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窗随想》

从清明开始，南华大部滴雨未降，母亲还是执拗的陆陆续续播下了包谷种子。

南华的冬天，每个人都说是暖冬，不错的，看那哀牢山下，鹦鹉山尖，哪一年有厚厚的积雪？只是，偶尔会有薄雪覆盖的山山水水，给人带来倒春寒。

干渴的大地，每个人都期待谷雨，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左脚舞会，可是没有，立柱上的羊皮马褂都落满了灰尘，虫豸在棕色的毛发间做起了窝，焦渴的农民光着脚丫捧着种子，踌躇满志，办公室里的眼神依旧充满揪心。

“谷雨”古人有“雨生百谷”之说，同时也是播种移苗、埯瓜点豆的最佳时节。谷雨毕竟是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到了夏天，或许暴风雨会来得猛烈些，长久的干旱不知道有多少生命还能等待。

渐渐的，立夏已至，立夏至小满期间，南华气候异常，忽冷忽热，并伴有沙尘天气，致使给各种保护地栽培的作物带来了不利影响，还没吐苗的包谷种子，有的鼓得像个小皮球，轻轻一捏，冒出一股酸臭的汁水，有的冒出针尖般大小的嫩芽，也有的被白色的蚜虫啮噬。

母亲的包谷种子大多都慢慢霉变了，我不知道如何说服她，不要继续播种，她总在我的面前说“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在我与母亲的僵持中，母亲又在田间地头撒下些葵花籽儿，香瓜子儿……

俗话说，小满小满，江河满满。在南方，多指雨水充沛，小满时节，江河涨满，在北方多指夏熟作物的籽粒儿开始灌浆饱满，但还未成熟，只是小满，还未大满。我立刻想到了端午节，端午节赛龙舟的习俗，不也是需要涨满的河流吗。地处滇中的南华，今年注定“小满不下, 犁耙高挂”。母亲从菜园子回来，边走边说，“今年的苦菜比往年苦了许多。”果然，晚饭时尝一口山茅野菜，才发现今年的苦菜比往年更加的酸涩，被城里人尊为“上品”的“天香草”也失去了独特沁鼻的鲜香。《周书》：小满之日苦菜秀。旧社会农民生产力低下，每到青黄不接时，要靠野菜充饥；红军长征苦苦菜还被誉为“红军菜”、“长征菜”。现如今，能上大雅之堂的野菜种类有很多，只是今年的干旱，不想连野菜都分外稀少。

期待着雨季的到来，也在期待中各自忙碌，芒种时节即将到来，芒种字面的意思是“有芒的麦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可种”。表明一切作物都在“忙种”了。所以，“芒种”也称为“忙种”，农民间也称其为“忙着种”。再过几天，芒种时节，我们会看到一幅忙种的景象吗？

（发表在《龙川江》2019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