过象月这么帅气迷人的男人。月的出现,改变了她与异性接触的经历。
“再见!”
月又向她伸出手来。她仿佛从梦中惊醒,恍惚中,她方知自己的隐秘情绪已经走向岔路,一种羞涩涌向她的心头,她脸红了!
“再见!”她喃喃答应道。没有去握他的手。~~~~~~
“你在想什么?”石丽的一只手摩挲着他胸前的肌肉说。
“想咱们俩头一见面的情景。”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她做了个鬼脸,“电影里小日本的见面语。”
他也笑了,问:“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早就和你说过,你是我萌动了情感,让我感到羞耻!”
“幸亏你有了羞耻,要不就没有今天了。”
“是的,我动心了,我动心了,我们才有可能朝这方面发展。如果我根本就无动于衷,而你又对别的女人产生兴趣,那你在我的眼力不过就是个花花公子,你也永远只能是我的下属。仅此而已!”
“这么说,第一次见到我,你的心已经隐约委身于我啦?”
“你~~~~~~”她不解地盯着他的脸。
“我想,你潜意识中已经渴望占有我,难道你不知道么?”
“恩,也许是吧!”
“其实我也一样,打头一次见面,我就惊讶与你的美丽和你丰腴的身体。不过,我可不敢奢望。你是我的领导——除了你比我年纪大那么多不管,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的年纪比我的母亲小不了多少(“不许提这个!”她有点恼羞的插话。)——与你相亲热的念头只是一闪就消失了!”
月双手将她抄到自己怀里,让她赤裸的身子横陈于自己的视野之下。她白得耀眼的皮肤是那么饱满那么光滑,那么富有弹性。他看着她丰姿绰约的身体,不觉得内心又涌起一股热流。
“刚才玩得开心么?”
“好极了!”她的一只手在他的大腿上游移不定,过了一会,她忽然想什么似的:“你跟她们怎么样了?”
“谁们?”
“你以为我不知道?还装糊涂!”
“你到底说什么?”
石丽有些气恼了:“别虚伪了,你和郁梅的事情谁不知道啊?还有幻心~~~~~~”
月的身体一下子绷的僵硬起来,脸色微变:“你都知道什么呀?!”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吃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好象不知道吃醋,我只是想了解你和她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啦!”说话时候她的心理酸酸的。昨天晚上的舞会,郁梅与他调情的镜头又一次撕扯着她的心,“我已经属于你了,你还怕什么呢?!”她努力想使自己的语调平静些,“不想说就算了!!”
月听了她的话,思绪霎时奔涌起来,内心无数的念头在碰撞、交织,成了一片汪洋无涯、变幻莫测的大海。
走廊里早就静了下来,人们都已经上山去了。月下床将窗帘拉开。秋日的太阳直泻而入,屋子忽然亮堂了,温度也很快上升了。他们都觉得暖融融的,撂开了被子,露出美妙的躯体。
月穿好内裤,又回到床上,点燃了第二支香烟。
他和郁梅、幻心之间的点点纠葛像秋日阳光下的天空一样,悠然间,在他的心里变得清朗起来。
“好吧!”他缓缓说道,“在说她们之前我先说点别的吧!”
“在我的心里有两种情感不断地困扰着我。一种是,我对精神生活纯真的追求。我向往那没有尘世的纷纭、没有人间的义务、没有悲痛和死亡的神仙一样的日子。我的思想也就经常在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情景下沉浸于纯粹的心灵的天地而难以自拔。那样的时候,人间的一切都远去。即使是作在实验室里,机器不断的轰鸣,也无法惊扰我痴迷地凝望窗户外边绿色的树叶而长长追思的梦。我的思想就像树叶一样清新而翠绿。常常是,几天几夜,我神情恍惚,回到家里也神不守舍。一切的一切对于我都成了身外之物,即使是面对妻子赤裸而娴熟的爱的诱惑也无动于衷。那时候,我甚至会阳痿,我生怕回到那龌龊不堪的现实生活里去。所以,我会不由自住地和幻心如痴如醉地跌进柏拉图式的理想国去,不知归返。
“另一方面,我又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做人的欲望极其强烈的肉体鲜活的人。我羡慕成功,追求荣耀,我无法抗拒美好事物对我的吸引和诱惑。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荣辱兴衰,都紧紧环绕着我,使我希望自己不只拥有尊贵、富有,也渴望着被人爱慕和仰视。人所有的,我必有之。在我活生生的精力旺盛的凡胎肉体中,还骚动着所有男人都具有的原始欲望:占有漂亮的女人、和爱你的人谈情。我免不了男人这种浅薄的虚荣。郁梅的疯狂追求、妖冶的魅力,正好填补了虚荣的心。我根本无法拒绝和她在一起时的死去活来的肉体的欢娱。对于躁动的灵魂来说,沉静是一种十分美好的享受,可我很少有这样的享受……”
月说到这里,伸手将石丽的被子完全掀开,她赤裸洁白的上身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红色。浑圆的肩膀渗透着阳光的柔质。它们似乎还不适应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男人眼前,也似乎还有点凉意,稍微抖了一下,显示出一股女人的温存。她的皮肤是多么美啊!月的手抚摩着她,感到手心里被柔软、滑嫩的东西充盈着。她的肩膀比较平直,穿上衣服后,就像有着合适的衣垫肩,非常笔挺、高贵。她盯着月,眸子里是黑褐色,秋波闪闪,紫色的眼晕衬得她的双眸神采奕奕,在睫毛的掩饰下,又时不时流露出一点点疑虑,一种梦幻一般的疑虑。
“梦常侵扰我多血质的躯体。”
月让她的背贴着自己的前胸,继续在她的耳畔喃喃私语。
“梦常常侵扰我多血质的躯体。”他重复着开头那句话,“我忧郁而多思。生存在逍遥的洒脱中,那纷乱不定、绵绵密密的梦之海潮就顽固地搅碎我血淋淋的肉体之心。
“生活多变,我总难以把握。日子过得平乏了,日子在落花之下啼咽,日子在风吹柳絮打旋儿的浪漫里衰色了,梦也常常不能任清醒的心遏止住,就汹涌也任性,恰如娇滴滴不知人生艰险的少女般到来。在那里——
“在我平静、庸常、乏味的日子里,梦幻就越发亲切,美丽的画卷跨历史长河、越心灵鸿沟、穿封闭千里的雪山而来。美丽的、可爱的,那山那水,那搏击一样的相思,那恐惧般的欲望,那世人之所企及、世人所渴求的一切——事业的顺畅、生活的优裕、亲人间的甘饴自如、情人间的缠绵张望、朋友遥远的祝福与劝慰、仇敌天涯的隐遁,还有那皓日明媚、皎月朦胧、大雾的清凉、苍天的蔚蓝。我希望的(也许在清晰的理智中根本不会也不可意识到的)都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到之后,总能给我一些些快乐的安慰。”
他的话语和他的思绪纠缠在一起,不尽地飘渺着!
“你说什么?你要安慰?”石丽将头贴近他的脸颊,“我来安慰你,我不是在安慰你么?”
他箍住她的腰肢,“是的,你真美,亲爱的!”
“我爱你,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是,像梦一样无法抗拒。”
“我也曾经有过爱的经历、或者是艳遇、调情、单相思、精神越轨,……它们都在我的个人经历里写着斑斓的轨迹。但是我好象从来没有满足过。在我的心里有一个幻想,幻想两性在灵魂与肉体死去活来的交融中永远延续。在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给对方的同时,也把自己交给对方。而在肉体互相取悦的时候,理性的光芒能变做血液注入双方的爱之海洋。
“现在,我这个走过了漫长心路的幻象就在这里(月用手托住她高耸的乳房)。在我和你完成的多次碰撞和溶解的相亲相爱的山坡上,我的幻象成了现实。正如你知道的,咱们俩互相欣赏、互相依赖、互相追逐、互相占有。在精神领域里,早就成了知音。你以你的经验、你的温柔、你的真诚、你的坚韧、你含蓄的情感、你练达的心机吸引了我。我以我的年轻、我的冲动、我的机智、我的力量、我的敏捷肉我炽烈的情怀温暖着你。这些都迫使我们不由自主去把自己的心思交给对方去审判和欣赏,在你对我敞开胸怀、坦白你心底最隐秘的私欲时,我们已经在意识里云雨霏霏、神交绵密。像大海紧贴着大地一样,我们紧贴着,使神话里被劈作两半的饥饿的人合二为一,完成了人类痛苦的追求而达到圆满。
“至于我们的肉体,在精神完全融为一体,年龄之间的差距所引起的心理障碍也接着排除,结合到一起,就是顺理成章的了,那是锦上添花,蜜里调油的完美故事。”
“我们的肉体结合是多么美好!”
“恩!”她发自内心地蠕动了一下身体。
“它们是大自然的杰作!”
“是,就是!”
“是命运给我们以如此充满活力、永远年轻而热情澎湃的人生,并且安排我们神灵如此自然、如此美满、如此永恒的结合。”
“是的,是的,是的!!!”
她说,你在我心里真的很美好。比传说中神仙君子更让我痴迷和感到亲切。
她仰着头看着他刚毅中显出多情的脸。这张脸从第一天起她就没看够。无论是什么时候,看上一眼,她就不由得心驰神往。她打量着他的嘴,那是唇结合在一起的弯月,他的宽阔的下巴,胡须粗硬、线条分明。仿佛那皮肤上的细纹都涂满了爱神赐予的浆果汁液,滋润而光泽。
她的头靠着他那显示力量的喉结的下部。背部整个儿压着他胸前的黑毛。她的光滑的柔嫩的背体味着胸毛的刺扎,有点痒痒,又隐隐觉得似乎贴着柔软的绒丝一般,舒坦而惬意!
月继续说:“我的幸福就从那里开始了……”他的一只仍停留在她的胸前。
石丽的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抛开了捕捉他话语的初衷。她没有再去看什么,眼皮幽雅地覆下,像羞合的百合花,包起了芬芳的花蕊。此刻,她的想象展开自由的双翅,高飞起来。在她失去视力的双目前,出现了他孔武有力的身姿和他刚劲发达的四肢。现在,她就紧挨着它们。它们强烈的令人心跳都要停止的活动的影子是那样深刻地攫住了她所有的感觉。在她的第六感觉里,他一言不发,但是她已经读到了他的四肢所发出的浑厚悦耳的语言,他深深的爱着她,他是多么值得她爱啊!
“为了她的虚荣……”他说。
“有的时候,郁梅用她的无耻向别人炫耀我和她的性事,也许不乏吹嘘的成分,但我确实曾经陷进她肉欲的罗网中,沉溺于和她在一起欲死欲仙的快感里。……”
“我几乎无法拒绝她的引诱,因为上帝给我了强健的身体不是让我去浪费它啊!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她太赤裸、太不知羞耻了。除了肉体的欢娱,她似乎没有别的需要。她的全部人生只有享乐,不顾一切地享乐。跟她在一起,我感到没话可说,只有身体的语言,只要场所允许,我们就会发生身体的碰撞和厮磨~~~~~~”
他看了她一眼:“请原谅,我这么直白。我想该让你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严格从字面意义上来说,我甚至没有和她睡过觉。和她在一起就是做爱——不,做爱这个词对我们不合适,她不理解爱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她理解的爱和我不一样——和她厮缠过以后,不管是多么晕厥的情节,片刻以后,我就不记得了。常常是,她带着得意和满足去解决她大战过后的劳顿,呼呼大睡、洗澡、穿戴整齐去找她的乐子,而不是象常人一样共拥入眠,让爱的余音绵绵萦绕、弥漫心间——如果有爱的话,当然与她感觉不到爱,这一切也就谈不上了!”
说到这里,月停下来,眼前出现了郁梅的影子。
月正在卫生间洗澡,洗到一半,郁梅推门进来。
“出去!”
他似乎很不情愿被她看到自己的裸体,大声呵斥着。
她根本就不理会,还是进来,贪婪地看着他的身体,喃喃自语道:“真棒也,月。”
她情不自禁靠近他,伸手去抚摩他的脊背,他的结实的臀,他的大腿。
他觉得痒痒,很不舒坦,又大声叫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我要这个~~~~~”她晃晃手里的一包卫生巾,放开他的腿,掀起裙子,坐到抽水马桶上。
“什么??”
“下面流血啦!”她口气自然的说。
与此同时,她的眼睛还是盯着月的身体上下打量。
半天,她都没完,马桶里传来嘶嘶的液体流动的声音。
有好一会儿,郁梅没有说话,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浴室里活动着身体。她的眼睛扫过月的胸部那几块肌肉,凝视着她的大腿和俩腿间活跃的存在,心中慢慢燃起一股火苗。
“瞧,真是太棒了,让人恨不得啃上几口。”她絮絮叨叨,“我以前怎么就好好看过呢,~~~~~”
月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他突然仍下毛巾,走近她:“别说了,住嘴,你快出去!!”
也许是他的步子迈得太大了,也许是地板上太滑了,他的身体靠近了她,她仰着的头正好挨近他两条直绷绷的大腿。她用双手抱住他的双腿,脸凑近它们,头发擦着他敏感的地方,使他觉得小肚子有一股温暖的热流缓缓往下涌。
她伸出白皙的手,凌空抓住了他身体的一个零件:
“好大!真的很棒!”
她将它拉近自己唇边(以下省略27个字),她的嘴巴发出咂吧的声音,喉咙里有吞咽的动作!
月完全晕乎了,刚才被撞进门来引起的不舒适感轰然退去,他屏住呼吸,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无精打采。(以下省略43字)
“真好!” 她又砸吧了一下唇!
月一阵冲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手主动抱住了她的头。
“别说了!”他几乎是吼叫一声,(省略11字)她挣扎了几下,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响声,喉咙里有节奏地咕噜着,随着月的运动,那节奏也越来越激烈。
郁梅从喉咙里体会到从没有过的震撼全身的快乐!
“呵!”她的头往后一仰,从内心深处喊了起来!
“啊——”月也喊了起来。
他们一起倒在了浴室湿淋淋的地砖上,(以下省略20字)抽水马桶里,一片殷红,~~~~~~
热水龙头里温热的水洒到地上,流过他们一个全裸一个半裸的身体下面。地面上流着一片还没有冷却的玫瑰色,随着水的流动蔓延、洇开开,渐渐形成一束美丽的野玫瑰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他忽然打了个呃!
“你怎么啦,”石丽好久没说话了。
“没什么,有点反胃。”
“你觉得厌恶啦!”
“知我者,石丽也!”
月叹了口气。
月与郁梅是这样开始的。
坐在办公室里,敲打了半天键盘的月,终于觉得有了便意,就起身去了趟WC。当他洗好手,在自动干手机下吹干了手来到走廊里时,猛然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伸手扶了那人一把,却抓住了两条光滑软绵的胳膊。这是个年轻的女子,穿着吊带夏裙,浑身冒出浓烈的法国CHANEL香水的味道。
“你没事吧!”月关切地问。
她没有道歉,也没吭气,一柳烟冲进了隔壁的女厕所。
这个人就是郁梅。当她在马桶上坐定,一阵释放的快慰袭上全身时,才想起自己刚才撞进了一个高大男人的怀里,恍惚中,此人臂膀非常有力地把自己从失去重心快要跌倒地上的身子轻轻地扶正。他是谁?怎么没见过?外单位来办事的么?
