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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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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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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六章(散文诗)


(1)湖泊


湖随心泊,柔美在这里延长。

浓郁的胡杨林挺立在弱水河畔,千姿百态,古朴沧桑,有一种苍茫的美感。

骆驼驮着祖先的荣辱,迈着悠闲的步伐,渐渐地消逝在苍茫天地之间,像小舟在大海里航行,感到孤立无助、生命渺小。

岁月卷走了绿色的眷恋,风带走了千年不变的渴望,兀立的胡杨枝头上写满了沧桑,听次第开放的声音,低微的、悠长的歌声,一片散落的残肢断臂,一株挺立在戈壁滩坚硬的沙土上,没有水不能滋润的,没有一种心情会被湖光的暗影遮住。

透过湖泊,夕阳西下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大漠戈壁,驼队投射下长长的影子,在大漠戈壁搁浅,突出的骨骼,伸向苍天伸向大漠。

一个随意漂泊的湖泊,一无所求,它在白天盛着炽烈的火,它在夜晚收集星光碎语,它羞怯躁动,并将水波摊汪成大漠的醉意。


(2)风灯


一盏风灯点亮一个蒙古包,昏暗的光辉指引蒙古包晨起的炊烟。

一只孤独的鹰躲在云端,像神秘的外星客投下有声的影子,苍茫戈壁仍然攥着星星点点的骆驼刺昏沉入睡。

风灯在一个人内心熄灭,也并不是黑夜会瞬息消逝。

我把童年留置在暮色苍茫的戈壁上,那盏将熄未熄的风灯,在一粒鸟鸣里繁衍出奔腾的话术,向尘世耳语……

更多的时辰,风灯是对往昔生活的深层照耀,它将一个牧人的恐惧,提升到对黑暗的认同:当月亮步入戈壁时,几日不见的驼队身影,让牧人反复咀嚼,难以言状的寂寞,把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缩写成牧场的日记,一遍一遍地向远方朗诵。

黑夜,即使你比风灯更亮,即使牧人真的辉耀过,看见早年的我和无端的泪滴像是从没长大。

风化的容颜,到底是谁的所爱,但除了乡音无改,鬓发依旧,谁也不能把它从生命的椽头摘落!



(3)牧场


蒙古包升起的袅袅炊烟,传向远方阿爸的牧鞭,把牧人的梦想甩的很响,阿妈的奶茶听着风的低语,百灵鸟的清唱,使天空蓝得孤独,吹起忧伤的牧笛。

流动的驼背,是片流动的牧场。

生命的成熟,民族的繁衍,成长着一个民族的昨天和今天。

粗犷的驼背,是束粗犷的琴弦,弹奏着历史风暴的激越,温情溪流的潺湲,谱写出一个民族的柔情和剽悍。



(4)风沙


枯死的蒿草,衍化为一串串凝固的甲骨文,似驼队留给戈壁一座从风沙中泡大的不倾斜的无字碑,让悲壮的历史品味我们内心的骄傲与悲伤。

黄沙在废弃的弱水边,如河水般漫无节制地曲卷着,孤独的胡杨拖着枯瘪的影子,站在风沙中回忆。

低矮的沙丘,选择了倾斜的角度,倾听着弱水河边那如长绳般的小路和所捆绑的歌声。

昔日的歌声如被风化的小船裂成碎片,风沙所卷起浑黄的旋涡,摇动着孤独的梦幻,古老的牧场启示着威虐的风沙和永恒的自然规律。

当所有生命的颜色,被漫漫黄沙掩埋之后,坚强的胡杨,忍受着饥饿的肠胃,在荒凉的大漠戈壁中褒贬着生死荣辱的诗篇……



(5)路标


在沙漠中行走,怎能不看路标。

浩瀚沙漠是一个严峻的世界。

茫茫的大漠,脚印压不住风沙的流动和冲刷,一粒粒沙就会把它淹没。

智者用一棵棵胡杨铺成沙漠中救命的路标。

也许是牧驼人,也许是狩猎的人,背着干粮,带着树苗,在这浩瀚大漠里跋涉,默默地执着地前行,用最原始的方法在浩瀚的沙漠里种下救命的路标。

我想,跨过时间长河的遥远路标和它创造者的心一样不朽,永久地存活。

这一条条成功的途经,也许是失败者的里程。

但它确实是寄希望后来者更快更接近胜利。



(6)枯树


经过残酷的洗礼,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杆,一身钢筋铁骨,一身浩然正气。

脱光叶的胡杨仍然屹立在大漠戈壁,只要选定了一个目标,一个地点,就默默地在那里生根发芽,始终如一地坚守岗位,为着人类为了自然……

根的粗壮顽强纵横交错,很多很多年前就已伸向大漠的深处,戈壁的深处。

过往的驼群,把一个个绝望的灵魂带出凄惶与迷茫,把一串串悠远的音符,播撒在怡静的大漠戈壁。

多少个日日夜夜,寒来暑往,它从不因荒漠的沉寂而悲戚,也不为浩瀚的酷热而苦恼。

脱光了叶的胡杨像经过了残酷的洗礼后,屹立在一个辉煌新生的废墟上。

每一根裸露的枝丫,都在召唤未来新的苍郁。



   刊发于《青岛文学》2018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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