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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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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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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树林·千年生命的绝唱(散文诗)

1、

日历被我翻得异常衰老,我知道胡杨林和怪树林是一种怎样的距离。

这是神奇古老植物艰难的一生一世,金色的胡杨叶、绿色的柳叶、红色的枫叶,不同形状的三种叶子集于胡杨,像茂密的心事,简单而又繁复。

历史的创伤,再不敢有更多的期望,徘徊梦边,在没有人真正懂得。

2、

背对怪树林我已无言,时间的鸽哨,栖落在戈壁上,坚守一方神圣的土地,试图寻找一种方式,抵御寒冷和沙尘的入侵,泛金的弱水河畔黯然失色,当最后一只水鸟耐不住寂寞离我们远去,走失的家园将赤贫如洗。

3、

灵魂的殉道者是胡杨林引领的思想,在空气中行走,聆听一次次逼近,以美丽或疼痛的字眼成为代价。在水流不到的地方长满了红柳和柠条,到处都是流动的音乐,晶莹的露珠在纯净阳光的空气中满足,让我们灵魂的归宿,历经沧桑之后重新回归那里。

4、

在最后一道夕阳的光环里,一缕孤烟扯直了天地的深度,戈壁荒漠如血残阳般的往事,在骆驼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中定格为永恒。

枯死的胡杨,依然坚强、屹立、顽强地抵御风沙,在干旱的戈壁如一道光怪陆离的景致。

5、

粗壮的手臂撑起几朵苍色的云卷,烟囱的散兵已在戈壁巡视。鸟声呼叫着,用全力抵住驼队行走的铃声。

黄昏,已如你黯然的眼神,额济纳有许多这样满目的荒凉,令人窒息的怪树。

看见你静默的姿势,向最后一棵怪树告别。

6、

沙漠之外是沙漠,戈壁之外是戈壁,这些被枯死的胡杨,始终都不愿倒下,变换成各种姿态唱着圣地殇歌静默在黄昏,开在古弱水河的结局里。

远处的怪树林独望着居延海的湖水,聆听最后一棵胡杨的叹息,泪珠从叶子上滑落到戈壁。

7、

牧人的蒙古包被孤寂溢满,这衰老的胡杨林伫立在古老的荒原上,凝视千年不死的铿锵生命,思索新的生命归宿。

这苍老的神,忧伤如沉默的回忆伫立于黄昏,而我却只能向这一棵胡杨告别,像孤独的儿子走向苍老的父亲。

8、

岁月卷走了绿色的眷恋,风带走了千年不变的渴望,兀立的枝头上写满了沧桑,静默的胸膛充满了悲凉。

一个个仰天长啸枯立的树桩,一片片散落的残肢断臂,挺立在坚硬的戈壁滩上,用最后的一缕生机宣泄着生命的顽强,彰显着一种不屈的品格。

9、

沉重的土地为何如此缄默,最后一棵胡杨如最后一个走向牧场的神,最初和最后只剩下了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的神话传说。

10、

在夜幕降临之际再看这些怪树,更显得凄凉、悲壮和怨愤,一桩桩枯木仿佛是生命在呐喊。

猎猎的大漠风沙卷过,弹奏出最凄厉的音符,我仿佛听到怪树林呜咽的声音……

刊发于:香港《橄榄叶》2020诗歌年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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