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思

春回春又去，今天是农历三月十二了——我婆婆的忌日！时如流水，婆婆已经走了十四年了——既漫长又短暂。今天，大家又聚在一起，祭拜婆婆，袅袅的清烟里寄托着我们的哀思。

婆婆是一个瘦小的、慈祥的、清秀的老人。她与公公住在老家，我跟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印象中的婆婆是个利索能干的老人。我们在一起住了四个月——格儿出生时的那段日子。那时格儿特别难带，白天总是裂开大嘴哭个不停，晚上总是睁大眼睛不肯睡觉，我们都被折磨得无精打采。我丝毫不怀疑，再过不久，我会被这孩子折腾得患上抑郁症。那些日子里，我看到的天也是灰蒙蒙的。婆婆总是竭尽全力地帮忙并安慰我：“哪有不闹的孩子，慢慢就好了。多点耐心吧。”那时我特别佩服婆婆，她对带孩子很有经验（自己带了六个孩子，还有在格儿之前的七、八个孙子）。每当孩子拉屎时，初为人母的我挺害怕的，婆婆却利索地给孩子清洗干净、更换尿布，那动作犹如画家在画画，自然、流畅。她批评我：“自己的孩子的屎有什么可怕的，就像蟹膏一样香！”害得我好久不敢吃螃蟹。

婆婆是一个通情达理的老人，她不会用老思想来束缚人。坐月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她的话是：“新鲜的就可以吃，医生说行就行。不能跟我们以前一样，那时什么吃的都没有。”她又是一个善解人意的老人，我有朋友来访，她会在众人看完孩子之后，抱着孩子回卧室，说：“我们祖孙玩去，让妈妈跟阿姨们好好谈谈吧！”我特别感激，所以对婆婆也很好。有时我总觉得我们不像婆媳，而更像母女。

婆婆喜欢看武打片而不愿看潮剧，说潮剧扭扭捏捏、拖泥带水的，不好看。对于黄日华主演的武打片，她最喜欢看。她总是边看电视剧边摇格儿睡的小床，我抱孩子喂奶去了，她看得入迷时，还是不停地摇着小床。嘿，尽职的老太太也很可爱。

格儿四个多月时，婆婆要到汕头给三伯带孩子了。那时，我总觉得婆婆很不容易，好不容易一个孙子大了一点点，她又要从头开始，侍候坐月子的媳妇和小小的婴儿。后来看到婆婆忙并快乐着，才明白婆婆并不觉得累，而是很自豪、很满足——多子多孙！

当孙子们都大了，婆婆就跟公公回到老家安度晚年。看到婆婆每天买买菜、做做饭、念念经、拜拜佛，甚至与公公斗斗嘴，日子悠闲而自在，我也为她高兴。没想到，老人家在众人毫无准备时就走了！她没给子孙添过一点忙，没让孩子们好好地侍候她，就急急地走了！哭声一片，子孙断肠，婆婆，您在天国是否看见了？

又是一年三月十二，婆婆，我们想念您！那些纸钱你尽情地用吧，不要像生前那么简朴。不知如何表达我们的哀思，只是想告诉您——您的子孙永远记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