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一）

父亲说，那张破旧桌子就搁置在老宅吧

说完叹口气。新宅子里再没有它的容身之地

我说，还是搬过来，至少还可以用

算啦，搬那么多东西过来有啥用

我走的时候，这些你们都不要

省得碍眼，还要烧掉

（二）

下午时分，我特意去老宅瞧瞧

我在那生活三十多年，一下子放弃

还真割舍不掉，那里的每一块砖啊

我都能听出，曾经一家人的呼吸

那些年被我们用久的农具，一点点锈去

那把秃头的镰刀，我用它割过草

磨刀石静静躺在角落里，默默藏好身体

（三）

那个猪槽去了哪里？那口井又躲到哪里

很多年前的一个早晨，院子里叮当个没完

我给媳妇说，费那么大力干嘛

她没有听我的，说是槽子滴水不好

她要让它透透气，在那之前下了一夜的雨

我不知道槽子是被什么时候挪走的

或者被收货的人看上，再也找不到

（四）

媳妇叫上我，要把桌子挪过去

放回新宅，她说还能用

丢弃实在可惜，她找来毛巾擦拭一新

我们终于合力把它安置在，父亲居住的西屋

他走过来，手伸过去

几次拉了拉，已经坏透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