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了。承诺的丰硕却失了香气,连风也疲惫,不肯送来一丝儿爽利。飞花堕入旧年残梦,他乡的风景,又从何忆起?
困于这单调的季节太久,连尘埃也似长进了肤色。是否总要被哀愁刺伤,才能换回一抹鲜亮的笑靥?
也罢。静默,无事,无怨,便是安宁。
世事总变迁、不可算计!世间的纠葛,常如无语对山高,有心随惆怅。
尊位的魅力,性格的差别,能力的增长,人格应附着何处,去潇洒它的气质?
那纷扰的念头,如暗流潜生。或者就弱智一点吧!似幼童,饭蔬食、渴饮水、困安眠;呼吸着,天朗气清,观风物,五彩斑斓。如是的时光,谁说一点不好?
或者就像农民耕地、渔民打鱼、猎人狩猎,顺风而呼,登高而望,顺势而为,岂非人间的美妙?
简单的耕种、撒网,简单的收获,一饭一水一寝,俯仰之间,简单自有简单的快活!
不要拨动琴弦,不要掀起波浪,风云际会——早已经遗忘在消逝的时光。无须金戈铁马,无须博击疆场,战鼓声声——全然隐没于目力的远方。
就这样吧,既然已经注定明志似的淡泊,又何苦给的生活乃至生命带来纷乱、复杂,以至于七零八落的局面。淡淡地将自己的魂灵埋藏在触觉的末梢,让自己敏感的丝够不着它,而表面上过着一种没有感觉、无需动情、寡淡清幽的日子。就算是养成了懒散的习惯岂非造物的赐予、上天的恩典?
寂寞、宁静、悠然,午夜不眠,推窗望月,恬美依旧。
无欲、缄默、收敛,黄昏漫步,江畔寻春,秋风如丝。
与其让那纷乱的情绪波澜将自己打得昏头转向,找不到北而心灵憔悴,还不如就这样在死水般的宁静里,守着枯槁似永不改变的嶙峋巉岩而长久而安全。
或许,很快,不期然,就变成装在套子里的人了。
就算在套子里,在衣衫里,在紧紧的铁布衫里,在万年不化的冰川下,能冷冻炽热?可融化欲望?会淹没死灰?
彻底的淡泊,然,或者不然?
若然,可以去寺庙修行!只怕寺庙的修行者也会在午夜被惊叫的鸱鸮搅扰得不能安眠吧?或者就如濒死的老人,怎不眷恋曾经的生命盛宴?
春天水波的涟漪无须刻意的等待,只要东风轻轻拂过,如何不泛起层层涟漪?何况庸常的凡人?有准备的回避,不过是躲在温室大棚下“傲骨”的红梅,挺立于白雪皑皑的冬日,绽放春花的艳丽。
西风过处,秋水自皱,凡俗之人,何来伟力熨平层层涟漪?
却原来,有心池微澜,才是正经人生,方达红尘生趣。生活纷纭的滋味,就是前世的约定。
既如此,何不泰然以对,乃至享用这炼狱:
这偶尔的涟漪,或者风,一声轻轻叹息。
2012年11月6日星期二 写
2025年9月14日星期日 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