前一阵子,郁梅随父母去休假去了,刚从新马泰旅游回来,今天才上班,还不知道所里新来个同事。这是个年轻、时尚、敢作敢为的姑娘。所里很多年轻的男人对他是既垂涎又望而却步,想沾染她,又怕被她粘黏上无法解脱,带来风险。这样的人,让她从心里好不鄙视。
“他到底是谁啊,还没走吧?!”郁梅虽然没有看清楚月的面孔,但她觉得自己能够认出他来。于是,她从厕所出来,先到院子里扫视了一遍,没有看到陌生人。又来到门卫问保安:“刚才有外单位来的人么??”
“没有啊!咱这所,清水衙门,难得来什么人哪!”保安一脑门子的官司。
郁梅回到办公楼,在走廊里一间间办公室地寻找。当她老到月的办公室门口时,正在全神灌注地搜索资料的月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浓烈的法国CHANEL香水味,,就将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动到香水侵过来的方向,看到了满面狐疑的郁梅,不由得微笑起来:“是你!你找我吗?”
她听到他的声音,断定他就是刚才被自己撞了个满怀、双臂和他的双手零距离接触的那个人。他低低的略微带着柔美的声音让她一下子语塞。“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你?!”可她发不出声音来。她欲进门去,发现,这个男人正仰着一张俊美的中糅杂刚毅的脸。哇,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郁梅原本活跃的天性此刻突然丢失,她感觉一阵心跳,血往脸上涌,那裸露的双肩微微冒着热气。
月看到这个青年女子有点胆怯的样子,又问:“刚才怎么那么急?你不要紧吧!”
“恩恩!”她点点头,又使劲摇摇头。平素高声朗笑,还不时在走廊里大声唱《两只蝴蝶》的郁梅不知道怎么了。她有点恨自己,不过她很高兴!
月示意她进来在自己的办公桌子对面坐下,对面那张桌子的老张正好出差去了,屋里就剩下月一个人。月不知道郁梅是否所里的人,人才来不久,不在串门的他尚且不熟悉全部的同事。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月的眼睛始终凝聚着一股明媚的光,他觉得眼前这个羞涩的姑娘就像自己那还在读大学的小妹妹。
“啊——!不,不!”不一会儿,郁梅恢复了自信,“我是所里的,你是新来的吗?”
“哦,我从一中调来不久,你在哪个室?”
“我在文印室打字,为你们这些研究员服务。”她恢复到往日那终日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开心状态,“以后你有什么文件尽管找我好了!”
这最后一句话她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谁干活还愿意多多益善呢,吃饱了撑的啊?!有空还不如多上网钓钓鱼呢!
这是一个躁动的季节。月的老婆刚刚生了孩子几个月,日子就来到了夏天。他忙里忙外,老婆安顿好了,孩子安顿好了,他的身体却在忙碌中虚掷而去。这个城市的夏天典型地张扬着夏季的燠热、酷烈。偏偏这又是一个数十年未遇的高温,连续20多天,气温徘徊在39读度上下。所里按照惯例,38度以上,下午不上班,采取值班制,每个科室有一人值班即可。这天,在所里值班到下午5点,一人无聊,他突然想起似乎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幻心了。于是给她发了短信:“等你,等你在阳光灿烂的午后。阿波罗的笑容穿透迪欧的窗玻,消融在清凉的冰咖啡里,袅袅的曼特宁氤氲你的明眸,期待掉进那涟涟秋波。”
认识幻心以后,月和她已经不止一次找到共同的话题共同的感觉,并一起去过几次她喜欢的迪欧咖啡屋。
幻心马上给他回了信息:“你在哪里,有空吗?我也正想给你发信息呢?”
“我想你时你想我,我心飘扬你的歌!”月回道,“我在办公室值班。”
幻立即把电话打了过来:“别值了,早点走。我新买了一张《春之声》CD,正想找个适合的环境去欣赏呢!”
月知道她又是想和他在一起坐在咖啡屋里静静地欣赏音乐:“那咱们还是去迪欧吧。”
“就去迪欧,你来接我!”幻心不由分说挂了机。
将近5点,月离开办公室,把摩托仍在所里,打了辆的士车来到名爵花园,此时,幻心已经在花园的门口站着。她右手撑着一把有着牵牛花图案的伞,身穿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左手提着个麂皮坤包,素净而高雅。
迪欧的经理已经是老熟人了。播放顾客自带的CD这个主意被月和幻心提出来并逐步推广后,为咖啡厅带来了不小的生意。因此,迎宾小姐一见到他俩来,就粲然笑迎上来:
“你们好!好久不见,今天又有什么新碟?天气热,人少,你们可以静静地享受一下午了!”
幻心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包装精美的CD放到迎宾小姐的手里:“小妹,给我安排三楼最靠窗的位置!”
“好嘞,请跟我来!”
月帮幻心收了太阳伞,和她并肩上了三楼。
当他们坐定时,由曼陀瓦尼乐队演奏的《春之声》悠扬的旋律正缓缓溢满整个咖啡厅。
他们面前各自放着一只陶制的小咖啡杯,一壶极品蓝山已经端来。月给幻心和自己各注了半杯咖啡。然后加上咖啡伴侣,用小汤匙慢慢地搅动着。
不一会儿,他们几乎是同时端起杯子来慢慢的抿了一口。随着音乐一浪接一浪地涌来,萦绕在耳畔,他们的眼神也一遍又一遍地互相阅读着对方。没有更多的话,他们似乎习惯了在这里坐着静静地听音乐、品咖啡,阅读对方的眼睛、脸颊和心思,又似乎并不用眼睛看,有时候眼睛是穿过穿玻璃,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汽车,脑海里也时时在音乐中浮现出对方心情的跃动。
“这样的时光真好!”幻心在音乐播放完一遍以后,开口说了坐下后的第一句话,“真希望经常有这样的日子!”
“惟其少,才越发好!昙花若不是只有一现,人们也就不至于感叹它的娇艳啊!”
“你们经常这样约会吗?”石丽抱住她的一条胳膊,贴近他的脸。
“时而,不是经常。”
“是不是像谈恋爱的人?”
“我觉得不是,大家都没往这方面提。”
“没提过就没有想法吗?”
“也许,这就是现在人们经常说的所谓第四种关系吧。”
“不是爱情,又比朋友关系近一点?”
“呃——或许是,我不太确定。”
郁梅第一次认识月后,她几乎每天都要找借口到月的办公室坐,或者问他有什么材料要打字,不过月的打字速度也不慢,所以一般来说,他都好象没什么必要给她机会。就这样,他也只是把这个姑娘当作妹妹一样,任她说点什么。甚至任点看来不合适的性。
这天,郁梅对月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天,还没在一起吃过饭呢,今天晚上你请我吃饭吧!”
“请你吃饭,好啊,再找几个人,热闹点,我也熟悉熟悉同事啊。”
“不找别人,他们都没意思,就咱们俩。”
“咱们俩?”月有点犹豫。
“你怕什么?和我单独出去你不敢啊?”
小妹妹,有什么不敢的?
月答应了。
这天下了班,月和郁梅来到饭馆吃饭!饭中她们喝了点酒,她好象是控制不住自己,居然有点过,弄的脸色绯红,于是,饭后月带她到了咖啡厅,喝点茶,坐一坐醒酒。
借着酒劲,郁梅话匣子不知不觉竟然如开口的水渠,倾流而下。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令人喜欢!人又发育比较早,小学毕业时候就出落得象个大姑娘了,所以从初一开始就不缺乏追求者,这里面除了同学,还有年轻的老师。初三的一天,一个晴热的下午,体育老师把她叫到体操房,说要单独辅导,叫还不懂得人事的她躺到体操垫子上,做些动作。最后,竟然全身压了上来。体育老师高大强健,任她怎么挣扎也没有用,年少而美丽的郁梅就这样被夺取了女孩子的贞洁。~~~~~~
事后,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她大声哭泣,吓的那个看起来高大威猛实际胆小如鼠的体育老师不知所措,连忙安慰她:“我是实在太喜欢你了,太爱你了~你不要哭啊~~~~~~”并赌咒发誓说对她负责,等她长大了还要娶她,条件是她别对任何说出去。
郁梅知道很多女同学喜欢这个外面帅气的老师,但是她那时候对异性并不动心,现在都这样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懵懂地居然没对任何人说了。
之后的一些日子,体育老师还反复找机会纠缠她,以满足他兽性的需要。但很快,她就发现,老师还别的一些女人有这个的关系,这些人包括社会上的阿姨级别的人。即使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做完那件事情,就匆匆而去。
终于有一天,他们的事情被人发现,告到老师和家长那里,郁梅哭泣着讲述了事情的始末,体育老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在学校也无法呆下去了。经营着一个小矿的父母亲,将生意交给了别人来打理,带着她,举家迁居到这个省会城市,并将她的名字改做现名,换了一个学校继续就学。
初中毕业,她遵照父母的安排,没有上高中,而是进了一所职业学校,在那里学习文秘。学习是寄宿的,慢慢的,她也忘记了旧日的上痛,恢复了往日的欢乐和活泼的性情,唯一不同是,还没有尝到爱情的滋味,她已经开始厌恶男人,并且再也不想和男人在一起,直到遇到他,计算机专业的刘峰。
李峰是个非常聪明能干的人,比郁梅大一年级,人虽然长的不是很帅,但是高大健康。当学校举行五四歌舞的时候,他看到了郁梅的表演,一下就认定,这个人非要追上不可。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通过同学弄到了她的电话,并且给她发了一段自我介绍的信息。
郁梅当然不予理会。但是他根本不管,说:“只要你还没有男朋友,我就有权利追求你。”
“可是我不爱你!”
“现在不在,以后你就会爱我!只要你了解我,知道我的好,我对你的好,你就会爱上我!”
无休无止的关心体贴,一直追随着她的日夜。阅览室没有座位,他会先去占好位置,并且总会摆上她最喜欢的饮料。她最喜欢的明星刘得华来演出,他会去排队给抢上一张签名的海报。~~~~~年轻男孩子能做到的对女孩子的关心和体贴,他无不尽心尽里!
郁梅虽然也不讨厌他,但是,她对爱情失去了期望,有一天,她对李峰说:“你别找我了,我有男朋友了!”
“不可能,我了解你的一切!根本没看过哪个男人和你在一起。”
“真的有了。是外面的。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
“你不信?!”
“除非我亲眼见到!”
“那你等着见吧。”
过了几天,她找了个死党商量此事,死党虽然也看着觉得她和李峰很合适,但是也知道爱情不可以强扭的,于是帮她把自己的表哥请来表演了一回。当着李峰的面表明了态度:“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是北京大学的。”
李峰将信将疑。扫兴而去,思考了一天,到了晚上给她发来一条短信:“就算你有了男朋友,我也是爱你,只要你们还没结婚,我就要继续追求你。我不会放弃的!!”
在李峰的疯狂和真诚的追逐下,郁梅冰封的心开始融化,她仿佛看到一点点人间的温暖,体察到男人的热情、善良、勇敢、大方,特别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男性的温柔。他的执着里有热情、疯狂里有温情,并且糅杂着少见的真诚和良善,这让她感觉到任何男人都没有给过她的呵护和心痛。
于是,她们俩个开始交往。在交往的过程里,他始终彬彬有礼,不做任何对她有伤害的事情,她由于受到过身体和精神的伤害,因此,对男人的接触,那怕是牵一牵手都感到浑身的不自在。李峰在这方面好象是完全知道她的心思,从来不去碰她一下,那怕是去碰一下她的手。这让她感到安逸、宽心和惬意。李好象完全是在付出一颗心灵的关怀和体贴,而她也就在这样的体贴里,逐步恢复到一个女子对爱情的美好感觉中,并在这样的感觉里,缓缓展示出自己女人花的娇艳和美丽。
这天,他们俩又来到了电影称去看老电影。他们曾经多次去那里看那些经典的老电影,那里些经典的爱情让他们能够找一到一种纯粹的精神享受。这天的电影是《罗马假日》,美丽的画面、经典的对白,清醇的公主和潇洒的记者,他们的一切都如梦似幻。当看到他们在最后一刻分离的时候,郁梅情不自进禁地靠近了李峰的胸膛,她秀丽的头发摩挲着他的脸颊,温软的呼吸喷到了他的颈脖。她的手捉住了他的胳膊。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剧烈战抖,他的身子也仿佛失去了支撑,完全软倒在座椅子上。
“他没碰过女人吗?”她想,“或者他也是被爱情燃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郁梅觉得,也许还真是一个单纯的男孩子呢!于是心里更加了一些对他的爱意。
在以后的交往中,她终于找到了爱情的感觉和激情,就像所有跌进爱河的姑娘一样,她陶醉在爱的情和迷醉里.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李峰给他的关心和他少男初次的爱,显得单纯而清澈,在这样的迷醉里,她的内心和身体都焕发出爱与欲望的热烈,特别是她早已经是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那就更焕发了她身体曾经有过的欲望。
从那次看完《罗马假日》,他们只要在一起,她都要或者牵着他的手,或者是依偎进他的怀里。然而,几乎每次他都尽量回避她的肌肤相亲的举止。她觉得他是那样的单纯和良善,却又觉得有点不可理解。
于是硬要挂着他的胳膊。
“别别~~~~~”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就要嘛!”
“会有人看见的!”夜晚的校园,人影疏松,几乎看不清楚任何人的脸孔。她不管不顾,使劲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放。这时候,他的声音不仅在战抖,而且浑身也在微微颤栗:“梅,咱们别这样好吗?”
“这有什么啊?咱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你看谁谈恋爱不是手拉手啊?”她执拗的靠着他,“人家还有抱着亲吻你呢。你敢么?”
“千万不要啊!”他颤栗得更厉害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
郁梅乘他不注意,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迅速地将嘴唇贴近了他的性感的厚唇。夜风凉丝丝地吹拂,远处仿佛传来一阵阵歌声,她完全陶醉在爱的海洋里。李峰却不这样,他的身体僵硬直立,头上的汗冒的更多,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自己。让她感觉自己抱着的脖子在缓缓望下坠去,一点点,他的腿弯了下去,他的头滑过她双手形成的环,往下滑过她的胸口,贴着她的身体滑过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吊带裙的平坦的肚皮,她已经来不及去拉住他,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发声了什么事情,就在她感到迷糊的时侯,李峰的身体在他的头不接触到她双腿交汇之处时,忽然完全失去支撑,扑通,他软瘫到地上。
“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峰!”
郁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声喊起来。远处的、近出路过的人群,一下围了一帮过来。
这时候周围的同学和过路的同学围了上来,郁梅抱住似乎昏迷的李峰,手脚无措。
“怎么啦?”
