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行歌

少时不觉，而今年年。

——题记

时光如流水，少年如行歌。流水川流不息不曾为谁停留，行歌直上云霄惊起枝头飞鸟。雏鹰展翅，破空而去，不留痕迹，而少年的笑容始终清澈。

2024年除夕夜，看着春晚热热闹闹的节目，在诸多的关键词之中，我捕捉到了它——“少年”，心有所感，意有所动，于新年，写少年。

恣次少年，意气随风同飘扬。乘风纵马，鲜花着锦好韶光。西安分会场的节目《山河诗长安》邀来李白，光影变幻中长吟山河。大唐的明月跨越千年万载，于此刻温柔缱绻的看着人间烟火。

是的，看动画片的我们已经长大了，那些动画片中的形象站在一起，冲我们摆手，祝福我们拥有面对风霜但步履不停的力量。

国漫《少年歌行》中司空长风写给徒弟唐莲的信笺仅有四个字“凭心而动”，这封信笺又何尝不是写给曾经的少年的自己。江湖路远，同样是国漫，《画江湖之不良人》中，鲜参看着成长起来的女儿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没错，一代人也有一代人心中的江湖。屏幕里少女发尾飞扬，少年衣摆风流，鲜衣怒马，仗剑而行。屏幕外的我们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看那些属于江湖的故事。不必说刺客列传、传奇演义中的江湖故事、绿林英雄，单单是说古龙、金庸这样耳熟能详的名字，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关于“江湖”的斑斓碎片。

春晚舞台上《争春》大开大合刚劲有力，《咏春》辗转腾挪刚柔并济，这让我想起那些偷偷躲在角落看武侠玄幻小说的日子。又沉又厚的纸质书，发黄发脆的纸张，排列紧密的印刷，字里行间的斧钺刀叉和十八般武艺，在脑海中翻涌出惊心动魄的画面。后来设备升级，用小小的mp3看书，提前下载好的电子书在拇指大小的屏幕方寸之间，演绎出多少荡气回肠的故事。那是我的江湖，也是我的少年。

华章盛世歌咏少年壮志，由李白思及另一位诗人王维，《少年行》中留下了属于他心中游侠少年的模样。“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且抬起一盏斟满的清酒，酒花在杯盏相撞的时候迸出，春风得意的少年解开系在垆边的青骢马，扬尘而去，陌上花开，自成一脉风流。“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少年驰骋于马上，奔向远方的战场，边塞虽远，远不过少年的梦想，虽九死而犹未悔的，不只是屈原。意气风发的少年，何惧马革裹尸还。“一身能臂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战场上鼓点频频，少年无畏前行，深入敌后，举弓搭箭，箭簇如虹，镝鸣响彻云霄，金鞍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泽，却比不上少年射杀单于后嘴角的张扬的笑。“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云台宴饮，将军封侯，不见诗中少年。少年栉风沐雨，餐风饮露，卸下一身骄傲，舒展如枝头春茶，少年再次举起酒杯，遥敬觥筹交错，烛光乐舞，纵马而去，此间再无少年。

旧岁某日，我在宁夏博物院参观的时候，看见一枚“伏波将军章”铜印，这枚发掘于宁夏彭阳草庙乡的铜印，很有可能属于西汉末至东汉初著名军事家，东汉开国功臣之一的马援，他用一生实现了“马革裹尸”的誓言。年龄会随着时间增长，但赤忱之心，一如少年模样。“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庙堂与江湖，一同组成这风尘仆仆的人间。少年游，游四海八荒，出没风波里，伥廖廓，问苍茫。

日月更迭，朱颜转瞬白发，而心中的少年与爱，却不曾老去。没有人永远年少，但永远有人少年。就像彼得潘，这个童话里的小飞侠陪伴着数不清的孩子长大，而他在遥远的永无岛永远童真。这正是文艺作品的魅力所在，那些被眷恋的，被珍惜的，通过文字、画面、影像，在时光中凝结成璀璨的琥珀。

少年如行歌，一代一代的少年唱着属于自己歌，登上舞台，然后离开。我们回首，看又一代的少年成长，奔赴前方，眼中的泪光和天上的星光一样，一样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