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寻找一粒孕育着希望的种子,我启程向一片未知区域走去。
目不斜视地走了许多的路,偶然间与路上行人目光相接,只见他们不解的眼神正询问般地落在我身上……
我第一次审视自己,破衣脏鞋,蓬头垢面……
这是我吗?
“是的,是你!是矢志不渝、劳苦奔波的你。”苍穹之中有谁在回答。
是我!是我!走了这么多路我没有迷失我自己!
可我并不是没有过迷茫。走了这么多路,我已感到很累,曾不止一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问自己:“我这是在干什么?”
“开田,不要让沿途的烟尘遮住了你的双眼!你要知道,你是在前行你是在奋斗你是在接近目标,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赶路!”
赶路!对,我要赶路!
从此,我不再问自己。
一天,我来到了海边,与海的女儿不期而遇。正当光彩照人的她与我四目深情相对的时候,苍穹之中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为了成就你心目中的英雄,开田,你不得不失去一些你本可得到的东西,即使它万般美好。你要知道,你要赶路!”
是的,我知道,我要赶路!
我从破烂不堪的衣袖上扯下一片小布条,送给了海的女儿,上面有我信奉的格言。而这格言,已被我铭刻于心。当着她的面,我像一个泼皮无赖一样把心里的话说得明明白白:“这片布条对于我已没有任何意义。”
她听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极力地摇头。良久,她终于可以睁开双眼,用虎口轻拭眼角,勉强地挤出一点比哭还令人难受的笑容,眸色深沉地看着我说:“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我们之间注定没有未来,用曾经辉煌过的来纪念曾有过的辉煌,岂不更好!”
她送我一艘船,送给我这个有心无胆的泼皮无赖一艘船,一艘飘洋过海的船,一艘周游世界的船。在如泣如诉的海螺声中,我像一个极不体面的亡命徒一样,仓皇逃窜,出海远遁。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回来找她;我只知道,我要赶路,我绝不可回头!
前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我别无选择地要踏过这片可以令人入地狱的草地。
曾几度陷入小草掩盖的沼泽,而使我重获生命的,也正是这小草。这可恶又可爱的小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一路上我也不是没哭过:遇见海的女儿之前我哭过,和她分别之后我也哭过;置身茫茫的草地中,我哭过,踏上草地的这一边缘,我也哭过——想哭就哭,哪里管得上身边有没有爱看笑话的人!不想让人笑话我就会撑起手中的伞,把伞微微往前下压;热泪盈眶了我也不会急着去擦的呀,留着它,趁它滑落之前好好地把玩它,让它在眼皮精心的操弄下在眼眶里形成一层薄膜;隔着这层能让光发生干涉的薄膜,看向哪里,我就会在哪里看到彩虹。
虽然那些彩虹很小,却是我自己的彩虹,是独属于我、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得到的彩虹,是无论什么天气下都看得到的彩虹。
当我再也看不到彩虹,我头顶的乌云也就散了,伞也就可以放下了,我也就可以笑看风云了。
翘首苍穹,白天白日躁动不安,夜晚夜空辗转无眠。
也许真的存有上帝,但正如尼采所说,上帝已于某年某月某日悄然死去。于是,我便笃信这路上只有我和我自己的灵魂,我被我自己的灵魂笼罩着,苍穹之中是我的信念而不是上帝在鞭策我、鼓舞我!
昂起头,挺起胸,我的信念转为踽踽步伐,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我只知道,我要赶路!
抬脚是开始,落脚也是开始;没有终点,每一步都是全新的起点。
我的脚,随心脏一起怦然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