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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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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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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雁南飞

早晨出去锻炼,迎面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裹紧一点衣服,突然惊觉,秋已经深了!

看看手机,原来昨天立冬,爷爷去世之后我不用每个月回江苏看望他,自然也无法随着节令看到家乡逐渐入冬的模样,现在的海安,该是已经满地萧瑟了吧?

最先收到冬的消息,应该是那些早就在秋风里萧萧枯黄的芦苇们。

家乡的池塘边,河沟里,水槽边,到处都是芦苇的身影,春天草木萌发,它们最早醒来,抽出碧绿的颀长的枝叶,在春日温煦的阳光里站出秀美的身影,三五成群、千百连片,在它们的呼喊中,花啊草啊,庄稼啊果蔬啊都在春日中醒来,大地换了模样。

它们似乎是各片野地的卫士,长高了站稳了就安静地不再生长,看着阳光中、风雨里其他的生物完成这一年的生发与敛藏。

端午节快到,苇地里会迎来第一批访客,她们是冲着它的苇叶来的,清香修长柔韧的苇叶是包粽子的好材料。她们过来,摘去苇棵上中间段,最长最宽长得最粗壮最有韧劲的叶子,回去包上糯米、花生、枣子,跟一家人,跟孩子们过着春夏之间的重要节日。芦苇叶的香气飘在村子的上空,久久才散去。

以前的孩子们总爱在它们之间捉迷藏,或是把它们的花穗抽出来,削掉头上的穗子,把芦杆两头削去,挖上眼儿,做芦笛。芦笛声音到底怎么样不知道,那被踏倒一片的芦苇,遍地丢着的苇叶和苇穗,已经能告诉你孩子们的快乐了。

静默的芦苇荡,是孤独的,又是喧嚣的,安稳地、温柔地,静守过一个个日升日落。

当它们的穗子变细,当它们穗尖的芒絮开始变轻,开始随着风飘飞,突然在某个夜晚之后,大地上这里那里的大片大片的芦苇荡,都白了头。

它们站在风中,风儿变得越来越凛冽,变得越来越脆利,风儿将它们早已枯干的身子刮得刷拉拉刷拉拉地响,有一批熟悉的老友就要到来了。

芦苇们不清楚它们从何处而来,只是根据它们到来时的数量、频率判断,它们哪些与哪些是一家。它们像是最匆忙的又最有毅力的急行军。

大雁们傍晚来此休息,歇息一晚再集队出发,从它们的鸣叫声里难以辨清它们要去哪里。但从它们清晨前后呼喊催促着出发的语气,从它们忙碌中一点不敢耽搁与怠慢的状态,看它们前后整齐划一地飞上天空,前面队形整肃的样子可以判断,它们一定去的是遥远的地方。

苇子们看着它们,就像看着随着穗絮飘飞的自己的种子。看着它们在遥远的天幕飞成了一个个小点儿,它都还要继续目送一会儿。它们是飞去哪儿呢?

它们要飞去的地方一定很美,一定是屡次在梦中去过的地方,内心无数遍召唤它们要去的地方……

它们也有留恋的吧?在这里,在北方,它们生活过的地方……

它们南飞,抛去了这份牵挂和不舍,坚强地起飞,奔向自己的未来,奔向远方。而当若干个日子之后,大地的冰冻融化,春暖花开之后的某个时候,这些老朋友们,它们又会拖家带口,再次跨越山海,飞过时光,回归北方。

过去,和未来,在翅膀的律动中,在扇起的劲风里,无声衔接。

芦苇荡,和大雁群,有根的生长,和长着翅膀的飞翔,是两种不同的深厚与美好吧!

寒风里,掠过芦苇荡的雁群,呖叫着舞动翅膀,排着“人”字形的队列,奔向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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