“要不赶紧送医院!”
“他是不是有什么过敏症啊?”
~~~~~同学们七嘴八舌。大家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在帮忙把他给扶起来,有的同学还要打120,这时,李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躺在郁梅的怀里,赶紧用手推开她,挣扎着逃离了她的身体。
“我~~~我没事,”他嗫嚅着说,“刚才就是有点迷糊。谢谢大家~~~”
同学们看他真的没什么事就都散开了。郁梅怕他再出什么事情,又抓紧了他的胳膊,但是被他闪过去了。
“让我扶着你啊,你是不是太累了??刚才怎么会跌倒?”
她还是迷糊不解。
“不要碰我!”李峰有点不自在,“一碰到你我就战抖,刚才你的吻让我晕。”
怎么这样啊?!
她很是不解,难道还有晕女孩子吻的男人?那个少年不动情,为什么他只谈情,却拒绝情的举止??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郁梅不仅已经爱上了他,他的执着、善良、勇敢和正直都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所以她希望和他更亲密的接触,反正早晚是他的人,亲吻和身体的纠缠不是更能增加起的黏合度么?可为什么他却似乎不喜欢身体接触甚至有这么大的不良反应呢?
她很不理解!把疑问和自己的死党小雨说了!小雨也不明白,又去和自己的男朋友说。经过一些资料查阅和研究,他们似乎得到一个答案:
“李峰有异常的性倾向,可能他喜欢精神爱的感觉,但是对肉体之爱怀有天生的排斥和厌恶。”
“不可能这样吧!”郁梅很难过。
小雨说:“有这样的人,虽然很少。他或许是有某种心理问题,比如洁癖。”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因很复杂,也许是天生的基因决定的,也许是他小时候受到什么刺激。我也不太懂的。”
郁梅将信将疑,但还是不死心。但是在以后的接触中,她注意到,李峰总是试图回避和她的身体接触,如果她硬要靠着他,他的身体就会战抖,即使只紧拽着他的手,他也会出现手出汗、生鸡皮疙瘩的现象。
郁梅很不死心,她决定更进一步得教化他。
一个周末,她父母都去外地谈生意了。她约请了死党小雨和她的男朋友,还有几个同学出去爬山,又到摩天轮去观看城市的风景。晚上,大家在一家价格不菲的餐馆进餐,并且都喝了点张裕解纳,李峰和小雨男朋友的酒量都不错,饭后尚不尽兴,欲在女朋友面前表现一下的两个小子提议要去酒吧再决一雌雄。这让郁梅姐妹俩好不开心,郁梅更想借机会进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于是来到了CD酒吧,大家真是畅快的饮和跳,直觉得酒精能把人给挑到兴奋的极妙处,而音乐又让人迷醉到比酒还深刻的地步,在小小的舞池前面,小雨已经和她的男朋友已经紧紧的抱着亲吻。别的男女同学也似乎跃跃欲试,虽然不是恋人,却也双双对对的在一起舞动着青春的活力。酒吧啊,真是年轻人挥洒汗水和激情的场所啊。
李峰在这里似乎也特别的轻松,和小雨男朋友酒量的PK他略占上蜂,因而感到特有面子,在灯影恍惚、声色具浓的舞池里,他也扭动着身子,完全陶醉,就是郁梅从后面抱住他,他也似乎没感觉到难堪和不适,反而更加疯狂地晃着头,和大家一起喊叫。在他高声的喊叫里,她听到了一中雄性激素的释放,从他的后背,她感觉到一股热量里渗透出男人的浓郁气息。这气息是那么令人心醉,她就这样靠着他,觉得自己在温柔和激越的海洋里,慢慢提升自己的身体,逐渐将自己的女人的激情升级到了酒吧的天花板上,她在飞翔,她在狂风里奔跑,她在大海的浪涛里穿行,一中从未有过的快乐充盈全身。她要释放,她要宣泄,她还要天堂里那种人间没有的感觉~~~~~~
夜深了。从酒吧出来,大家分头回家,意犹未尽的郁梅把李峰带到了自己的家,带到了自己的闺房,并不由他的任何反应,一进门就把他推倒在自己洁白的大床上。
李峰被她这一扑,身体不支,仰面倒在了她的床上,一股姑娘被卧特别的气息混合着没有散尽的酒味传递到他的嗅觉里。此时的他,半醉半醒,也无多大气力来推开郁梅,只是划拉着手,嘟哝道:“不要,不要压着我!”
她才不去管他呢,他身体早就燃烧起来了,她猛骑在他身上,狂热的吻他的眼睛、额头、鼻子、脸颊和脖子,李峰的脸涨的通红,身子在酒精的蔓延下,变的松软,虽然感觉极其不好,也只好任由她摆布了。
吻了一会,她觉得自己浑身的热量已经从内向外涌现,她要释放,要和他一起在山巅大声呼喊,尽情宣泄。她觉得他的身体没有回应,反而有点僵硬,感到无法交融,于是不顾他的嘟囔和拒绝,将他的衣服一件件脱光,然后又三下五除二,迅速扒光了自己,将自己整个而贴在他的身上,就象一条千年的枝叶繁茂的老藤紧紧缠住了他。可是,他却像一截没什么感觉的木头,丝毫没有回应,反在不断地退缩,宛若漂荡在激流里,不断往下流去,她似乎有感觉到第一次他在被吻的时候那种就要往下溜去的动态。
郁梅不由得有点沮丧,但她仍然不甘心。于是她施展出女人最温情的一面,以自己湿润的嘴唇和柔软的舌头,从他的头,吻、舔到他的脚指头,又从脚指头往上舔舐到他的额头。她的所有柔情和激情,她的所有梦想和爱欲,她的全部心思和理想,都灌注到她的吻里,通过这些密密麻麻的亲吻,倾泻到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最敏感的部位。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头野兽,完全摆脱了人类礼仪的羞涩,她需要痛快淋漓的胶合,她渴望李峰男子汉的雄风,她需要被癫狂的急流吞没,期盼被海啸的威力征服,她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一股力量吊到了半空中,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需要跳下来到地上,或者再攀升到塌实的高处,否则就无法让自己这颗心给安宁下来。~~~~~~~~~
李峰在她的疯狂进攻下,身体急剧地战抖,皮肤泛起一层红诊,他的呼吸也加大了幅度,似乎什么反应都有,就是没有男人应该有的反应,他在极力躲着她,被她抓住后,又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虽然她如此密密的吻和舔,却完全没有她渴望出现的雄风,即使她有手去抚摩或者进抓,也感觉不到一点坚挺的迹象,反而呈现萎缩的状态。
“为什么?为什么?”她焦虑的喊起来,“你怎么会这样??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爱你!”他喃喃地说,“可我~~~我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为什么?难道你不是真爱我!?”
“我爱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做,我不知道,我好象不行,也不喜欢,”他无法理清,“你别碰我好吗?我求你了!”
好象一盆冰水倾盆浇到一支烛火上,明亮的光迅速灭寂,她感到失望极了,身体也迅速送火热降到零下,那种无法言语的痛苦立刻爬满她全身的每个汗毛孔,她颓然从他的身上爬起来,抱了衣服走出去:“你也穿衣服走吧!”
郁梅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和孤傲,李峰也穿戴整齐在客厅坐着。
“咱们就这样聊聊吧!”他变得怯生生的。
“还聊什么呢?你根本就不该追我!”
“我爱你,我们爱了就够了!”
“不够,我爱,我要爱,我还要和爱的人结婚,可是你能吗?”
“我~~~~我~~~~难道一定要这样才能结婚吗?”
“废话!”她坚定地说,“你不是不该追我,你谁都不该追。你走吧!!我们不要再单独见面了。”
没多话,她送走了李峰,也把一种感觉给送别了自己的人生。
此后,李峰找过她几次,她再也没搭理她,李峰也缺少了曾经有的信心,毕竟不是她不爱他啊,是他们实在不是一路人哪。
日子就这样恍惚过去,人们的心也恢复到夏日傍晚的池水面,毫无波澜。
美丽迷人的郁梅仍然不乏追求者,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再也没人能打动她的心灵。她也和死党小雨经常去参加各种聚会,或者喝酒跳舞,或者是打情骂俏,却决不谈爱情。慢慢的,在网上聊天,认识的人就更多,有公务员、有老板、有年轻的帅哥,有才气横溢的艺术家,似乎眼界更开阔了,爱的大门却早已经封闭。从那时候,到毕业工作,最经常发生的一个交往,就是去见网友。
和网友约会,对月这样的人来说,或许是不可思议,至少也是难以接受的。但是在当代年轻人的生活中,却司空见惯。一开始,郁梅和小雨几个人都约好了,凡是谁去见网友,一定要约上自己几个死党,不管是谁的朋友,一起见,一起玩,也无非是吃饭、唱歌、打秋,或者最远就是到郊区去玩一玩。到后来,郁梅发现,那些男人们似乎都对自己这样带人去见兴趣不大,总要在第一次约会后再单独约她!有些人熟悉了,觉得还比较可靠,于是,她也去单独去见。慢慢地,在她的意识里,网上认识的也无非是男人,而男人无非是好色而已,倘若自己根本不在乎色,谁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呢?
就这样,她见的多了,自己也不清楚有几个了。而见面之后的故事,从吃点饭、逛个街、喝个咖啡,到亲亲热热,直到去宾馆开房,似乎都水到渠成,这些男人,怎么没有一个象李峰似的,只谈爱。不做爱呢?甚至恰恰相反,大家只做爱不谈爱情!啊啊~~世界真是乱了。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对自己来说更轻松一点,分手以后不再见,爱谁谁呢!!??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现在,直到见到月的那天起,她感觉到一切又要发生一点变化了。她似乎看到了李峰的影子,那种纯粹精神爱的神韵,又看到了月身上雄性的显著气质,一种在男人身上历练出来的对男人特别的观察力,由此而看出月不可抑制的情欲——虽然他的涵养让他掩饰得很好。
月很同情郁梅的遭遇,可她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同情,她完全习惯了喜欢上现在自由自在,不需要爱情的日子。不过现在她有点喜欢上这个年纪大许多的,对自己关心如小妹妹的人了,对他的亲近也抑制不住的增长起来。
这个时候,月的妻子刚刚生完小孩子不久,她的全部身心都倾注在孩子身上,由于孩子比较爱哭闹,日子也就忙忙碌碌,弄好孩子后,往往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兴致也没有精力去对付精力旺盛的月和他男人的需求。一天天,一夜夜,月感到日子越来越难熬,而做老公和做老爸的责任却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郁梅的青春和大胆恰恰在这时到来,给了他一个获取新鲜空气和放纵心情的良好契机。人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巧合啊!
又是一个休闲的夜晚,月应邀和郁梅的几个朋友(包括小雨和已经变做她老公的前男友)一起去吃饭,吃饭后又去钱柜嚎唱到半夜。
出来的时候,郁梅对月说:“今晚高兴吗?”
“挺好啊!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帮我个小忙好吗?”
“可以啊,什么事情?”
“我还要去看个朋友,你能陪我去吗?”
“这么晚了,什么朋友不能明天去看?”
“是爸爸交代的一个生意上的客户,爸爸出差了,要我去拿一个合同,明天一早那人就走了!我给忘记了,我自己去回去就晚了,你就陪我去一趟嘛!!”
月想,就这点事啊:“好吧,在那里?咱们马上去。”
“五湖大酒店501。走,上车。”郁梅欣喜里含着诡诘,伸手截住了一俩来到自己面前的出租车。
五湖大酒店在市近郊的一个湖上,蜿蜒的道路伸向湖中央,湖的中央拔地建起一座五星级大酒店,湖水荡漾在酒店四周,绿树外湖畔的岸边婆娑起舞,夜半时分,这里正是爱夜色阑珊的人们的好去处。
“在这里过上一夜,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下车的时候,月如此一闪念。
来到501门口,听不到里面任何动静,只见郁梅掏出一长磁卡来往门上一贴,吱溜一声,门开了。
“你怎么有钥匙?你爸爸的客户呢?”
月满腹狐疑。
门一关上,她就回身抱住了月的脖子,将脸紧贴在他的胸口上,只隔着一件T恤,她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胸口肌肤的温暖和结实。
“根本就没什么客户,我想和你在这里呆到天亮。”她缠着他,喃喃地说。
“不可以的。”月极力推开她,“你是小丫头。”
“我不是小丫头,我是女人。”
“是女人也不行。你不是我的女人。”
“我要做你的女人,现在就要做~~~~”
月没搭理她,要拉开们出去,他觉得自己浑身燃烧起来,他怕多待一会,自己一定无法克制自己身体的澎湃之情,郁梅从后面抱住了她:“难道你讨厌我么?”
“不讨厌,在我眼里,你就像我的小妹妹,我们不能这样的。”
“我不做妹妹,不做~~~~不做妹妹不行么?”
“咱们得离开这里。”
“不要,你看这里的夜色多美好,你就陪我坐一会好吗?”
透过巨大的窗玻璃,市区的夜景迷惘在视野之外,而眼前湖水在月光的影射下,波光粼粼,确实是迷人的夜色,也是情人幽会的天堂。月被她缠绕着,坐在窗前的大沙发上,面向窗外的湖面,忽然感觉到似乎回到年轻的时候和恋人漫步月下的岁月。他的心复回到宁静和安详的状态。
郁梅缠着他的胳膊,头枕在他的胸前,让他无法拒绝那种青春和女人的气息,也让他沉浸青年时代的梦想里。但她却不满足于这样的凝固状态,她的身体不断的贴近他的肌肤,她的呼吸不断的喷射他的肌肤。她时不时亲吻着他的额头、他的喉结、他的胳膊,甚至掀起他的T恤亲吻他的胸部的肌肉、他的肚脐,一直到他的腹部,最要命的是,她的手还时不时在他的俩腿间游弋,隔着牛仔裤骚扰他最为敏感的去处。当她的手试图解开他的皮带的时候,他使劲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移动一寸。
然而,他知道,他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了,如果再继续坐下去,他完全可以想象事情绝对将背离他的意志而顺着人性的弱点彻底滑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已经迷糊了,郁梅已经双腿叉开骑坐在他的腿上了,紧紧抱着他的头贴着她的胸部,热烈的亲吻着他的耳垂和耳根,她的身体也一起一伏地蠕动着,这让他在迷糊中忽然感觉到一中激烈的刺激,他忍不住喊叫起来:“不行,我们的走了!”
