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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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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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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拜古哨所

走出峡谷后,开车一个小时,走进了另一条峡谷,来到了清代军人曾守边的地方。

站在哨所遗址上巡视,发现此地位置独特,远处峡谷怪石嶙峋,高险奇危,只有哨所遗址的地方平平整整,位居进出通道的关键处,占据在这里,便可以完全控制进出的人员。遗址的四周乱草疯长,一条人马通行便道从围墙边横亘,可能是当年的商道。围墙的西边有一个巨大豁口,应该是营区的正门,离门约有百米的地方,有一雪水河流叫卡浪河横卧,奔腾滚滚,顺势而下,缓缓南去,河水清澈明亮,偶尔翻起朵朵白得耀眼的浪花,引得人心儿陡地一颤。河的对面高高的土台上有一个完整的烽火台遗址,是当年清军的前哨所驻地,另一个高耸的大山顶上也有一个瞭望哨所,虽然距离较远,仍然能看到它挺拔的影子,足见清军对此的战略地位的重视程度了。北边也有绵绵大山,深深沟壑通向乌恰方向,地理位置上分析,过去这里应该是一条古道,进出的人员商队一定会很多。遗址呈四方形状,围墙残垣断壁,轮廓清晰,威严犹存,夯础层次依然分明,暴露在外的芨芨草仍然可见。每堵墙长约有一百米,城墙高约三米,宽约三米,个别地方有维修过的痕迹,有的地方至今还拉着铁丝网,靠北边的围墙角上还有众多石头垒的新迹。我们在围墙四周走了一圈,俯首贴近,土墙沧桑且完整,却有风声阵阵,似筑城将士浑厚的夯歌与沉重的喘息。遗址内,到处是乱石,有大有小,但房基印迹清晰可见,方方正正,一处紧连一处,靠近南面的一个地方有大片黑色灰印,应该是当年哨所的伙房了。正南方向围墙的一个缺口处,有陈旧的土包七个,大家看了很久,不得其解,既像是坟包?又像是掩埋着什么东西,种种猜测都有。我想,不管是坟包还是其他什么,站在这里,所有来此地的人内心还是沉甸甸的,仿佛还能看到他们那国而忘家、笑傲疆场的威武雄姿。这时,在乱石中搜寻的毅敏老师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叫一声,原来,他捡到了破碎的土陶和青瓷各一块,不大,却闪着光芒,快快叫我们过去看看。我们听说后也在附近地方寻寻觅觅,结果又在一堵土围墙下发现了一块白骨,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细细观看,岁月风尘将它侵蚀的颜色已变淡,但骨质坚硬,难道这是先辈军人们的骨骼?种种疑问,总有种说不清与我们有着怎样联系的感觉。从遗址规模可以判断,这个哨所应该是清代的一个连级哨所,驻守的人员应在百人以上,一定是被清军称为“虎踞”、“龙盘”的重要关卡。曾有过战马萧萧的悲鸣,响彻过激起的号角,激荡过一代代戍边人胸中热血的波澜。

十九世纪的60年代,境外匪徒阿古柏入侵新疆,朝野震怒。1875年5月,清政府命左宗棠统办新疆军务,组建西征之师收复新疆。之后,清军挥动战旗,以雷霆之势,所向披靡,凯歌频传。阿古柏闻讯后在绝望中暴毙。 1877年12月19日这一天,喀什大地已是白雪飘飘、寒风凛冽的季节。阿匪残余势力群龙无首,苟延残喘,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失败后,见势不妙,纷纷逃跑明尧勒方向,企图出境。刘锦棠部闻悉,立即命令部队连续作战,前堵后追,乘胜追击,最后在明尧勒地域将阿匪残余全部包围,顿时,清军擂鼓声惊天动地,喊杀声锐不可当,与不可一世的阿匪展开了白刃交接……今天,站在这里,我不知有多少清军热血男儿喋血边关、捐躯卫国在脚下的这块土地上;我不知眼前这经历风雨雷电的群山,旁边潆洄的卡浪河水,浸入了多少浓烈滚热的爱国热血,慰藉了多少肝胆护国的热血忠魂。

这是清军剿灭阿匪的最后一战,标志着阿古柏残酷统治新疆多年的历史结束,新疆全境重新置于清朝管辖之下。胜利的捷报飞檄到京,朝廷大喜,为表彰清军骁勇善战,下令在此设立纪念石碑一块。几度春秋,几番岁月。1982年,地区文物部门有关人员发现此块纪念石碑,立即上报,被自治区博物馆收藏。

世事更替,万象更新。如今,那场战争,已成为昨天。历史,已化为记忆。

可是,当年那清军胜利的凯旋,那彩雨纷飞的场面,仍时时在激荡着我的心。

我们在哨所遗址周围任意地走动,总想寻找当年发生过战争的痕迹,或者说,在寻找当年设立纪念石碑的地方,可是,大家找了好几处,没有任何收获,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锈刃、断箭、残矛以及片片腐烂的衣物都没有,我想,毕竟有上百年的时光了,或许早有人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翻了个遍,该拿走的都拿走了,或许那些标志性的物件永远沉默在地下了,无人知晓。

突然,一阵狂风卷着戈壁滩上的沙土浩荡而来,浊重猛烈,吹拂着戈壁上的野草晃动,撕扯着我的头发和衣服,见此,我们赶快上车返回行驶在凌乱不堪的戈壁路上,车在动,远处的山峰也在渐行渐远,前边出现了三峰骆驼逆我而行,不急不慌慢腾腾的,在远山背景的衬托下,显得苍凉且有种穿越时空的意境,我猛然感觉,此情此景,或许就是当年清军守防将士走上哨所时的情景了。

拂去历史的尘埃,告别戈壁的荒凉。我们来到了明尧勒村。变化之大让我惊讶,记得四年前来到此村时,不少道路还是土路,汽车一过,尘土飞扬,居民的住房大都是土房子。几年不来了,现在已是天翻地覆慨而慷,旧貌换新颜。公路旁边一栋房子边上,竖立着一个醒目的“农家乐”大牌子,足见来这里旅游的人多起来了。此时此刻,我感觉,一个蒸蒸日上的明尧勒村正在向历史展示它的富裕与进步。友人说,这个村有一百多户人家,竟然有维吾尔、柯尔克孜、乌孜别克、回族四个民族,大家相处融洽,民风淳朴,团结得都很好。我听后在想,在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山村里,有四个民族成分构成,说不定这些人的父辈就是这里的戍边军人呢,要不,怎能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有如此多的民族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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