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坚守

“天有不测的风云！”谁能料到一挙打得狗死的佟寒秋，突然人事不省地昏倒在工地上。被紧急送往医院，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几天几夜。花了几万块钱命是保住了，可是左边的手脚不能动弹，整日用喎斜的嘴向人们含糊不清地倾诉着内心的痛苦和焦躁。

得知父亲病重，儿子急如星火地从千里之外的工作单位赶回来，流着泪帮着父亲擦洗翻身，喂汤喂药不分昼夜地陪护。出院后，看着孱弱的妈妈和生活不能自理的父亲。一边是放不下的工作，一边是需要服侍的父亲，乌鸦反哺，儿子毅然地选择了后者。

看着坐吃山空的家，想着被丈夫拖累的儿子，妈妈馨竹非常着急地对儿子说。“年轻人的前途要紧，你不去上班你爸爸就不会安心养病？走！快走吧。”不能误了儿子，她下了狠心。

“不！爸都这样了，我能离开他吗？”儿子的心也碎了。

“难道一家人就这样困死饿死，你不去上班我就出去打工！”馨竹斩钉截铁地用话激儿子。

“你风都吹的倒，照顾爸爸？行吗？”儿子的喉头哽咽。

“只要妈有一口气在，决不委屈你爸爸。”馨竹的话掷地有声。看着口中“呵呵”地支持他走的爸爸，看着睛带红丝的妈妈，儿子含着热泪无奈地告别父母。

面对吃饭靠人喂，拉撒要伺候，冷暖需照顾，语言难沟通的丈夫，馨竹没有悲怆、绝望。她默默地履行自己的职责，用一片柔情和耐心，体贴入微的照顾着丈夫。不厌其烦地语言训练，没完没了地推拿按摩，想方设法地调剂饮食，不避风雨地求医问药。多少个晨昏，丈夫倚着她柔弱的身躯蹒跚锻练，感动了几多路人。

最近，馨竹的腹部老是隐隐作痛，开始不当回事，总是咬牙强撑。后来实在挺不住才偷偷地到医院检查。“你的家属呢？”医生边看报告单边问。“我没有家属，有什么病就直说。”馨竹笑着对医生说。在医生闪烁的问话和不安的眼神中，她心里明白自己的病绝非一般。

回家后她悄悄地撕毁了入院通知单，只读高小的她对着“左侧卵巢ca”的检查报告默默沉思，心想这个“ca”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许多中文里面为什么有这两个鬼头怪脑的洋文。她灵机一动，照葫芦画瓢地描下这两个字母，去问一个熟悉的医生。医生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说：“医学上这个“ca”是“癌”的代号！你问这个做么事？”

她彷佛一下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不是她怕死，而是她不能死。她的生命不仅是属于自己，而是涵盖了丈夫、儿子、家庭。她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惊慌恐惧，只是悄悄地把病历放在贴身的衣兜。

日子在帮丈夫端茶、倒水、吃药、锻练中缓缓流淌，寒秋的身体在馨竹的调理下日渐康复，也能够完成洗漱、穿衣、吃饭，倒水等简单的动作，房前屋后还可以看到他扶着拐杖独自蹒跚的身影。

天气好的时候，馨竹把轮椅上推到责任田边，边看着丈夫边除草施肥。有时候推着丈夫到市场去，既能把蔬菜换几个小钱，也是为了让丈夫能融入社会。病痛袭来时她用手顶着腹部，实在抗不往时就吃点止痛药。从春到夏，从秋到冬，在往返田地菜场的路上，经常看见头发斑白，身体瘦弱的馨竹推着病残丈夫的身影。

一天她出去买早点，半路上想起忘了带钱，急忙返回。老远就看见丈夫不在轮椅上，她紧张地几步跨到门口，看见丈夫正倚着厨台炒菜，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丈夫的一主一动，呵！丈夫的生活终于可以自理，她暗暗地松了口气，脸上绽开舒心的微笑。

第二天寒秋早早起来，看着邻床沉睡的馨竹，他心里升起一团愧意。几年来为了支撑着这个家，她吃尽千辛万苦，她累了，真的累了，让她好好地多睡一会。

他熬好稀饭，炒好小菜，可是早该起床的她，今天怎么睡得这样深沉。佟寒秋的心里涌起一丝不安，他急步来到床边轻轻地掲开被子。

“天呐，救人啊！”屋内传来寒秋的惊呼声，左右乡邻闻声而至。请来的医生在确定馨竹死亡的同时，在她身上找到那张几年前的检查报告，“左卵巢ca。”

“什么？馨竹死于癌症？”人们不相信地疑问。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居然在不治疗不住院还要服侍病人的情况下，居然能顽强地存活几年，真是医学上的奇迹，大家议论纷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革命时期许多烈士为了信念，能够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刑。而那些没有信念的人，则未动刑就叛变。同样一个有牵挂、和一个无牵挂两个频死的人，无牵挂的一定会比有牵挂死得快。馨竹身患绝症，但强烈的爱、强烈责任感，使她用生命去坚守。直到她认为丈夫能独立生活，她才放心地离去。”医生拿着报告单边说边偷偷地擦着眼睛。

而这时屋内早已唏嘘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