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在大雪里(散文诗)
雪,似抛洒的素笺。
洋洋洒洒,铺满整个小城的肌理。
脱发诗人的肩头,也被雪絮堆成了蓬松的白,风掠过,抖落满身碎银。
踩着没踝的雪,走成一行瘦长的诗。
脚印是平仄的韵脚,陷进小城的胸膛,又被新雪轻轻掩埋。
风是一支粗粝的笔,刮过脸颊,将冬日的凛冽,镌成眉间的倔强。也掠过空空的诗囊,那些未写完的句子,散入风里,随雪片一同飘零。
远处的贺兰山,卧成雪地里的一道青黛,像一截凝固的剑气,延伸至贺兰草原,化作漫野银毡上的一道骨脊。
雪粒簌簌落着,粘在枯黄的草尖,山风掠过,卷起碎雪如烟,那道青黛便在云烟里时隐时现,似剑气未收,藏着塞外冬日的凛凛风骨。
街面的柏油路,早被厚雪严严实实地捂了个遍,听不见行人的脚步声,也听不到车马的喧嚣,四下里静悄悄的。
只有雪落的声音,簌簌,簌簌,是天地间最安静的独白。
我拢了拢衣领,细碎的雪沫子还是钻了进来,落在脖颈上,激起一阵清冽的凉……
忽然想起了赛罕乎肯,往日里那抹灼眼的红裙子早没了踪迹,天地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银装素裹,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响。
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竟分不清是冷,还是心里那点没处落脚的怅惘。
雪还在下,把脱发诗人的影子,把整个大漠,都写成了一首干净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