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

小区的树木学会低头，叶子提早把身体收紧

没有谁选择对抗，此刻的鸟

从一颗树飞向另一棵，终于

在饮水机旁的一棵树突兀起来的

颜面停了下来，叽喳不停

我不懂它们说着什么，我猜想不同地区的鸟儿

是否也会有各自的方言，如果那样

那些原来的鸟儿，拿什么与这片土地沟通

究竟什么样的地气，才能算得上土地

能称为土地的，在我认为

要长满庄稼，至少白云可以托付

比如相互缔结过的彩霞，彼此成全

这里生长钢筋混泥土，一层又一层等待拔高

可收不起想要的芝麻与高粱

树上黑黑的果实，我不需要叫出它的姓名

我也叫不出，它是从谁的故乡在这里插门落户

或许它也不需要人懂，讨好那些鸟

或许就是来自曾经，温柔过热土的风

冲我走过来的人称呼我，也不需要姓名

没有谁，一定要知道是谁

只知道他也同住一个小区，甚至保留着乡下的习惯

这样已经足够，如我一样漂泊

当每一个清晨与黄昏相互交叉，我只是远远看着

什么也不需要挑明，垃圾桶在那里不停被翻动

曾经下过的妄言，是否他不会享受残生

以他这样尴尬的年龄，似乎习惯了的手是闲不下来的

他只是把身体寄养在这座城，身体里长着

依然故乡的鸟鸣，还有哼哧着一段又一段的风

关于他的故乡，我从闲谈之中得知

据说，已经有典型起来的江南格物

他说，他过当过兵，什么都懂

他的腔调调侃，甚至说而我正处在

或许他以前做过的梦，而我

在尝试分辨不同地域的鸟，他看着我装出无辜

甚至谈笑风生，我知道

他已经做好，可能对着的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