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徐礼贤的头像

徐礼贤

网站用户

散文
202507/04
分享

远去的三角公园

据《泾县志》记载,三角公园建于1979年,占地1.75亩,整个公园树木郁郁葱葱,雕塑在枝叶间若隐若现,假山与池塘相映成趣,石拱桥如弯月横跨碧波,构成一幅灵动的水墨长卷。这座公园因独特的三角形状得名,三个角恰好指向云岭路、红星路、新华路,稳稳地嵌在三条道路交汇的夹角空地上,成为泾县老城记忆里一枚独特的坐标。

与三角公园的初遇,恍如隔世,却又清晰如昨。那时的我才四五岁,还是个懵懂孩童,因着去北水关小姨家做客,与这座神秘的公园结下不解之缘。北水关与三角公园仅一路(云岭路)之隔,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小姨牵着我的手,推开了那扇通往奇妙世界的大门。

记忆中,那时候三角公园是要收门票的,那一张小小的门票仿佛是通往童话世界的入场券。进入园内,来自小山村的我,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目之所及皆是新奇。假山之下蜿蜒的山洞,像藏着无数秘密的迷宫,吸引着我的脚步。我和几个孩子欢笑着钻进山洞,在幽暗的通道里嬉戏,兴奋的呼喊在石壁间回荡。任凭小姨在洞口一遍遍呼唤我们去拍照,那急切的声音,终究抵不过山洞里未知世界的诱惑,被抛在了脑后。虽然我们没有拍照,但那个在山洞里奔跑的小小身影,连同三角公园的一草一木,都深深印在了我生命的年轮里。

此后经年,三角公园的风景渐渐蒙在我记忆的角落里。直到初三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再次将我引领进了三角公园。班主任带着我们奔赴县城参加全国英语竞赛,走出考场后,老师特意安排我们去三角公园放松身心。

那时的我们正值青春年少,心中的梦想都是星辰大海。公园里高大的棕榈树撑起一片绿荫,我们随意地围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带着棕榈叶香气的清风掠过耳畔,我们互相畅谈着滚烫的理想和那些稚嫩却坚定的誓言。在公园的雕塑前,我们肩并着肩,随着一声欢呼同时跃向天空,摄影师的快门定格下最鲜活的青春剪影。假山上也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有人倚石而坐、笑靥如花,有人背手而立、故作深沉,青涩与张扬交织,都化作了青春时光里最珍贵的纪念。

这次与三角公园的重逢,宛如皇冠上的明珠,镶嵌在我少年时代的记忆深处,每当忆起,恍如昨日。

此次一别,求学的行囊带着我奔赴远方,工作后的职场又将我卷入熙熙攘攘的生活,终究是没能与三角公园再次聚首,公园的轮廓也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模糊。如今年逾半百的我,总爱在晨曦微露与暮色四合时分,沿着小城的大街小巷漫步,以锻炼之名重寻旧日时光。

那日偶然途经三角公园,顿感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公园的位置没变,陌生的是公园早已不是旧时模样,公园早已在城市的建设中多次被拆,又多次重建。记忆里徽派的围墙早已拆除,曾经的池塘也已填平,假山与石拱桥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规整的绿化带,新栽的景观树在风中轻摇,树下错落摆放着石桌石凳。小城的人可能对三角公园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公园里满是游人。三三两两的老者更是围坐于石桌旁,或打牌,或下棋。他们时而为牌局的胜利高声喝彩,时而因一步错棋争得面红耳赤。他们褪去了半生的拘谨,展露出最本真的性情,演绎着通透豁达的暮年人生。

望着这陌生的场景,脑海里闪出那斑驳的围墙和假山上的青春身影。我抚摸着这石凳,摩挲着毛糙的树皮,我知道我再也寻不回我心中的三角公园了,那些年少时的美好终究是离我远去了。三角公园如此,我的青春也是如此。

别了,三角公园!

别了,我那懵懂的童年!

别了,我那青涩的少年!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