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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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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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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魂(外二章)

1、乡魂

车轮疾驰敲击着我敏感的神经。思乡的河水轻轻地从心的幽径汩汩滑出,洗濯捻揉着我的乡魂。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个千古绝唱,可融入了我这殷殷乡思?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进了熟悉的天空,走进了我的躯壳,走向绿草的海洋,阳光的世界。

当踏上故乡的原野,站在向往已久的草原,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彷佛一切都已释放……

只有站在乡土之上,心胸瞬间豁然开阔,让我心头涌起一份酽酽的淳情,使我在亢奋之余产生一些肃穆情感。世间的浮躁与尘嚣,在家乡宽广而美丽的胸怀面前,渺小得不觉踪影,是身心的一次净化和升华。

漫步在家乡田园上,微风吹过飘来淡淡的草香;静静地找个地方坐下,焦脆的窗之眼便咿呀咿呀地打着呵欠,记忆中的石磨碾碎了父辈清瘦的身影?偶尔听到牧民的蒙古长调,可是母亲蕴育的箴语?

细凿这一泓泓声之韵的源头,梦的边缘便溢出莹莹亮色是自己的魂韵?还是留在母亲额头上的蝶吻?

一声婴啼,于一瞬间,溺灭了梦境,而我的乡魂仍被蒙古包前的那片草原紧紧地拽着。

这一刻,我抬头仰望着天空,许下一个愿……。

2、风中我想起自己的乳名

像一些琐碎的纸屑。

那些从前的欢乐和理想纷纷坠地,事到如今,我已无从选择,是该比一只纸鹤更高,还是比家乡的玉米更低。

许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告诉我,那些清晨一道远行的弟兄,究竟走散在哪里。

霓虹灯下我看不见那些波涛,我听不见那些辛酸与泪水,我只认出那个日渐被埋没的行者,仍然是我自己。

暮然回首,无眠的夜色总是与纷争的早年相遇。风起之时我要说话,我要面对寂寞的梧桐和往事。

仿佛面对全体苍白的人类。为什么都要在风中低头疾走,像一面打开的耳鼓,索取着沉默或者倾听,转眼之间,他们已经在秋波中衰老。

婴儿一抬头便是墓穴,便是腐朽……

在我站立的这个位置,还有谁能透过胭脂与红唇,看见大风之外的村庄,夕阳西下落英似雨。

在风中,在吹谢红颜的风中,当我唯一的乳名清晰而少年,谁还有更多的理由,不静静呆立片刻,为自己的幸福和卑微而流泪。

3、家园

夏日里滚动的耀眼的酷热,冶炼金子一样让麦子饱满。

老水车仍然在诗歌里唱着,彻底不眠。山坡上的白房子汗水泠泠,犹如因过错而受惩罚的孩子。

年少时的许多事情,像泥鳅一样钻进淤泥深处。已经对我陌生的土地,我泥土的血缘被呼唤,一样可爱。如面对大海的渔民,我依然贪婪地面对土地。

三十年光阴抹去许多痕迹,老人死去,孩子们树一样长高,谁还认识我这双眼睛里,那片野烟蔚蓝的家园。

但我知道这片土地的许多故事,譬如每条河流的名字,以及一些土生土长的风俗,以及某位长辈的轶事,以及那一年饥荒让大家吃草的男孩。

这里是我的护身符和出生证,这里是我此生不褪的胎记。

①发表于:1998年8月15日《内蒙古日报》“北国风光”副刊

②③发表于2016年第4期《新诗界》文学,同年被收录《中国当代乡土作家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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