他一把将她惯到在沙发上:“我在楼下等你。”说完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这次见面后,月有意识地少接触郁梅。妻子刚生完孩子更需要他的关照,每当夜晚孩子睡觉后,他就要如往常一样拥抱着妻子丰腴的身体,虽然妻子不能尽她的义务,但是她仍然需要爱的拥抱。然而,他男人的欲望却天天增长,随着的日子的推移越加强烈,甚至忽然在某一日,拥抱着妻子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郁梅的影子,到了梦里,还依然难忘记五湖大酒店501那些场景。月开始不知道怎么释放自己,有时候就任由自己的神思随意飘扬,飘来飘去总会飘到郁梅那青春的面容和身体上去。
为此,月挺讨厌自己的。却不讨厌郁梅,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他想了很多,找不到答案。
又是一个周末,秋高气爽,上级单位来检查的人要回去了,单位派月去送送行,年轻活波的郁梅一直是接待人员,也参与送行的酒宴。酒宴就在上级单位来人住的酒店举行,酒足饭饱后,他们就乘车一溜烟离去,到下一个单位去潇洒了。
人们走后,就剩下月和郁梅,来到酒店她住的那个房间。
“月哥,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不过我现在也不多想了,你能吻我一下吗?就吻一下!好吗?”
月没有迟疑。抱着她就吻,让她感觉到他肉感的唇和舌头从为爆发出的激情,只几秒钟,他们就倒在了床上。
原本下午2点就要退房的,到了晚上8点,他们才意识到早就过了时间。
应该说,但从肉体来看,郁梅几乎完美,她丰乳肥臀,丰姿绰约,性情妖艳,可惜她交给月的是一个不完整的心身。这倒不要紧,毕竟月也是有妇之夫。可较之于她的风流成性,男人第一次有了外遇,把本来应该对妻子维护的贞操丢失在一个不洁的女人身上,想来有股莫名的悲哀。
一段时间,关于他俩的事情,所里风云四起,他们俩沉浸在肉欲的欢海中,难以耳闻!没多久,月就感到厌腻了、厌足了、厌烦了!
“我觉得厌恶!”他说。
她贪婪的四肢、贪婪的眼睛、贪婪的洞穴和贪婪的欲望,他都感到越来越无法忍受,是什么原因,他好象很清晰,有好象十分迷惑。
没有爱情的性生活,是一座吃人的坟墓。它只会销蚀人的精力,折磨人的心思,而无补于生活的快乐!你知道,除了肉欲,我感觉不到与她还有什么关系。当我对情感生活的孜孜以求找到目标后,我就再也难以忍受没有情感的交流、没有高尚追求、没有共同志趣的两性关系了!
“只有这样的肉体才能承载起丰富的情感需要,只有这样的肌肤才能在思维高原燃烧起不灭的理想篝火的时候才不会被炙伤!”
月用双手轻轻捧起石丽的双乳。那两只岁月不少的肉球没有衰老的痕迹,它们饱满、温热。它们圆鼓鼓的,大小适中,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双手中。它们的外表白皙而细腻,皮肤底下浅蓝色的静脉都隐约可见,构成一幅令人相思的地图。两只乳头呈现出褐红色,微翘着,用手指捻捻会变做不同形状,手指一放开就用力弹回原状。
“多美啊!”
月由衷地赞叹道:“我好像在这里看见了我甜甜的童年,是你的两只乳房哺育了我多情的理想。我怎么能不为你神魂颠倒、情意绵绵呢?”
“你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你的宝贝也正合我意啊!”石丽没有说出来,她在心里默默回应,“是你,使我发现了我的身体,发现了它的美妙,它在上帝制造以后,还有许多用处一点点的散发出来。如今它的灿烂就是为你而笑。”
她沉浸在自己的遐想里。她是在与月接触后,深深地头一次体味到爱情的美丽和动人。她和他别样的爱的方式带给她许多新的体验,这使她在家庭生活中成了更贤良的妻子、更称职的母亲。在她充满活力的生活中,他的丈夫甚至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出现衰老现象,往往有点力不从心。
月用托住她的乳峰的两只手的肘部夹着她的腋下,使点劲,让她贴得自己更紧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地欣赏她伊尔的美神一般裙子以上的部位——美神用裙子掩盖住的部位现在她也让被子给掩盖住了。
多好的皮肤,质感多么迷人!
他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左肩膀上。脸挨着她的脸,在感受她的爱意缠绵的同时,滑过脖子,从她的锁骨与肩胛上望前伸去,凑近了她丰腴的前胸。他的手已经在她的乳峰上停得太久了。似乎出现了疲劳的迹象,它们的温暖已经不能唤起更大的激情的回应了。于是,月两片宽厚的嘴唇落在上面。先是轻轻地、间隙很久地移动,然后慢慢加快,它们侵袭的面积也逐步扩大,力度加强。它们似乎在恢复幼儿时期的天性,回到母亲的怀里。当然,此时它们已经带着成熟男人的情欲。他饱含深情地吻她的乳房的圆圆的底线,凝视它们清晰可见的静脉描绘的图画。他舔她乳房底下光线形成的阴影,在哪儿,他的舌尖停留了许久。他的温带着他肉体的需求,也带着他灵魂的精髓,他是在用他的心去亲亲地吻她。最后,他的双唇擦过她的乳晕,停泊在她的乳尖上。他的湿热柔软的舌头蛇一样蜿蜒探了上来,贪婪地吻着、舔着、舐着。她的乳峰立即被濡滋润了。在亚热带潮湿的雨林中,在龙凤山这个原始森林的深处,它们昂起了头颅。
在月抚摩亲吻她的身体的过程中,她一直处于爱的快乐中。她的手紧紧箍住了他的头,她的绿藤一样柔软的两条腿压着他的腿,与它们麻绳一般绞缠在一起。当月用牙齿轻轻啮咬她的乳头的一刹那,她忍不住忽然挺直身子叫了起来:“嗷——啊啊~~~~~”
她激情喷发,猛一翻身,扑在他的身上,将他扑在自己身体的下面。他们有一次紧紧楼在一起,跌入爱河的另一个旋涡。
他们昏沉而激越地淹没在秋日正艳的阳光那红色的光环之中,长着翅膀的精灵飞进了太阳城。
事后,他们共同探讨的话题还是没有尾声。
“再来一千次,我也挡不住你的诱惑,”石丽在他的耳畔痴迷地说,“挡不住,真的挡不住!!”
事实上,石丽一直抗拒着月一开始就对她产生的诱惑。她矜持地与他保持着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与他客气的谈工作,眼睛不去看他的眼睛,尽量不与他单独在一块儿。但她却越来越发现,除了外表具有魅力之外,他的精神、他的气质、他的人格也都如此这般强烈地令她动心。他们在很多方面都有一致的观念,痛恨势力、嫉恶如仇、崇尚情感纯净,欣赏勇敢、正直、无私的人格,向往和谐、光明、美好的人生。他们都对工作充满了热情,对事业衷心耿耿。他们都希望自己的能力得到最大的发挥,他们愿意做个堂堂正正无愧于自己也无愧于他人的人。自然而然,她不能不对他表现出特别的关心,发展他入党,提拔他做研究室主任,工作上赋予重大项目的主持权,她知道他有能力也会尽全力去做好一切他认可的事情。生活上,她也处处照顾。出差的时候,她会自然想起他需要点什么,给他还在襁褓中的女儿买点衣服:“我看着合适,就买了。”似乎没什么理由,又似乎理由不需要说,因为很自然。很多时候,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她就为他办了。办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也没想就办得这么好,这么令他称心。
即使是这样,她的心依然不敢往任何其他方面去想。后来听说了他和郁梅的事情,她不由的心像掏空了,仍然坚强地想:“花花公子,如此而已!”以为自己从此后会忘记他了,有种释放重压的期盼。然而事情却不这样,她发现自己比往常格外关注起他来。他的体态、他的眼神、他的喉结上展示的男人的力量,她觉得,像郁梅那样轻佻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会要她?石丽宁愿相信他和郁梅之间的传闻只不过是嫉妒月的魅力的男人们司机污蔑他的谣言罢了。直到有一天,郁梅到她的办公室来,说自己和月昨日如何如何睡了一觉,说得有鼻子有眼睛,让她不相信都不行,那时刻,她差点反了胃,没等郁梅说完那些令她难堪的细节,她就会起一只手,啪地掴了郁梅一个耳刮子:“你回去幻想吧,别污染了我!”
郁梅哭着跑了出去。一向风度优雅的石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变成了泼妇,有那么大的劲,打得那么响亮,门外的人都听见了巴掌击打在脸颊上的声音。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去想什么后果,她踉跄着关起门来,趴在办公桌上,哭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为一个男人的出轨而哭泣,为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的出轨而哭泣……
郁梅向她炫耀自己和月的故事,完全是女人虚荣在作祟,但却激怒了石丽,也激起了她不服输的意志:“郁梅怎么可以占有月??”她根本不够资格,够资格的只有石丽她自己。只有她这样的人才配与月在一起。这时候,她深深地感觉到,这辈子如果不把月这样的男人拉近自己的怀里,自己就枉活了,而如果让郁梅这样人皆可夫的女人把月当做自己想别人炫耀的本钱,那简直就是她这个当副所长的成熟女人的渎职,也是做大姐的渎职——如果单纯从年纪来说,或许还可以做他的小阿姨——那么这个小姨更是不称职,没有尽到教育和感化小辈的责任。她要肩负起这个责任,这个上天赐予她不由她摆脱的责任,惟其如此,才能够不辜负只有一次的美好的生命。
从那时开始,她不知不觉解除了不是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给自己套上的心灵的枷锁,迎着月强烈的男性的引力,大胆地朝前走去。
石丽与月拥抱着,抚摸着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永远也不知道满足地重复那些动作。他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她觉得,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凹进去的部位都被他恰到好处地填满了,就像他们的思想常常不分彼此地汇合在一起。当大脑指挥他们去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即使不在一起,也无须任何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样的暗示,他们完成的事情都会让双方心满意足。
同样,她肌体里那些凸出的部位又在他的身上找到了适合于它们享受快乐、梦见春天鲜花四放的山坡的港湾。
这是两具多么和谐的躯体啊。天生下他们大概就是要他们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彻底地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对方。在这样的爱情里,她年轻了十来岁,不,是二十来岁,也不,她简直就是重生了一次,重新经历了一场人生。她以她全部的身心爱着,她是用大半辈子没有用过的若魔若仙的禀赋铺天盖地爱着月的。她平生从没有过这么酣畅淋漓的爱之旅。如今,她再也不会回头去瞧一瞧那些修道院的女性,那些身体和爱都献给上帝却不知道人间之欢爱的女性。她可怜她们。
他们的第二次欢乐的峰顶顶翻了床上的被子。紧闭门窗的屋子在娇艳的阳光朗照下,气温越来越高了,他们虽然赤裸着全身,却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了。
月尽情地欣赏着石丽美好的肉体。她修长的小腿,她丰满的大腿,她的腹股沟旁淡黑色的丛林。他用怜惜和爱慕的目光看着它们。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腰肢,停留在双乳以下、肚脐以上那块平坦的嫩草地上。其实,细细看去,它并不是一般的平坦,它有着一种微妙的合乎美的旋律的变化:沟纹、坡度、曲线……那里似乎什么都有,丰富极了。
月爬起来,跪在她的身边,像虔诚的教徒一样俯下头去,在她的腹部留下一个深深的吻印。然后,又极其认真、其严肃地抬起头,目光保持一个欣赏油画的人所应保持的距离。他生怕太远了会看不清楚,太近了又有渎于她的圣洁。啊,那些微妙的起伏,那肌肤之下颤悠悠的脂肪,组成了多么美艳的图案。
“真美。真是美极了!”他喃喃自语,“多么美丽的线条,凝脂一般的质感多么具有感染力!”
他用双手轻轻触摸了她一遍还不够,他又将自己的脸蛋挨近她,眼睛紧闭,细细地感觉了一遍。他的心甚至为这大自然美丽的杰作急速奔跳起来。
月不得不屏住呼吸,用坚韧的理性控制自己再一次迸发的欲望,否则,他就将无法完成这次美的旅行。
他试图找到她身上那些起伏的线条下的阴影,于是,用手扶起石丽,,将她的腰肢侧对着阳光。散射的光线从她的背后直泻而来,压住了由里头墙上反射到她脸部的光线。这时,她的脸上形成了一块绿荫之下的花圃。月用手使她的身子缓缓转动,眼睛就全神灌注地捕捉着她腹部上阴影的变化:反差强些、弱些,强光直照下的白皮肤透出了粉红,而反射的光线又使它显出朦胧的虹影——生怕漏过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亲爱的!”他进入了一种由爱和美酿成的气功态,双目朦胧了!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很难将她的美的各种品相全部吸收。只见他头趴下去,耳朵贴近她的肚脐眼,他在那里倾听她的美的旋律;他又像乖巧的小狗一样,用鼻子去嗅她身体的每个角落,他在那里闻到了世上没有的花的馥郁;他终于伸出舌头,他不是去舔她,她宛若一席珍贵的佳肴,他要品尝品尝她的滋味……
“嗷——呵呵,啊啊啊啊!”她的四肢蜷曲起来,胳膊抱住了他,“别这样!快抱着我,别让我一个人孤独的躺着。”
她被晾在雪白的床单上,身上一丝不挂。尽管阳光温暖,但她却有一种空空荡荡无所依傍的感觉。没和他身体缠绵在一起,她感到孤独。
“知道吗?”
他说。
“什么?”她懵然。
“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第一次对你真正产生情欲的吗?”
“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第一次对你真正产生情欲的吗?”月问石丽。
冬季,月从北方出差回来,晚上与妻子做爱。由于旅途劳累,他匆匆结束了他的表示,而妻子却正在兴头上。
“再来一下!”妻子央求道。
妻要的急,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么久没见了,。
可是,很奇怪,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不行。幻想,想别的女人,想三级片上的镜头,也毫无作用。妻帮忙,那玩意还是软软的。
突然,弗洛伊德的一个病例提醒了他:禁区,可以刺醒冰冻的欲望。幻想的电子在熟悉的人群里扫描,扫过了郁梅,扫过了幻心,最后落到石丽身上。石是他的上司,这本身就不可逾越,而且比他还大十几岁,大到足可以做他阿姨。她的丰腴性感此刻正突如其来涌到他的幻境里,这个念头疯狂地在刹那间牢牢涌满了他的心。他觉得,她那尖尖的胸部仿佛就要展现在他面前,骤然间,他感到腹部有一股热流往下奔涌。他嚎叫一声,爬到了妻子的身上。
后来好久,他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都会出现石丽丰满的臀部和高耸的胸部,有时候在与郁梅死去活来的时候,他甚至幻觉出石丽剥光了衣服的身影。
渐渐地,月的心中接受了这样的想法:即使年纪有差距,只要感觉好,也一样可以成就美好的爱。
当他的心理产生了这些变化后,有一日,他突然明白过来,石丽对他的关怀与热情都有新的意义。他稍微一比较就知道,她对他比对任何人都要亲近,这种亲近是超出正常同事关系和上下级关系的。
那些日子里,他们对对方已于无意间开始敞开心扉。朋友借了本看相的书给他,第二天一上班他就等不得更晚一些,抽了个空到她的办公室去。
“昨天晚上我研读了一夜,”他说,“算是掌握了一门技艺。”
“是吗?那让我来试试你的本领。”她向他挑战。
“你……!”他没想到她竟然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行,不过我专看桃花运!”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闪出些须异样,“我这把年纪还看这个?”说着,伸出了洁白柔软的右手。
“人都有桃花运的,迟开的花朵更娇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抓住她的手,“看吗?”
