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领我上坟的人

天冷，记得多穿点衣裳

一辈子节俭，那边别再亏欠自己

你留下的粗布，还余下很多

你说留给我，说好婚事也由你张罗

多出来的放置在柜子，想你时

摸一摸。老家这一天该去看你

好好哭一场，可多少年难成行一趟

不要怪我。记得小时你领着我

去给姥爷送纸钱，你的哭声甚至吓到我

声嘶力竭活不下去得感觉。附近上坟的人

过来拉你，劝你回去，你瘫软在那里

大舅就站在你附近，劝你说

姐，咱不哭，他走啦，不知道疼

我就站在附近，看火苗一点点烧成灰烬

看旋风，把灰烬卷起来

直直吹到天上。我傻站着不哭

觉得迷信，更怕你把自己哭过去

终于你站起来擦擦额头，要我给姥爷

也磕一个，我装装样子，你并没有怪我

你把贡品递给我，说是我们吃一口

姥爷在那边才能吃上。现在想起

面对你的虔诚，我惦记的却是一口吃的

实在是荒唐可笑。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拴不住你

后来，你还是走啦

我记得那时我真得哭了，他们也都劝我

说你人走了，不值当让我心痛

是么？……

天冷啦，娘记得多穿点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