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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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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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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书简(七章)

1、戈壁

戈壁的阳光,铜的颜色。

戈壁以西的荒漠,驼铃声穿越了牧人遥远的记忆,在戈壁中定格成永恒。

穿过胡杨林最为聚焦的地方,牧鞭抽落在戈壁的岁月上,敖包里堆集着游牧民族的传说,一列驼队扯着强悍的风,潮水般地涌向漫长的游牧历史进程。

胡杨、戈壁、沙漠是浩瀚西部的风景。

牧鞭火种、游牧定居,是土尔扈特部赖以生存繁衍的地方。

胡杨孕育着西部以西,滚滚黄沙埋下了无数辉煌古国,一代风流,铁马大漠,无知与浅薄,骄傲与尊严。

从来没有一个树种,如此大量地吸收戈壁精髓,面对衰老倒下的的胡杨,你的目光穿过凝重而尘封的岁月。

西部的阳光,穿越戈壁以西,与万物交流。

2、戈壁的风

戈壁的风,沾满沙漠的气味扑来,随手抓一把,便能嗅着那片胡杨林的清香……

早在纸风车呜呜旋转的骨架上熟悉它。

早在风干羊肉的季节熟悉它。

是与巴丹吉林同歌的那曲长调吧?

戈壁的风从三月吹到三月,吹响神州飞船的起航,吹浓牧场的草香,吹散沙漠中的玫瑰,吹亮弱水河畔的乡间轶事,也吹亮你童年的回忆……

风总在夜的蒙古包外讲述古老的故事。

风吹动经幡在暮色里翻飞飘动。

风把沙漠的祈愿带到远方。

游子是只浪迹天涯的风筝,戈壁的风便是一根长长的丝线,牵着你吹来,吹去……

这就是,你命运的风筝,为什么总不肯在异乡坠落的缘故……

3、戈壁风季

戈壁风季,穿越苍天圣地的阿拉善。

胡杨揺满目光沉重的沙砾,蒙古包里鸟旋的烟圈,似乎感染了西部的太阳,也昏暗了戈壁的日子。

当月亮步入戈壁时,几日不见的驼队身影,让牧人反复咀嚼,难以言状的寂寞,把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缩写成牧场的日记,一遍一遍地向远方朗诵。

悠悠的长笛吹散戈壁遗风,我追寻着大漠的沉沦,穿行在这片土地,让那一处灿然的美丽与凋零,成为我终身的缄默,站立成戈壁亘古不变的季节。

或许,默念是一张面孔,从半醉的神志中惊醒,用流动的声音,打开大漠镜头的心窗,把驼铃声声盛满我的行囊。

将戈壁拽出黎明前的昏暗,挥戈从未有过的心境,让心灵洒满戈壁,浓酽一位诗人的诗句。

4、戈壁的海

你的名字叫居延海,真正的海。

你最亲近的鸟来自浩瀚的巴丹吉林,它们像白玉滚动在玻璃的时候,我静默在你的身旁。戈壁的海,你最亲近的人来自阿拉善。

在你的水上我品尝到发咸的岁月,白云的盐垛还在被阳光切割,而戈壁已绿,植被恢复。

驼群突奔的景色来自天上。戈壁的海,你把我的心情放大一万倍,我把你凝为一个梦。

水是不死的,它在戈壁中荡漾,我知道这是思想的方式,而所有的波涛,跳跃的都是我的诗行,排列的意向似金子一样闪光。

一段人生真如一个浪,是风鼓足了想象浮生在瞬间的辉煌,乘积的力量在戈壁的海上。

最美丽的云朵在天上。

最热烈的太阳在天上。

最亲切的戈壁在心中。

5、戈壁滩

土尔扈特人沉默的双唇是紧闭的一部史书,双脚在阿拉善扎根,这种植物寿命不短,生老病死只忠贞于这一方水土。

弱水河是老祖母的两只玉乳,养大了数不清的儿孙,岩画里生长着呼之欲出的史诗,黑城中凋残着当初飘落的美丽。

巴丹吉林里拉纤的号子已逾千岁,胡杨林中悠然散步的驼群,一曲长调撑起苍茫丘陵,牧人的杯底浮动天地。

定远营古城上摆放着日月和星辰的棋子,伸手便可以和苍穹对弈,顺炎黄的双轨,借风奔驰。怪树林是钢刀在鞘警醒神经的勇士,生而不倒死而不朽。

戈壁女子,在诗经里眨着魅人的眼睛,捧起的马兰花在她手中燃烧,喝下的黄河水在腹中长鸣。

刻骨的针线在花布上走动,让它飘扬在颂诗中,让它飘过子民憨实的心灵。

重恋叠嶂的贺兰山生长着神秘,八瓣莲花的羽翅上坐着沉勇,炊烟里烧红了爱情和传说,牧鞭中收获着岁月和吉祥。

打开厚厚的家谱,我有戈壁血统,四肢浸泡在戈壁滩的风里雨里,黑发生长成茂密的森林。

每当黑夜合上这一部大书,远远的游子便在梦中背诵,口边弥漫着戈壁的花香和歌谣,胸头缭绕着戈壁的魂魄和乡愁。

6、戈壁黄昏

夕阳涂抹着黄昏的戈壁。

流动的晚霞,飘过胡杨林金色的帷幔,飘过晚炊袅袅的蒙古包,飘过都市无法领略的风情。

雪白的羊群和柔絮般的云朵融在一起,剽悍的骟驼,潇洒高傲地出没在胡杨林的边缘……清纯的牧羊女,在这些亲切的生命面前,宁静而安详地放着牧,仿佛听见听心灵的牧歌、青春的向往。

一片绚丽多彩的光,一幅金黄的没有框架的油画……黄昏的戈壁,自然、生命,人和动物和谐而安详的殿堂。

黄昏的戈壁,洗净一切卑微欲念。

黄昏的戈壁,我灵魂的乡韵。

7、戈壁夕阳

被时间搁浅在冷冷的浩瀚的戈壁沙漠,你是否感到夕阳是整个冬天最耀眼的光焰。

在西风中,貌似一些哀朽的事物和许多虚幻的脆弱的胡杨。

它提早把夜从巴丹吉林沙漠驮走,在隐失时为夜打开神秘的盒子,呈现在头颅之上,是星星的天空。

当我的灵魂像一支蜡烛时,戈壁夕阳,我正在努力接近你,鲜血如注的光芒。

驼队撑起一条丝绸之旅,搁浅的夕阳想着另外的心事,牢牢地藏进心底。

心依旧守着浩瀚的巴丹吉林,走完探险家脚下的那段距离,牧人读着驼队的背影,黄昏喝完最后一杯烧酒,醉的满脸通红。

发表于《桐花文学》2012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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