“手都给你了,还能不看么?”她笑了笑,两排洁净的牙闪了一下光,他的心颤动了一下。
他捉住她的手,仔细地辨认。另一只手在她的掌心指点着、划拉着,一点一点琢磨,又展开自己的掌心,对照看看,嘴里念念有词。
时间过了很久。
“看出什么了?”她按捺不住,催促道。
“我说了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你快说嘛!”此刻她就像一个等待生日礼物的小女孩,忙不迭地答道。
他瞄了她一眼,试探着说:“你的婚姻很幸福,你自己也一直很满意这幸福!”
他见她赞许地微微颔首,停了一下。但她的神色里显示出没有听到想要的话的失望。他的喉结鼓突了几下,然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一个时期里,比被一个人爱着,一个年龄比你小得多的人爱着。”说这话时,他没敢看她的脸,顿了一下,他接着说,“他爱你很深,很执着,也很久远。”
刚开始,他担心他这样说,她会不高兴,因为她是那样的高贵和典雅啊!但第六感觉却告诉他,她不仅没有生气,而且在专注地听他的算命:
“你和他的关系也相当地好!打你们相识,你们就不由自主地欣赏对方。在你们的交往中,排除了常人的礼仪俗套和对友情所要承担的义务和道德。你们之间存在的是那种感情式的各自自在的友情,一种纯粹的友谊。即使在你们对另一方生活的关心、工作的帮助上,也不搀杂一点儿使人不舒坦的人生润滑剂。你们的关系可以说是某些理想的哲学家和浪漫的诗人所赞美的那种人间最好的人际关系的精华!……”
石丽专注地听着,脸上若有所思。
她的心里洋溢着一股热情,她的头脑已让那股热情产生了诗人一般的念头。
“一个人的主意就是另一个人的主意,”月继续说,“另一个人的想法又恰到好处地弥补了那个人的见解。撇开年龄的差异,你们在各方面都是极其相称的一对。如果说心心相印的现象很少看到的话,那你们就是这罕见的一对。如果你还年轻,如果你和他一样年轻,我是说,如果你们都还年轻,还处在那见花谢而忧伤、闻鸟语而欢畅的青春年华,那么摆在你们人生路上需要旅行一环——玉成婚姻——对你们任何一人来说都只有四个字:别无选择。”
“呵——”他长长地呼了一口起,紧紧拽住了她那只显示桃花运的手。
“怎么啦?”她关切地望着他,询问道,“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你们是恨不相逢未婚时啊!”
“月……”石丽轻轻地唤了他一声,音调轻松地送进他的耳朵,他感到平静了些许。“你说——”平素办事有女强人风范的石丽突然欲语又止。
“什么?你说!”月的手抓得更紧了,另一只手也覆盖上去。
“这个——这个年轻人不在乎我年纪比他大那么多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又转移到了别处。
“看着我好吗?”
石丽扭过头来,她的双颊白里透红,鼻翼急促地一起一伏。月的眼睛里两到灼亮的光柱直射着她,照耀着她的眼睛,用自己的热力将她的眼睛照得更加明亮,又将其牵引到自己心灵的窗户,让它们从这个早已打开的窗口直泻到心底,照亮里头的每个角落。两股相向而行的力量吻合了。从月的心尖上蹦出一句果断的短语:“不,一点也不!!”
她那握在他手里的手忽然无力地软了下来,那另一只没有显示手相的小手也钻进了他的掌心。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早晨的阳光格外娇艳地笑了!!笑得从未有过的开心。
没过多久,石丽说带月去北京出差,他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他们很快成行。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他们作出了抉择,跨过了那道门槛,愉快而完美地奏出致使今日能够推想高潮的序曲。
去北京的那个季节是夏天,住在驻京办招待所。白天,去部里跑了一圈,将研究所的一份报告送上去后,他们去保利剧院看了场演出。回来时,坐在一辆银白色的出租车上。不知道为什么,月总觉得心理上对银白色的出租车有一种异样的依恋。看着车在夜色阑珊的灯光中慢慢停到跟前,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幻心的情景。
那天,是他到研究所不久的一个周末的下午,从体育馆打球回来,浑身散发着热气,汗湿的短袖运动衣紧贴在身上,显示出强健的胸肌,那略微暗黑的胸毛也在衣服里隐隐约约。他回来时顺便到所里办公室去取份资料,想带回家去研读,以便下周上班的时候能交给石副所长要的一份报告。
他走进办公室楼,走廊里空荡荡的,周末的办公楼不见一个人影。就在要迈步到二楼去的时候,他听到一楼走廊的不远处有个人哼着歌儿:“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一个柔美的女人的声音。这个年代人们大唱流行歌曲,使劲蹦迪,或者是唱《你是我的玫瑰花》,怎么会有人唱这么老调而忧郁的歌呢?他停住上楼的脚步,不由自主走上前去,走到一间开启着的办公室门口,一个飘逸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这个人,披肩长发黑瀑似的垂下,身着一条小菊花连衣裙,看样子只要二十多岁。她背对着门站着,正在整理桌上的东西,嘴里依然哼着歌。
月没有进去,顺着她的调唱起了下一句:“再也没有一朵鲜花陪伴在她身旁……”月那充满磁性的男中音仿佛被石头击中的玻璃,清脆地骤然冲击那女子的耳膜,只见她似乎受到惊吓,肩膀猛然一耸,停止了哼唱,并突然车转身体,睁大眼睛盯住门口的月:
“你是谁?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月看到她十分不自在的样子,也停住了歌声。还冒这热气的脸堆起了笑容:
“冒昧了!请别紧张,我叫月,是刚调来的,在第二研究室。”
“哦——”那女子轻舒一口起。恍惚的目光这才仔细打量起他来:“听说过你的名字,一直没见过,原来就是你呀!”
“原来就是你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月已经扫视了她的整个脸部,发现她长得很像自己年少时的一个女友,只是从年纪少她显示出少妇独有的韵味。
她也从上到下看了几遍月,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健硕的男子。她的脸形是男人中少有的俊美,而他刚刚激烈运动过的身体不仅散发出汗味,由于热,其表皮在热血的奔涌下显得红润、通透。
“果然名不虚传!”她已经听说过新来的月是个帅哥,由于她一向不认为身边会有什么帅哥,所以前几天人们在议论的时候,她并没在意。她的眼睛在他的身上扫荡了几遍后,不由自主地在他裸露的胳膊、大腿以及胸部上多滚了几下,直到自己觉得脸颊泛红,又一次不自在起来为止。
月走进了她的办公室:“你也喜欢古典音乐吗?”
“现在喜欢古典音乐的人很少了,”她淡淡地一抬肩,脸上恢复了平静,“能够在音乐中寻找到沟通的桥梁,那简直是一种奢侈。”
“心灵的融会往往在看似虚无的实则完全的顿悟中。”月仔细研读着她的脸。
她就是幻心,是植物研究所第四研究室的一员。大学一毕业接分配在这里工作,实际年龄和月同岁,小几个月而已。
“对音乐的共同感悟可以用两句古诗来表达,”他们很自然就进入了音乐的话题,幻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李商隐这首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月紧接着她说,“妙就妙在,既心领神会,又都在不言中。”
幻心的心中滚过一股电流,看着月明澈的眼睛,两人不由会心一笑:“嘻嘻——”
认识你真好!
他们好像都有这样的感觉。
“上来吧,你站着干吗?”石丽已经打开了后排座的车门,自己钻进去坐下了,正招手叫月和她一起坐后排。月猛然收回飘渺在北京夜空的思绪,整了整衣领,上了车。司机打下计时器,在一阵“旅客您好~~~~~”之后,出租车悄然无声地拐上东二环向被驶去。
月坐进车后,发现平素挺宽的北京伊兰特似乎有点拥挤,正挪挪屁股想调整时发现,原来石丽并没有往里坐到左边那个位置,而是坐在中间。现在月坐进去后关上车门后,他们的身体就自然地紧靠在一起,俩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似乎连呼吸都可以闻到。随着车子行驶的轻微晃动,石丽裸露的手臂和套裙下半截腿,不时地摩擦着月,尤其是她的胳膊和他同样也是裸露的胳膊无法分开地肌肤相亲着。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不曾有过的感觉。虽然,他们已经很交心,很亲密,在舞会上也曾大方地搂着跳舞,可这样彼此这样气息相闻这样零距离接触却从来没有过。
月觉得自己陷入到一种诱惑中。他说不出话来,石丽也一言不发,眼睛似闭未闭地望着前方,身子好像总是坐不稳当,时不时地随着车的颠簸而往他的身上贴。车上播放着周冰倩的老歌《真的好想你》。北京明亮的街灯穿过行道树叶之间的缝隙洒进车里。他侧过头看了看她的脸,在斑斓的灯影里无法捕捉到她的表情。
“今晚《茶馆》的表演好象有点改进。”
他试图打破沉默。
“恩!”她轻轻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月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胸膛,去探索石的心思。他的不时碰到她的柔软的胳膊的左臂神经变得格外敏感。他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伸手放到了她腿上,轻轻沿着套裙的下摆,抚摩起她光洁丰腴的大腿来。
这个过程只有几秒,就被她的手给捉住,并驱赶开。石丽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温柔而坚定。
月微感失望。悬着的心仍然没放下。他稍稍往后斜依,双手伸出抱住头,似乎有意也似乎无意,手放下的时一条胳膊揽住了她的肩膀,并用里往自己这边扳。石丽的身体开始柔软了一会,接着有僵硬地坐正,用手推开了他:
“坐好,快要到了!”
月听话地坐正,仍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话:“姐——”
这是第一次叫她姐,她感到讶异,竟过了半晌才答道:“哎!乱叫什么,回去好好睡觉吧!”
到了招待所,时间已过11点半,招待所对外号称四星级宾馆,宁静而华丽。他们互相道别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澡,换上睡衣短裤,月觉得刚才的兴奋越来越旺。洗澡的时候由于热水的作用,身体更加充盈着激情。他手握电视遥控器,懒散而频繁地更换频道,脑子里在不断想象着石丽此刻正在干什么:和他一样,同一时间脱光了衣服,同时进了浴室,同时打开水龙头。或许她要动作慢一点,女人嘛,总是事情多一点,可现在,半个小时过去了,也该穿上睡衣上床了。……
他看看手表,时针已经过了12点,他走到窗前,拉开紧闭的窗帘,只见偌大的城市正一步步进入深眠。
对于石,他早已经仰慕不已,他知道,她也非常喜欢自己,不止一次对他称是忘年交。在他们的圈子里,他知道她真正喜欢的男人只有他自己,但他不确定这种喜欢是否已经扩展到喜欢他的肉体,即使她的情感已经喜欢上他的肉体,她的身体是不是也喜欢他的肉身。即使都是这样,也不知道她的情感是不是允许她的肉体喜欢他的身体。
他在这疯狂的幻想中,身体和情绪变得越发不可抑制。
“行动,只有行动才知道结果。”
月断然决定,走出了房间,走到隔壁她的房间。还好,门铃并没有亮起“请勿打扰”的指示灯。他伸出手,按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石丽穿着露肩的吊带睡裙、头发松散地披着出现在他面前。月没说话,推门进去,返身关门后,迅速抱住了她。
“别这样!”她轻声哼着,身体有点颤抖,却没有挣扎,“放我下来!”
“姐!”月把她抱到床沿,她果然是刚从床上下来,一条薄毯子有点乱的铺在床上。
“我想你,姐!”
月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在她的耳畔呢喃。她的脸滚烫,脸颊像烧红的晚霞,一直红到耳根。她努力从他的腿上跳下,坐在床沿。
“别这样,既然叫我姐,对姐怎么能这样呀?”
“那我不叫姐了,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么?姐!”月的手又揽住了她的双肩。这下她没躲避,头贴在他的肩膀上,她的丰腴的双肩都紧黏在他的胸前。
“你想叫姐就叫吧!姐喜欢你,喜欢你也不能这样啊!”
月意识到,该是自己男子汉风度展示的时候了。不过他还是有点拿不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卤莽而破坏了俩人之间那非常美好的情谊。
月抱住她不再挣扎而微微抖动的双肩。厚唇俯在她耳多边:“姐,亲爱的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浑身剧烈战栗了一下:“恩!”
“要是你不愿意,就让我亲亲好吗?”
石丽点点头。
于是,月扶起她的头,用自己的肉感的厚唇拱开盖住她的秀发,吻她的额、她微阖的眼、红通通的脸蛋,每一吻,都使她浑身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她的脸异常地热,从那里直到肩膀都滚烫滚烫的。
当他终于将唇覆压在她的唇上时,只几秒钟,她就张开嘴巴吐出舌尖舔起他的唇来,两只手紧紧用力勾住了他的脖子。
石丽觉得他的吻温柔有里,他的唇是那么地肉感,舌头是那么的灵巧,使她浑身都陷入了迷惘和梦幻里。
这时,月把她平放在床上,自己的整个身子盖在她上面。她承受着他肉感的深吻,承受这自己从未接过的导引浑身电流激荡的吻,她的身体像盛开的鲜花,舒展四肢,完全开放了。
月的全身出现从来没有过的张力。石丽真实感觉到他下面坚硬的东西紧粘着睡裙顶到自己的小腹,并一步步逼近她双腿叠合交融的隐秘角落。
月一边热烈地吻,手一边下意识地把她的睡裙往下褪去。当她的上身完全展露出来时,他看到她那未戴胸罩的胸部泛满红潮。这时候,他没有意识,只感觉到要继续前进。不能停下来。
他的吻又追踪到这些滚热的红潮而去,与此同时,他的手捏住她的黑色蕾丝内裤的上沿,另一只手伸到她腰肢下托起她的腰,好让它往下褪去。紧闭着双眼完全陶醉在身体的激情里的石丽伸手在裤裆里挡了一下,呢喃出两个字:“不要!!”却没有作出一点有力的抵抗。
月把她全部脱光后,身体离开她,站在床跟前,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也全部脱光了。
此时的石丽浑身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眼睛在月的身体离开自己的一刹那努力睁开了一丝缝儿,扫视着他脱衣服的动作,正好落在他的腰间,瞥见一支昂首出鞘的雄剑。
“哦——好棒!!”她的身体滚过更高的一浪激情。
月跪趴在她的双腿之间,用手抬起她的双腿,往前,贴近她美妙的身体,只轻轻一用力,就感觉到自己被一颗饱含浆汁的果子湿润而温暖地包裹住了,他稍微前行,稳定而有力地推进到了她的情感最深处。
“奥———哦——”在他完全进去的那一瞬间,她长长地喊了一声,舒了一口气。
月进去后,就把她的双腿放平在雪白的床单上,让它们大大的分开,自己伏身紧紧贴着她温软、丰韵的上身,手紧紧抱住她,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姐——姐姐,好姐姐,我爱你!!”
