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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勤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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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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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草

快立秋了,想起了“立了秋,挂锄钩”这句农谚。

草是伴着夏苗长出来的,苗刚长出来,草就跟着钻出地皮;苗长得快,草窜得猛。麦收过后十多天,地上就披了绿毯子。这时候,天天忙的就是锄地。家有几个劳力,就有几张锄。天天锄,晌晌锄,好像有永远锄不完、锄不净的草。

草多是因赶上雨季,草比苗要稠密得多。草不像苗长得那么有序,它不顺行,不沿垄,不按间距地长。有的是一丛丛,有的是几根根;它长在苗之间,长在苗根旁,长在畦沿上;有的根深,有的肤浅,有的还绕在了作物上。

有农谚云: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霪吃饱饭。如果五月没雨,紧打紧闹把草锄净,秋庄稼就有好收成;六月如果有几场大雨,就会有好收成。

玉米地里的草相对好锄些,玉米棵与棵之间距离大,垄与垄间距也大,可以在玉米地里左耪右锄;因玉米根扎的深,锄草的深度也可大些,草不会把玉米棵连根拔起;若有长在根部的,弯下腰用手拔掉即可。

豆地的草没有玉米地的好锄,豆棵、豆秧长得没有玉米快,没有玉米高;草多的话,能把苗遮掩住了,看得见草,看不见苗。若是没有铲掉麦茬,就更难锄,需要把草和麦茬一起耪掉;假若麦茬留得长,草长得旺,耪掉的麦茬加上草就把豆棵埋住了。种地仔细的人,就不停地把麦茬和草往垄中间扒拉。懒一些的不管这些,任由它在豆苗、豆秧上压着。不怕的理由是,草总要被晒干的,苗总要挺立起来的。

谷地里的草最难锄,垄小是一方面,根扎的浅是关键。你不能用大锄使劲地拉动,稍有偏斜,就把苗耪掉了;稍微深了,就会把苗连根拔起。谷子间苗的时候,用一种叫“小把把锄”的来刮:它的把儿短短的,锄头小小的、薄薄的,像张铁片。它不是在锄,而是刮,或者拨,把多余的苗间掉,把长在根部的草刮掉。我们把这叫做“拨籽垄”。谷子和黍子都要拨籽垄的。

锄掉的草一见雨,很快又扎下根来,死而复生。虽是趴伏状的长,多半是病怏怏的半黄半绿,你不管它,任由它长,还会长得很旺。野草锄不尽,雨后又滋生。

即使不下雨,傍晚锄的草,经过一夜露水的滋润,第二天仍有可能活下来。草的生命力真是最顽强的,特别是马齿苋,只要根儿挨着地皮,就不会死。

有人把锄掉的草全部捡拾起来,放在畦笼上;草多,畦笼堆积得就高;草开始还是绿色的,慢慢地就变黄了。

假若一段日子不下雨,就要浇地。浇地总会跑口子的,水从这个畦子流向那个畦子,这就得堵口子。盖了一层草的畦笼,却又不容易找到口子;即使找到了,因有草的覆盖,搭着空儿一样,仍有水从口子处流出来。

后来就有人把锄下的草扔到地头,或者是附近的小路上。地少,人多,可以这样做,如果好几亩地,没有这工夫,也没有这耐心。

草一锄就是两个月,苗刚长出来就锄,一直锄到苗长大。玉米从一拃高就开始锄草,一直锄到长到人的腰部。谷子,黄豆,最少也要锄三遍。伏天锄地,汗水哗哗,一晌下来,能流七八斤汗水;身上的衣服被汗浸湿,皮肤就一阵阵刺痒,干脆就光着脊梁,任由火辣的日头暴晒,晒得脊梁如抹了桐油。玉米长高了,想光着脊梁也不能,玉米叶子长着刺一般,划拉在身上,会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有人说只在早晨锄草,最热的时候不去锄,可早晨的工夫太小,不能保证把地里的草锄完。耽误了工夫,赶上连阴布雨,草高过了苗,就算是荒了。荒了地的人家,会被邻家笑死。有人专门在中午最热的时候锄,说草在这时死得快。

立秋了,总算熬到了头。这时节的庄稼,已经长成了,玉米杆粗粗壮壮的,叶子宽宽大大的;黄豆也结了荚,豆秧搭起凉棚;谷子、黍子,直起腰身,不再是软软弱弱。

草在这个时候就不长了;作物的茂盛,遮掩它见不得阳光;到了立秋,草就到了打籽的时候;草一旦结籽,就不再生长。

  就可以站在路边、地边望这满眼的绿了,就可以逮几个蝈蝈听它唱了。

锄被挂起来了,锄要歇歇了。锄挂在墙上,挂在门洞上,挂在横着的木梁上;锄头亮闪闪的,锄橿亮闪闪的,它被时光打磨,被黑土地、黄土地打磨,被汗水打磨。

天渐渐凉了,劳作了一季的农民要喘口气、歇歇脚了。难有的空闲,难得的清净。有的就串串亲戚,赶赶集;有的闲不住,把秧下的白菜苗栽插在留出的白地上,这将是一个冬天的蔬菜!

更多的人在收拾心情,等待秋收,等待硕果累累;到时候,满地金黄,笑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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