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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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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
影子,是故乡的印章,
钤在每一个远去的行囊。
皲裂的树皮,是时光的碑文,
镌刻着三代人的暖与凉。
夏日,蝉鸣缝合碎落的日光,
男人们的烟圈,画着年轮的圆。
女人们的絮语,纳进厚厚的鞋底,
而我们,是树隙间跃动的光斑。
五月,它把积攒的甜酿成雪,
让整个村庄在芬芳里微醺。
祖母的竹竿,探向低垂的云朵,
那口槐花饼,是乡愁具象的甜。
后来,我们成了被风吹散的星,
在楼宇的峡谷里,学着扎根。
只有它,仍用虬曲的指缝,
在黄昏的天幕,筛下未写完的信。
当我归来,与沉默的场院对坐,
一片飘落的叶,轻叩我的肩。
忽然明了:我一生漂泊的轨迹,
始终,是它年轮里一道微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