“我也爱你,月!!”
“宝贝姐姐,我要你!!”
“我也要你,亲爱的月!”
他们痴迷地不断地呼唤着对方,不断地亲吻,不断地揉磨着。
做着做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石丽突然大声“哦哦哦哦”了几下,弓起身体,羞涩地叫道:“我要来了!”
月紧紧箍住她,加快了更加激烈的运动,十几秒钟,他也大喊着:“哦,哦,哦,姐姐~~~~~~~~~~”他们同时“哦哦”着,片刻,觉得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他们登上了天堂。
这一夜,他们一直缠绵不休,断断续续,不知道多少回合,不知道到了几点钟。直到精疲力竭,才双双拥抱,酣然而睡。
等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黄昏,饥饿的肚子才将他首先唤醒。
“照你这么说,你已经对郁梅失去兴趣了?!”
“恩!!”
石丽的心中滚过一股暖流。
“郁梅已经战败啦!”她想,另一个皎好的影子又闪现在眼前,“幻心呢?她怎么样?”
“她与郁梅不能相提并论!”月的思路像奔腾的大江,滔滔向前,不可遏断。
“郁梅与幻心属于两个类型,这两个类型的差距极大,就是南极与北极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如此。
“她欣赏色情,耽于性欲。过度的肆意纵情,消耗了她的精力,使她开始衰老,你想想,她的头发已经变得灰黑,脸上松弛邋遢,肤色焦黄,颧骨高高突起,下巴也一幅颓萎的模样。她的眼睛里早已经没有了青年女人的神采,而是冷漠、恍惚、暗淡。只是在调情时那里还会偶尔变成猎犬的眼,突然爆发出贪婪的异彩。在她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精神上的追求所带来的深邃、庄严和高洁。如今,那上面的一切器官都恰似被摧残的城堡,成了杂草丛生、虫豸遍野的废墟。她的心思仿佛全然转到了她的双唇上,导致那里畸形地发达,厚腴的猪肝色的那两片肉是那么得引人注目,它们不断地蠕动,似乎随时都要扑到哪里去吸血。……”
“好了,够了,别谈她了!”石丽打断了他。她从床头柜上抓起了昨夜睡觉前用过的桃木梳子来梳自己凌乱的头发,又说:
“还是讲讲幻心吧!”
“你对她感兴趣?”
“是的!”
“我与她可没什么。”
“我也不希望你们有什么,可你就不能谈谈吗?”
她梳头的手在空中滞留了一下,斜头瞥了他一眼,嘴角荡出一圈浅浅的笑来,“哪怕谈谈你们跳舞的事情啊。”
月的心怦然而动。
“跳舞的感觉很值得回味呀!”
幻心长得很像他年少时的一个女友,容貌更漂亮。在她的相貌里,融进了少妇高贵的气质。她与他同年,但看上去要年轻几岁,她的皮肤白净细腻,脸上找不到这个年纪的女人的皱纹和斑点。她的孩子比他的大得多,在同龄人中,女人比男人结婚早,几乎成了一般的现象。不过她的体态、她的表情以及她与你说话时眼睛看着你的那股专注却使得她更像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姑娘。当然,她并不就这么简单。她的眼睛很大,经常汪动着一泓秋水,胆怯而缺乏自信的男人在她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低垂下目光,手无意识地整理自己的衣衫,生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使月接近她的依然是因为她长得很像他年少时的女友,而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的就是音乐:优雅的古典音乐和淳朴的民间音乐。似乎这些东西更合乎他们简约生活的节拍。在歌唱上他们是天造的一对,在单位组织的舞会上是地设的一双。每当一曲他们喜欢的音乐响起,他们的眼睛就会同时放光,手心就会发热,于是就急急地扑向对方。他搂着她相当修长相当苗条的身子,迈着使人们心醉神迷的步子在音乐的节拍里跳着创世纪的舞蹈。每当旋转的时候,她的长裙的飘逸、她的秀发的飘飞都把他们矜持、尊严和默契的神态衬托得神秘莫测。然而,使他们成为知交的依然还不是这些。对于一个人来说,熟悉的东西容易习惯,熟悉的东西也容易乏味。另一方面,对于美妙的东西的向往虽然人皆有之、心同此理,可他们更愿意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它。月和幻心同样免不了这种不太高洁的心理,他们对人的美丽是乏味了麻木了,在他们相识的时候,并没有太惊异于对方的仪表所诱发出的魅力,他们甚至都不由自主地被这样的潜意识弄昏了头脑:“这有什么,他(她)其实并不漂亮,一个花架子摆了。”但他们总也摆脱不了相互之间频繁的接触,尽管他们并不在一个室,工作上的事情没多少可以牵扯,他们还是经常在一起交谈,音乐是他们谈得最多的话题。他们谈德彪西的象征派音乐,舒曼的梦幻曲——这时他们总会同时睁着眼睛沉浸在任人小憩的梦乡,他们对用钢琴演奏出来的《德朗的微笑》是那么切齿的痛恨(哪怕是由炉火纯青的钢琴家来演奏):钢琴的低沉、断断续续无法充分表达高原上悠扬旷达的意境,他们只听小号演奏的《德朗的微笑》。
音乐将他们的心紧紧维系在一起了。有时,为了体验音乐给他们共同的心灵带来的共鸣的效果,他们也抽空相携去听音乐会。有一回,一首乐队只静静地拿着乐谱盯着指挥扬起手中的指挥棒呆立不动五分钟名叫《默默想你一千年》的演出感动了他们。是啊,包罗万象的“无声的大音”有多少可以遐想的内涵?天与地相隔迢遥,他们默默相念;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从不相识,他们默默相思;太阳和月亮没有语言,千年万载,他们紧相追随,默默相恋……语言怎么能说清楚伯牙和子期的幻觉?语言有怎么能谈得完孔子听韶乐三月不知肉味的奥妙?
从音乐会出来,她坐在他的副座上,俩人一言不发,往回拐的车在八一大道昏暗的灯影里拖下长长的辙印。
过了好一会才开始交谈,当然除了音乐,他们也谈别的,谈孩子,也谈穿着打扮,谈饮食男女,谈生老病死,谈婚丧嫁娶。他们谈这些的时候就像是谈一把绿色的橄榄枝,一张精致的贺卡或者一支质地优良的金笔——他们虽然好却是那样的司空见惯。他们淡泊与世俗的生活,因而他们的心灵显得超凡脱俗。除了音乐外,他们谈的最多的莫过于文学。他们都是世界文学的爱好者。他们甚至期盼自己有一支生花妙笔,漂亮的文字犹如一束饱蘸起清晨露珠的鲜花,精彩的片段优美的意境又像一把把大火燃烧着他们孜孜以求的心。文学同样激发他们的心智,启迪他们的追求,开掘着他们或痛苦或美好或喜忧参半的回忆。
幻心的心性很高。她在任何美好的事物上都追求某种极至。她属于那种永远都不会对好的东西满足的人。月在她的心灵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使他内心的意志得到弘扬。作为一个男人,他欣赏那种果断坚实、机智敏感、富于同情的个性,这使他在生活中经常碰得头破血流。与她在一起,他可以忘却生活的烦恼,一改生活的枯燥,而进入单纯的精神王国。失望了几十年的精神需要在这里寻到了接纳的花园。
在他们的交往中,生活的具体形式很少出现,比如一起吃饭,一起去娱乐。他们有意无意间将那些缩小到接近无的地步。他们都是需要人间烟火的,但他们的内心却不去管它。他们只是欣赏音乐、阅读作品,在可以寻找到的间隙探讨人生的真谛,寻觅灵魂安宁之所。
他们偶尔也谈历史、谈哲学,还谈论爱情。正如对人生各个侧面的要求一样,幻心在爱情上的品位也出奇地高她尤其津津乐道于那些缠绵悱恻、痛不欲生的爱情故事。对于那为情而殉身的男男女女洒下最真挚最滚烫的泪水。她是个爱情之上主义者,追求纯感情纯精神不染一丝尘埃的柏拉图式的爱情。她甚至企望这样的爱情恒久不变,任何东西也奈何不了它,即使死甚也会躲避它——就像但丁对毕屈丝的爱情,一辈子只是幼年的一次相识,竟咏叹出千古惊人的绝唱。
“人生得一爱就爱一生!”
幻心常这样感叹。
她的追求这样崇高、郑重其事乃至伟大,使月觉得赧颜了,同时也强烈地感染着他,令他从郁梅的肉体中解放出来,在他自己和幻心共同搏击的高贵灵魂里升华。
“你们的爱情和你们自己没关系??”
石丽提出了一个她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是的!”月肯定地回答道,“没有!”他的脑子里同时闪过回答,“不允许我和她共爱。没有交集。”他看了石丽一眼,思想有带着语言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我们从来不谈论我们的爱或者不爱的问题。好像根本没想起过来说。即使偶尔提到各自过去的恋爱时,也像在谈论别人的故事,那故事与我和幻心没关系。也许不能否认,在我男人的潜意识中曾经涌动过欲望,正如这样的名言所揭示出来的真理:“漂亮的外表、共同的志趣和亲密的交往,都往往会引起性交的欲望。”我们之间的的关系在许多方面都可以取得高分——如果交往也可以量化的话。因此,我的体态、我的眼神甚至言语的弦外之音是否向她作出过求欢的暗示,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我从来没有在语言上明确提到过这些。她说话时眼睛里清澈的秋水总是将我拒之于她亲密的距离之外,而激励我去追求高尚纯净的精神活动。她太高洁了,她的光辉沐浴着我,使我的才智和想象力都无法挣扎而顺利地制服了我的非分之欲望。她使人觉得,一旦如果与她沾染上什么的话,就会亵渎她,同样也会破坏我和她之间宁静安逸典雅的交往。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在顷刻间山蹦地塌、香消玉殒。
在肉体上,我与她离得那么远,动如参与商,在精神上,我们又靠得那么近。思想的深邃、情趣的忧郁、感觉的敏捷、意念的无形,人类共有的精神珠宝——它们在我们的心灵中融化为一体,试图达到上限的密集。似乎互相之间的一颦一笑,都能沟通心声的呼唤,她嘴唇的一丝上翘或者是我喉头的一个起伏都能沟通彼此的心灵。
当然,这种心灵上的至交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有时候仿佛一种长幼关系,或者她比我年长,指点着我的鼻子说:“看你怎么搞的,这么冷了,还不加件衣服!!”有时候她成了孩子,想要撒娇,嘟着嘴巴说:“我喜欢这样,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就像小鸟在妈妈温暖的大翅膀下享受一份安逸和悠闲。随着情感的需要,而不段变换彼此的角色,我们乐于此道,浑然不觉。
也有这样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好象一对历经沧桑的夫妻,彼此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解得不能再了解,犹如老树上栖息的鸥鸟,一个神情安详地望着另一个,行走时,又像湖水中戏水的鸳鸯,一个摆摆头,在水面啄几下,另一个就会仰首鸣叫几声……
“你们就像两个疯子!”
石丽微微笑笑,目光慈爱地照在他叙述的入神的脸上。“精神狂!”她补充道。
“是的,精神狂!”
他说:
“正是这样的精神狂热,终于使我在享受心灵的同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不满和缺失。与她在一起接触多了,我慢慢发现少了什么,时间越久,这样的感觉越是强烈。就像寓言中讲的富翁,虽然捧着金元宝,却没有粮食一样,我感到某种饥饿。越是看到闪光的金子,就越发刺激这种感觉,毕竟金子无法填饱肚子呀!~~~~~~
“还是你好,你最完美!!”月突然转变了话题。他说完这句,不再开口了,滔滔的思绪也忽然间无影无踪了。
石丽的目光在他身上一直没离开,她发现他似乎有些疲倦了,但还是有点疑虑地问:“你与她一次也没有过?”
“有过什么?”
“那个~~~~”她无意中做了个手势,“没有过??”她的声音很柔,但咬字准确,发音里听起来有一股力量,让你非回答不可。
“有~~~~有过~~~~一次~~~~~”
对石,月觉得没什么好躲闪的了,无论怎么样的事,她都能接受,他忽然有了这个信心。
接到幻心的电话,她说她有点头痛,请他帮着向所里请个假。他根本就没有去请假,他自己也很快就溜了,驾着新买的别克到了她家。她丈夫出差去了,他早几天就知道,要不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她家。小孩上学去了,保姆买菜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
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正如他心里所期望的那样,她还躺在床上,他换了鞋子进去。听到声音,她侧转身子向外,很有些吃惊:
“你怎么来啦?”
“我来看看你的病怎么样啊,”他停了一下,“省得像上次一样,你怨我连你病了都不关心呀!”
她心里卷过一股暖流。
“那~~~~~”她有点迟疑,“把们关上,保姆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他去把们关上。
时间是春季,南方的气温很暖和,不过有点潮,闷得慌。她的两条胳膊都放在被子外面,看出了他的心情:“闷热你就拖掉外衣吧!”
他也不知道想什么了,脑子有点迷糊。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她睡醒后的庸懒的状态。他脱掉了外衣,走到她的床强蹲了下来。
“怎么又头痛?”
“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又想什么啦?”
“想……想……不告诉你!”
她的脸上浮现出少女的红晕。
屋里的气氛出现异样。他们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他探近头去,她躲也似的转过脸向着墙。
“好些不?要吃点药吗?”
“不痛了!”她低声说,过了许久,有听见她说,“你来了,就不痛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像是给了他一点力量,也像是什么请求,又像是允诺了他心中的某种要求。他坐在她的床沿,一只手抓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她的胳膊滚烫滚烫的。他不知道咋的俯下头去似乎要做什么动作,她的一个动作就打断了他——只见她忽然翻起身,扑到他的怀里,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来!”她只说了一个字,他们就紧紧拥抱着,倒在了床上。折腾了一阵,她的下面还是干干的,她不许他看自己,满脸通红:“我很想要你,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孩子出生后,我很少……”
客厅的门“咣”开了一下,“砰”又关了一下。
“保姆回来了!”
保姆在打扫卫生。
保姆在开动洗衣机。
保姆在洗菜,自来水哗哗作响,厨房里响起了高压锅闷饭的声音。
时间过了很久了!
他们光着的身子背脊对着背脊,谁也没多说一句话。
他匆匆,也没去看埋在被子里的她。他只是匆匆穿衣服,她一动不动,仿佛她不存在,床上只是一堆锦绣被褥。
他穿戴好,回头望了她一下,嘴巴嗫嚅了一下,但没有声音。
床上也依然没有动静。
他猛然一回头,朝外走去。轻轻关上卧室的门,掂起脚尖来到厅门口,打开门,出去,急急地关了大门。
“嘭!”门还是响了一下,之后,一切又复归平静。
“阿姨,您起来啦?”保姆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没有人,又叫:“阿姨——阿姨——”
“什么呀?”
她在卧室里答道。
“您没起来呀?”保姆疑惑地问,“刚才啥响?”
“一直猫!”她有点慌乱。
“一直猫?”保姆喃喃地,什么猫会关门??!!
“从那以后,很久,我们都没说一句话,迎面碰到了,也跟路人一般,目不斜视。”
“你们的心里负罪感?!”石丽结果话头,“觉得这种事情破坏了你们之间纯净的精神世界。或许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令你们愉悦过。它的发生那么自然那么不可避免,可它却不是你们的所需要的,是这样的吗?”
她很为自己的分析得意。她喜欢这个解释,这个解释让她的心安详,使她可以为今后的情感付出找到依傍。
她欢喜得又有点兴奋了。
“对,就是这样吧!”
月点点头:
“直到很久以后,我们才解除不平衡的心理紧戒,逐步淡忘那件不愉快。直至忘记到将它划入神话故事的境界,复归到往日的宁静和自在,被缚的普罗米修士又可以自在地为人类造福了。”
石丽盖上被子,捋了捋遮住脸的头发,枕着自己的秀发又准备睡去。兴奋带来的安慰,信赖带来的安全,让她完全放松。她不去听他的任何叙述了,她的梦正在挥舞彩色的甜蜜召唤着她的全部身心。
“你对我已经完全看透了!”
月望着她满足的神情,想。他点燃了第三支香烟。这时,肚子开始发出饥饿的信号。
“这个女人是个最好的女人!”
月收回自己蔓延在外的思想的触须,又想了好多眼前这个女人的事情。
太阳越来越热,成熟的山峦上坠满南国浆果的芬芳,林子里飘来清晰可闻的香气。白云从窗外飘过,几只鸟也不怕生地落在了窗前的树稍啁啾。南方秋日的群山,多么美好的一幅国画啊!
月的心痒痒起来。他凝望着窗外的美景。望那树,那山的起伏。他好像看见了前去采集标本的同行们的身影,那里有老张,有幻心,有郁梅,有一张张熟悉的在收获季节里收获着他们的喜悦的灿烂的笑容。又一真果味穿过窗的缝隙氤氲而来,充盈在屋子里,送到他的心扉,那甘冽芬芳的滋味,就像久藏的上等四特窖,振奋了他的精神。
月一把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吃晚饭的时候,上山采集标本的人们都回来了。同屋的老张满载而归腿开房门,月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
“哎,你今日怎么没上山?我以为你这个组长要丢了呢!”
老张有点世故的眼睛逼视一样射向他。
“我今天陪副所长到山下的镇子里去了一趟,所里有别的事情。”月漫不经心地答道,一边仍了杂志走上来帮老张卸背包。
“嗬——好多的果子啊!”他伸手拣了颗橄榄仍进嘴里,岔开了话题:“很累吧,您辛苦了!”
“不!——你们到镇上买了啥好东西?”老张似乎扭住他不放了。
月知道该提放着点,幸好脑筋还好使:“家里有急事,我们去发了个电子邮件。你知道的,这个招待所不能上网。”
“家里?你家?——还是副所长家?”
“咳!”月潇洒地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又掏了根香烟丢给他,“你这个木脑瓜,我是说所里有事情,和咱们室有关,要不,所长还用我去吗?”
“噢——”
老张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坐下来掸了掸他那件藏青色老式夹克衫,又接着像随意地补了一句:“你们起的好早啊,我起来时候就不见你了。”
“是,招待所去山下买菜的车天没亮就出发了,我们是坐哪个车去的。”
“恩!”老张又看了月一眼,月的神情与平常豪无二致。月却看到老张那一瞥眼神里藏着一丝有知识的中年男人多特有的狡黠,使你捉摸不定他说的是不是他的真实意思。月怕他再追问下去,赶紧转了个话题:
“老张,现在都秋天了,你哪个在北京上大学的女儿准备好了衣裳没有?”
一谈起女儿——那可是他的宝贝,老张顿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兴致,“啊,早准备好哩,她妈妈已经托人捎去啦,……”
对女儿的爱,对女儿的自豪,使他一下子变的单纯起来,与刚才相比判若两人。这回的话题是真岔开啦!
“最近来电话来信啦?想家么?学习怎么样?”月尽量提一些让他琐碎的的语言要很久才讲得完的话题。
“来啦来啦,我给她规定,一天一个电话,虽然电话方便,但一星期还得写一封信,这样可以锻炼她的语言表达能力,报告学习、生活……”
他们边聊边走出了屋子,并排向餐厅走去。
第二天,植物研究所的人员照常分组上山。月和老张等几位研究人员一组,月是组长。另外两个组分别由石丽和一个老主任刘永强带领。郁梅在老主任那个小组,幻心则紧随着副所长石丽。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在气质上欣赏石丽,她认为她是好人,所以选了她。至于郁梅,大概考虑到严肃认真的老主任能约束她一些,安排在他手下,她竟然也服从了。
月和老张带着他们的小组到龙凤山南麓的碧水涧地带去了。那里主要产木耳、南酸枣和绿橄榄。油茶也正是将熟的时候,满山满坡沉甸甸的木梓把个柔韧性极强的树枝压得弯下头,一摇一悠晃荡。在金秋十月里,收获的信息传播到漫山遍野。
沿着山坡走,左侧是一片杂鞣的林木,右边是大块的纯粹的油茶山,这山对面也是大片的茶山。
“真好哇,都快闻到油香了!”月停下脚步对身边的老张说。
“是啊,记得还在农村读初中的时候,我们这个时节已经放弄忙假,回家帮助采摘木梓了。”
老张擦了把额上的汗,说。
“你们朝左边的那条小路去,看那边的情况,特别要注意野生椰子。”老张指挥着身后的几位年轻的后生吩咐道。
组员们三个一组,二个一伙各自分散开来。他们呵呵大声喊叫着钻到了密密的林中,年轻人吵吵嚷嚷的声音把个寂静的山麓搅得充满了活力。鸟雀也在林间鸣和起来,沉睡的大山似乎真该人来多关心一点呢!
“瞧,那边不是木梓的山民吗?”月又指着对面山坡上油茶山脚下的一些人影说。
老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人影憧憧,从那边传来了土里土气的山歌调子:
“哎呀勒——妹子崽耶——”
“是附近村里的人呢!”
老张喃语了一下,算作了回答。
月和老张又往上走,右斜着往上穿过油茶林,到茶山的最右侧去了。这是,阳光已经朗照在整座山上。树叶上残留的昨夜的露珠一闪一闪反射着漂亮的莹光。灌木林里,日光穿过,万道光芒像穿云破雾的利剑。在阳光热力的作用下,潮湿的林中蒸起了浓重的雾霭。
月欣喜地看着这山里秋天的美好景色,心理觉得无限畅快。他伫足下来,眼睛贪婪地欣赏这树、这大片的果木,以及远处的山梁和被人们弄得摇摇晃晃的树木。有时,他又闭起眼睛,用耳朵去谛听树梢的鸟叫、草丛的虫鸣,任鼻子起欣闻山野之间真纯的花草乃至泥土的气息。
“呃——!”老张看他半晌不动,痴傻的样子,就说,“你呆这儿,我再往前面去看看!”
“去吧。注意安全!”
月半睁眼睛,点了点头。
一只山鹰在秋日碧蓝的天空上盘桓。它时而奋翅往高空冲去,与那棉花一样洁白的白云争比高低,时而又大张俩翼,凝然不动,绕山顶缓缓滑翔,俯冲而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精确而优美的曲线。月仿佛看见那曲线在天上织出了一幅优雅的彩锦。
鹰的飞翔自由自在,给人一种安详和充满自信的感觉。
“哦——嗬——哦,嗬嗬——”
月不知道哪儿来的劲,突然用手捧在嘴边做个喇叭状,大声呼号起来。
霎时间,四处都回响起“哦——嗬——哦,嗬嗬——哦——嗬——哦,嗬嗬——”
这里面。哪些是他呼喊引起的回声,哪些是他的呼喊引来的其他人的共鸣和回答,谁也分不清楚了。只是觉得,碧水涧的每道山梁每道山谷都响起了人们对大山的呼喊——那蕴涵着无穷意味的呐喊。
“嘿——!!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一个妖娆的声音从月的左边的林中传来,接着,从哪里走出一个身穿全套大红运动服、脚蹬美洲豹旅游鞋的女人。
月一个人独自享受的兴致一下给破灭了,他惊异地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的声音里有些恼火!
“不欢迎我?”她歪歪头,朝他走近几步。
“你们组不是在绿公岭吗?”
“我今天根本就没去,从出发起,我就跟在你们后面。”
“刘主任也不管你?”
“咳!”她耸耸肩,“他呀,迂老头子,谁管谁呀!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你姓什么,哪个科室的!怎么管?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不像话!!”
月的嘴里下意识地冒出了一句官腔味极浓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现在会这么看不顺眼,甚至在她精心的穿着和化妆得很细致的脸蛋上他都产生不了一点儿兴致。
“哟——,给我来这一套了!”
郁梅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近他的跟前,撒娇一般猛靠在他的身上:“月,我想你,你知道吗?想死了!”
她想伸手去勾他的脖子,被月一抬手挡住了。他轻轻推开贴近他身体的她,转身往林中一条小路急急走去。
郁梅愣了一下,立刻又追着他走进了密密的山林。
林子里,阳光被挡在树梢之外,树叶的缝隙间落下班驳的日影,恍惚迷离,犹如走进了虚幻的世界。脚下的草还沾着昨夜的露水,将他们的裤脚打湿。郁梅的白色鞋子让山上的泥巴弄的花里胡哨了。到处都是蕨类植物,那锯齿状的叶子伸开五指般的叉,在山风的抚慰下一摇一摆。熟透了的浆果散发的香味随风扑鼻而来。这儿,那儿,时不时有干枯的树枝发出哔剥哔剥的撕裂声。
月进了密林里,步子开始放慢。他已经被山间特有的气息给迷住了。心浸透在里面,全身有某种超越自我的惬意。紧追来的郁梅很快就赶上了他。她追的那样近,她的衣襟已挨到他的背。她那满身的香味也早就清晰可闻。月依然是在自己的思绪里漫步,目光若有所失一般痴迷地朝那些高大的乔木、密密的灌木林逐一扫视,不知道她就在自己身躯的私人范围内。她以为他跟平常一样,她的眼睛兴奋起来,贪婪地闪烁着,也许他可以咬她那张红樱桃的唇一口呢!
前面是一块小草坡。南方秋日的山冈也还是如夏日的北国,绿草似茵,迟开的野菊花,黄红白紫,尽情吐蕊。
“可以小憩一会儿,那婚床一样的草坡,多么平整啊,是谁在这里修剪过吗?”
不知道是他还是她,心里涌出这样一句。管他是谁呢,这美丽的季节,这成熟的山坡,有知己陪着多好!幻心要是在这里多好!月的思想活跃起来,草坡的那边一只山雀呼噜一声朝天上飞去了,稍一瞬间,呼噜一声,另一只也追赶而去。她要是在该多好,谈谈各自此时此刻的感受,或者望着对方黑色的眸子,任高山的秋风吹拂满头秀发飘荡在阳光下,不说一句话,也很好!
那两只山雀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天蔚蓝极了。月的心开始把自己往太空送去:蓝天深处是什么心的原野呢?!他找快石头坐下来,用手卷起濡湿的裤脚,一旁的郁梅张开五指在理她那飘散的头发,那上面沾了许多狗尾籽儿。月掏出烟,点上一根,也没忘记给了她一支。
“谢谢,还知道我在你身边啊!?”
她的眼睛妩媚地笑了一下后,嘴巴张开,叼住了他手中递过来的烟。
“啪——!”
打火机燃起一团幽蓝的光柱,两支烟开始燃烧,缭绕出一团团烟雾。
“该死的!”他的眼睛斜睨了她一下。她的脸上有些潮湿的红晕,领口袒露得很开!怎么会是她呢?他的情绪往点沉了一点。幻心在很好,要是石丽来,准是一曲灵与肉的和谐乐章啊!他的这个闪念让他心中的某处突然冲动了一下。生下这么三十年了,不知道见过多少回深深的大山,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啊。太阳越来越高了,空气中荡漾着晴日的温暖。四周一点儿人的声音都没有,老张他们早就走远了,他们到哪儿去了呢?!郁梅在悉悉嗖嗖掏她口袋里的化妆盒,她随身带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其实,并不是什么时候化妆盒都有用的。一具没有生命的木乃伊,就是黄金面罩也是暗淡的。没有精神的美丽肉身,有怎么能焕发出理性的光辉?
她已经不是他过去的梦了。
风又吹了一下,一块白云从树梢出现,他的那一方天空,阴了一些,风也就凉了一些。月伸手在身边采了一根青草,放在嘴里咬着。他没有什么好说的,这里,这些,啊,说什么呢?!
郁梅收拾完了,忽然靠进他的怀里,她的脸蹭着他毛茸茸的胸口,手摩挲着他的大腿。
“呵,想死你啦!”
她说。
她用嘴亲他,咬他。
他没有吱声,她又说:“我想要你!好久没有了,好想要嘛!”她的声音娇滴滴的。一对铜铃在山的那头响了起来,是放牧的牛脖子上的标志。
他的心仍然沉浸在幻想了,冰冷地推开了郁梅:“除了这个,你还能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有些鄙夷:“别讨厌了!”不过还是不失儒雅。
“你不要我啦?”郁梅欲火中烧,眼血红瞪大,可怕的荷树,毛刺扎人!一道妒光直扑月而来:“我就知道,你被幻心那个妖精勾走了魂!”
“不许胡说,她与你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都是女人,女人需要爱。”
“爱?!”
月觉得从她嘴里说出这个在他看来神圣的字眼,很不协调,诧异地盯着她瞧了半天:“她可不像你这样死乞白赖!”
此刻,幻心正幽幽地远远地坐在他的视线的边缘,她的身姿势宛若山里的仙子一般飘逸,是梦不是真,是真不是梦。幻心在一个梦里走进他男人的羽巢。
“我赖着你,我愿意!她呢,她也好不到那里去!”郁梅愤愤地说,“就说前日晚上舞会上,她想和你跳舞,那心急火燎的样儿,谁没看出来?跳舞的时候,你们贴得那么近,脸上那陶醉的模样,谁不知道?别以为我们是傻子。就瞧她那样子,不知道跟你有过多少回呢?……”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看见月绷得紧邦邦的脸,那双眼中让人不寒而栗的光柱,她突然胆怯地戛然而止,扑通俯倒在他的腿上。
很奇怪,月竟然没有光火,也没有推开她。其实,他并没有听清她讲了些什么,他的心已经飞出了这道山梁,飞到了别的山间,盘桓在石丽和幻心的头顶。她们的影子正在紧张和认真地寻找植物研究所的目标。他想,那晚的灯光真是太美妙了。阴阴的幽光让人只能看见一对对舞动着的人们,拥着她,感觉到她手心微微的潮热、抖动和脉搏的急剧的跳动。他们的衣衫互相缠绵,从一开始,他握住她的手的右手稍微往里一收,他们就顺势贴近了。这平生头一回,就像约定了,也像有一个统一的心的开关忽然打开了,他们自然地凑在一起。舞步缓缓。看不清别人在哪里,看不清楚对方的眼睛,只意念到她温柔、饱蘸柔情的呼吸!两步、两步地走,八个节拍转一圈!一切都在缓缓地以一种舒坦、柔情的慢板演奏着心曲。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是那么恰到好处,只是时而会在转圈的一刹那,胸口会不经意地蹭一下,从而感觉到彼此身体的弹性。
“这样的感觉真好!”这几个字由幻心轻轻耳语,虽然很小的声音,却直透到他的心底。
“是的,太好了!”
一个晚上,再没有别的话,他们谁也不说,拥进的对方。石丽看在眼里,心情极度郁闷。郁梅看在眼里,心中狠狠诅咒幻心,可是,这个时候她插不上足,她只会蹦迪,也只能诅咒诅咒而已!!
他的思绪突然和郁梅刚才那句话接上了火“
“不许你污蔑她!”
“不是我污蔑她。”她赶到委屈,“那天晚上她比我睡得还晚。我半夜起来撒尿,她还眼睁睁盯着天花板发呆呢!第二天,眼睛肿肿的,她不是想你想的?”
幻心会这样么?
昨天傍晚和老张出去吃饭的时候,幻不在他们一桌。吃完了饭,月和老张出去散步,碰到了幻心,老张叫了她一声:
“幻心,和我们出去看看花,你不是喜欢菊花吗?”
“不了,我还有事情。”幻心侧过脸,好像没看到月。
“一起去走走吧!”月指着山脚那一片野菊花说。
“我老啦!”
幻心匆匆地走进了楼道,一个孤独的影子。老张和他没再说什么,他们点着了香烟,又和几个小伙子一起说着笑着,漫步而去。
夕阳终于落山了,西方一片红霞,照得黄昏山前的菊花一片灿烂。
“你以为没有纯净的异性关系吗?她是一个好人!”月喃喃地对郁梅说。他掐灭了烟蒂,整了整衣衫。
“好什么呀?”她似乎明白了月和幻心的关系是怎么回事了。噘着嘴巴,脱下俩只全是泥巴的白色旅游鞋往旁边一扔,脚丫子伸进了草丛。她真不明白幻有什么好:“她有我这样的身子吗?她的胸部、她的大腿,有我这样丰满有力吗?哼——”的鼻子嗤了一声。身体一翻,双乳压住了他的大腿。
“你看你这个样子,除了这些你还能说些什么?庸俗!!”
“我庸俗?你还不一样??”
她的身体是个情场俊杰,她的不知道羞涩的嘴依然是快如利刃:“你,你和石所长都一样!”
月的心里咯噔一下。
郁梅喋喋不休起来,叙述的欲望暂时中止了她的情欲:“瞧你们哪个样子。你大事小事都要汇报!你帮她家买米,买菜,那天舞会前的几句话还要凑在一起那么秘密地商量。这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是领导,大家都说,你是靠她才入党、才提拔的!有人还说你就像是她的干儿子。你说说看,你们这样不庸俗吗?简直就是庸俗至极。~~~~~~”
原来如此,月提到半空的心踏踏实实放到了柔软的草地上。他打了几个滚,快活地哈哈地想:这有什么关系,如果大家不这样想,那我们亲密的关系不就完全被看穿了吗?或许这正好是一件安全和的外衣——虽然不太美丽,但完全可以为我们的情爱遮挡风雨呀!
“我们庸俗,因为我们也是人,普通人!正式这样,”他抓住她的一只手说,“是的是的。”他想,让人们去说好了,走好自己的路。
郁梅看到月的脸色好转起来,心里有燃起希望。她以为月让自己说得心动了,躯体的愿望也遽然膨胀起来。她一跃而起,全身扑住了他。月没抵住这一冲击,两个身体侧着横倒在草坡上。
“会出事吗?”
月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电光。天上那块云被风给一丝一缕地撕散了。从那风中送来山的人们断断续续的歌声。树叶也哗哗啦啦悄悄唱起了歌。忽然,在草坡南面的树稍出现一只翱翔的鹰,就像月刚上山时看见的那只,它缓缓地逍遥自在地翱翔着。
“事情怎么样发展自有它的法则!”月的脑子仍然在活跃地运动。
一抹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看着他,直射到他的脸上。
这天大家休息,忙碌了好几天,所里给全体人员放一天假。有的人开车下山,到附近的小镇去逛荡,买土杂产品去了,有的人则在屋里睡大觉,还有的则三五一群玩起牌来。人们总是这样,在刺激的游戏里,可以忘却时间、忘却烦恼、忘却疲劳,似乎很少人能出其外。
早饭后,月在屋里独自抽了颗烟,凝神默想了一会,或许是发呆了半晌。看看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打电话,石丽没在房间,手机也没信号,不知道去那里了,或许也和谁去山下逛了么?!这几天上山挺累的,他们没在一起,又有好些事情欲碰碰头,说一说,无聊就这样来了……
他换上休闲衣服,自己一个人漫步到了招待所的外面,刚出门,就遇到幻心一个人从外面匆匆往里走。就叫住了她:“干吗呢?你没下山去?”
“没有,我有点不舒服!”
“感冒了?还是女人问题?要紧吗?”他一副关切的样子。
“女人问题,嘻嘻——”幻心笑了,“不要紧,很快就好。你要去那里?等我一下好吗?”
“我没事情,你去,我等你!”
她闪进了楼里。月在屋外等着,秋日的阳光已经温柔而热烈的洒满他的全身,他和幻心也好像很久没在一起聊天了。她的心情怎么样,身体还是和原先一样吗??
月想了片刻,紧追着她走了进去。这时,幻心已经匆匆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开了锁进去,就在她将要关门的时候,月一个箭步跨上去用手抓住了门把手。
“我可以进来吗?”
幻心一惊,肩膀猛然一耸,回头看是月,脸色才缓和下来,放松了关门的手。
“你随便坐,我要去收拾一下。”
幻心也不回避,从包里拿出一包卫生巾,进了洗手间。
月关好门,坐在幻心的床沿,看到叠得纹丝不乱的被子和她的睡衣,感觉到一股淡雅的香气盈溢入自己的胸怀,环顾四周,光线微明,宁静安详,又好像读到了她内心那纯净的天空。
不一会儿,幻心出来了,似乎有点释放的轻松感,但脸上仍微微蹙着眉头。
月问:“怎么啦,不舒服吗?”
“肚子有点痛,每次都这样!”
“那你躺一会,暖和点就好了。”
月毫不迟疑,给她展开了被子,幻心只略微一怔,没多话,就脱掉外套和裙子,乖乖的钻进了被卧。月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在床前扶着她喝了几口。然后就坐她身边:“你这几天太累了吧?”
“还好啊~没感觉到很累呢!你怎么样,好像几天不怎么看到你了!”
“就是上山啊,我带了几本书来读,晚上没事情就看。”
她们就这样有一句么一句地聊着。感觉时间过的很快。好一会儿,月盯着她的脸蛋,发现还是那么美丽和佼好:“还痛么?要不我给你揉揉肚子,会更舒服点!”
“恩,”她脸上飞起一点红晕,“只能揉肚子哈。”
“那是肯定,你信不过我吗?”
“当然相信你,儒雅的君子。等一小下奥!”她双手在被子里窸窣了几下,“好了!你把手伸进来,不许掀开被子哦。”
“得令!”月粲然笑了起来。他把手伸进去,抚摩到她赤露的肚皮,原来刚才她在把内衣往上掀起,裤腰也褪到了肚脐以下。细腻的质感完全穿透了他的感觉,他没想到她的皮肤那样细腻,肚皮那样平滑,虽然他们曾经赤裸地零距离缠绵过,但完全没有来得及体会她身体的美妙,一切就结束了。也许,他脑海里闪过一丝火花,这样的处子一样的身体,才导致她每个月这个时候都难避免疼痛的经历吧?
在月的手贴近她肌肤的一刹那,幻心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充满肉感的宽厚的大手的炽热,这个感觉超越了陌生人接近时候那种心理的不适,而给她以温暖和安抚,仿佛一只暖水袋的亲吻,又像是小时候母亲乳房的安详。她的肚子立即感觉到暖意充盈,不由的闭起了眼睛,只留下思绪在漫漫体味那快意透身的感觉。
月缓缓地给她抚摩着、轻揉着。他的呼吸平稳、心跳匀速,自己也觉得奇怪,完全没有了任何其他时候和女人接近时候那种渐行渐强的男人的应有生理反应。他感觉到自己在给她的肚皮的轻揉,和给她的肩膀或着手或者腰肢的按摩,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那娇嫩肌肤的感觉,他好像是医生或者是按摩师在给一个需要服务的人在进行日常的工作。
开始的时候,幻心还有点不安和羞涩,夹杂着些许怕他的手出轨的担心,但是他的手只是在肚子上划着圈、抚摩着,每当不小心往上接触到内衣边沿或者往下接触到裤子腰,总是很轻巧地回避,而继续温柔有力地给她的肚皮以安慰,并把他身体的阳刚之起传递到她的身体里面,驱除寒冷,接触疼痛,调和着她暂时失常的身体。于是,她完全放松下来,全身都进入到忘我的惬意的温柔之乡。
“采集标本快结束了,咱们过几天就下山回城里了!”
“是啊,虽然有点累,要走了,还有点舍不的呢?这里的空气真好。”
“听说结束的时候还要举办个晚会,到时候咱们要好跳几圈。”
“好啊,我也正想呢。回去了。就又不知道那天有机会和你合作一把了呢。”
他们就这样待着,一边说着随便想起的话,有时候幻不想说,也不回答,让月自己说着,只是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他的存在,就足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幻心完全舒服不了,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不适。这时候阳光转到了她房间的窗户外,热情地穿窗倾泻而进。几只斑鸠也在外面的树梢唱着它们的情歌。
“外面天气真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好的,我真想对着大山大声唱歌。”
“我也想,来个合唱。”
“恩那——”
结束了采集工作,第二天就要下山回去了。这天晚上,所里组织大家举行最后的晚餐,晚餐后还有卡拉OK舞会。忙碌了好一阵子的人们,采集了大量的标本,还有难得的亚热带稀有蕨类植物,让他们收获不小,是该庆贺庆贺了。
晚饭的时候,餐厅里异常热闹,菜肴比往常都要丰富,酒水管好管够,爱热闹的人们觥筹交错、猜拳行令、笑逐颜开、朗声高谈,好一派喜气洋洋。
月生性酒量不小,平素却不喜沾杯。来龙凤山些许日子,不仅工作扎实,颇有成效,而且多有感悟多有体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出现一个拐点,找到某种豁然开阔的境界。所以在大家的感染下,也非常兴奋,不由得频频与人碰杯。酒过三寻之后,他端着酒杯到每张桌子都去敬了一遍。好酒入肚,让人浑身放松,兴趣盎然,直找到更加痛快淋漓的宣泄方式。
石丽、幻心和郁也都根据自己的爱好,各自喝了点酒,石丽举着一杯啤酒和月碰杯的时候,眼神和他深情交流了一下,说:“别醉了,那样你身体会没劲儿的!”幻心只喝红酒,她的红酒杯子在她的掌心里已经荡漾了好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瞥见月和老张一起过来到她这桌敬酒的时候,微微转过脸来,扫了一下他的眼睛,俩人只是相视一笑,月就把杯子高高地在她们这一桌上空举起,然后高声说道:“我敬大家,感谢大家的帮助和支持。先干为敬。”一仰脖子,倒进了一杯白酒。此时,餐厅里互相敬酒的人已经四处乱串了,人生鼎沸起来,等到月来到郁梅那一桌,她也已经喝得不老少了。也许是年轻气盛,她喝的是白酒,而且满脸已然是桃花灿烂,看到月过来,她一步窜了过来,伸手勾住月的胳膊:“咱俩先喝一杯!”
“那怎么行?我先敬大家起。”他轻轻而有力地摆脱了郁梅挂在他臂弯里的手,贴近了桌沿,和众人一顿乱碰,又喝了一杯下去。
热闹的餐厅,一直到所办公室主任宣布马上进入卡拉OK厅,这才慢慢的有人撤退,才缓缓减弱了噪音。月也已经喝得微醺,那酒精在他体内然起一阵阵力量和激情。不过,他感觉到自己这时候情致正是恰到好处,还能够驾御自己的身体和思维。于是,和大伙一起,来到了卡拉OK厅。这时候,音乐已经起来,有人舞池里开始迈起缓缓的舞步。他一进去,就被郁梅抓住,拖到了舞池的中央,灯光不知道被谁调到了最暗。在缓缓舞动着的时候,她极力靠近他,试图贴近他的胸膛,甚至把头枕在他的胸口,但都被月有力的臂膀给扶回到正常的位置。
一支舞曲后,灯光亮了起来。领导和有关人士分别就工作和一些具体事情做了讲话。
然后,有人开始唱歌,有人继续跳舞,有人就坐在下面听唱歌看跳舞,或者是窃窃私语。这样的气氛,月并不是经常很喜欢,但今天他感觉特别的舒畅,没有让自己安定下来,而是一支接一支地跳舞,不仅仅感觉身体很需要奔放,而且感觉到情绪格外的流畅。在和石丽、幻心都跳过几支以后,他几乎邀请了所有会跳舞的女同事上场展示自己的技艺。他喜欢和不同的女人跳舞,邀请女人跳舞不仅是绅士风度的体现,也是男人和不同女性交往的一种方式——虽然有的女人并不合适跳舞。只有偶尔几次,幻心为他点的几支歌比如《谢谢你的爱》,他放弃了舞动的魂灵,进入歌唱的感觉。这时候,他深情歌唱着,并且含笑看着石丽、幻心和郁梅她们和别的男同事蹁蹁起舞,心灵进入一个圣洁状态,似乎自己的人生也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曲《蓝色的多瑙河》圆舞曲响起,月邀请一位新来的女大学生进入了舞池中央。这时候,舞池中人很少,能够在圆润的圆舞曲里自由活动的人不多,这为月他们的跳舞带来了可以完全放松的空间。大多数人包括石丽、幻心和郁梅都分别坐在四周,只有欣赏的份儿。乐曲有舒缓,慢慢过度到精彩,一直到激越,月的情绪也不断攀升,那个新来的女大学生和他的配合很到位,一路旋转下来,舞动着的裙摆形成一个硕大的喇叭,在班驳的灯影里,煞是艳丽耀眼。音乐到了最后的关头,月仿佛听到了“旋转旋转” 的天籁之令,拥着舞伴急速的旋转、旋转,那身体几乎已经让人看不清具体的面貌,只觉得光、影、色和他的形体都进入一个超凡的似幻若虚的境界。石丽、幻心、郁梅分别坐在舞厅的不同角落,但她们的眼睛都在注视着月的舞蹈,此时此刻,她们不约而同,几乎是同时从内心涌起了一个反应:
“瞧,他这么转动,多么像旋转的陀螺啊!”
多像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