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的梦路

一

谁不会做梦？可小燕子的梦，多了几重意味。只是这梦延续了二十多年。

妞妞醒来时候，发现自己竟在隆隆飞驰的火车上。仔细一瞧，身边坐着那个自称是华姨的女人。

车窗外，没有边际的黑黢黢的夜海，让妞妞陷入无边恐惧中。经过短暂回忆，妞妞终于想起来了，中午时候，跟着华姨到商店去买漂亮发卡和甜果冻，可怎么就到了火车上。妞妞一时想不起来，懵懂地看向华姨。此时华姨也刚睡醒，使劲揉着惺忪的眼睛，忽然瞪着眼睛看向妞妞。那眼神就像一把刀子，妞妞一下子吓哭了。没等妞妞发出声来，华姨走过来，猛地捂住妞妞嘴巴子。

恶狠狠地说：“再哭，就把你扔下火车。”

妞妞不敢出声了，她只有五岁，这个巨大的变故，让她不知所措。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爸爸和妈妈。忍不住小声抽噎着。华姨伸手掐住妞妞大腿根，疼得妞妞眼泪往肚子里流。不知怎的，竟然把裤子尿了，发出一股股尿骚味。妞妞不敢让华姨知道，夹紧了双腿。

不知何时，妞妞又沉沉睡去。一睁眼，到了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扩音器大声提示着什么。妞妞看向华姨，华姨啥也不说，利刃般眼神狠狠盯着她。妞妞努力迈动脚步，跟上华姨往前走，走出车站，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坐在车上，妞妞不知道咋回事，又沉沉睡去。到了一个村庄模样的地方，下车。坐了许久，穿过无数楼房和村庄，到了一家门口，一对男女接待了他们。那对男女到妞妞跟前，稀罕八叉地看了又看，那个女人还摸了摸妞妞的小脸蛋，

“这小孩将来准是个俊娃，我要了。”

一行人走进了那户人家，有人把妞妞领向另间屋子，还给妞妞拿来了一袋饼干和两个橘子。妞妞饿极了，看着身边无人，用牙咬开饼干袋，抓起两块就塞到嘴里，边吃边用眼角余光盯着门口的动静。可能吃急了，噎得妞妞半天才喘过气来。放下饼干，妞妞又撕开橘子皮，吃了两瓣橘子，感觉酸甜可口。刚才噎得发痛嗓子好受不少。等缓过气来，妞妞再次看向屋门口，发现门口没人，妞妞刚想掀开门帘子，就听门外华姨大声说：“三千块钱，不能再少了，再少，连路费都搭上了。”

妞妞委在门后抽噎着，不敢出声。要是华姨看见，还得使劲掐自己。妞妞记得，上次华姨掐的地方，现在还有个痕迹，一个黑疤，苍蝇粑粑似的趴在大腿根。不好看，还有点恶心。妞妞没办法把疤痕去掉，心里很难受。

这时，妞妞又依稀还记得，自己是在燕子南飞时候来到这家的。妞妞不知道自己家在何方。

二

妞妞在门后感觉很安全，困意袭来，自顾自地睡着了。等妞妞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铺炕上，身边两个陌生人，是那对男女。打着呼噜，火车铁轨般轰隆隆驰过妞妞心里。妞妞茫然看向周围，一片漆黑，仿佛在阻挠妞妞想家心情，像狼外婆的血盆大口，把妞妞吞进肚子里，妞妞在狼外婆黑心里挣扎着，一种恐惧爬满全身，妞妞感觉全身僵硬，一动不能动，仿佛被狼外婆施了魔法。

忽然，妞妞洼地哭出声来，眼前黑暗忽然消失，那个女人看着妞妞，

“妞妞，你这是咋的了，别害怕，以后我就是你妈妈。”

说着女人一把搂过妞妞，用手擦掉妞妞的眼泪，

忽然唱起来：“宝贝，宝贝，睡吧，睡吧！”

妞妞仿佛回到了妈妈的怀抱，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那个自称妈妈的女人给妞妞换了一身新衣服，粉红色的，上面有蝴蝶，荷花等。

女人告诉妞妞：“他就是你爸爸，谁要欺负你了，就找我俩。”

接着又说道：“以后你就叫小燕子，谁要是问你，就告诉他们，你是小燕子。”

妞妞知道自己有了新名字，叫小燕子。看到女人和男人对自己很好，妞妞知道今后要听话，不能惹新爸新妈生气。

不久，妞妞很快就适应了新家。还认识了邻居家的大宝和二胖，大宝长得强壮，是个孩子王。但是大宝欺生，总是带头给妞妞起外号，小南蛮子。那是因为妞妞长得小，南方女人普遍这样。大宝一带头，其他孩子就跟着起哄，每次都把妞妞气得哭着回家。

回到家爸妈一问，才知道大宝爷爷是村支书，谁也惹不起，大宝是他家里的大宝贝。是他爷爷的心肝。他爷爷每次外出开会啥的，回来都给大宝买不少好吃的，有烧鸡，有烤鸭，还有旺旺雪饼，心太软果冻布丁。小伙伴们都愿意跟着大宝屁股后面哄哄。只有二胖不买大宝的帐。说大宝就是个熊包蛋，专门欺软怕硬的。所以，妞妞愿意跟二胖玩，感觉二胖仗义，不像大宝就知道仗势欺人。还专门欺负女孩子，算什么能耐。

陌生的日子，新鲜地过着。

三

新爸新妈对妞妞极好。妞妞遇到好人家，也就渐渐忘记了原来的家。夜里，妞妞常常做梦。梦里有个男人给她买香喷喷的烧鸡。妞妞躺在被窝里，被男人叫醒，那个男人喂妞妞吃烧鸡，细丝香软的烧鸡。还有个女孩子，也和妞妞一起吃，边吃边笑。

那个男人耐心地说：“先吃鸡肉，别笑，噎着。”妞妞听话地吃着烧鸡。忽然那个女孩竟然跟妞妞抢鸡翅膀，妞妞一使劲，就跟她抢起来。妞妞没抢过那个女孩，使劲地大哭。

忽然妞妞被妈妈叫醒：“小燕子，你咋了，谁欺负你了？”

妞妞睁开眼睛，迷糊地望着妈妈。

“没谁，没谁。妈，我做梦呢。”

妈妈坐了起来，问小燕子：“你刚才做了啥梦，又哭又喊的。”

小燕子说：“做梦吃烧鸡哩，有人跟我抢，抢不过她，急哭了。”

第二天，爸爸到镇上赶集，回来时，给小燕子买了一只烧鸡。

妈妈就把小燕子叫回家：“你爸回来了。”

就这样，小燕子跟着回了家，一进屋就看见桌上的烧鸡，香喷喷地趴在盘子里。爸爸在等小燕子回家，吃烧鸡。小燕子愣住了，欣喜地看着爸爸妈妈。随后，愉快地吃起了烧鸡。

新生活开始后，白天，妞妞是小燕子。晚上，小燕子又在梦里变回了妞妞。

更多的时候，是梦里温馨而久违的场景。每次梦醒之后，妞妞都会好好反刍一番。那天晚上，小燕子竟然没有继续做烧鸡梦。她梦到了狼外婆。小燕子使劲地跑哇，跑哇，狼外婆在后面紧紧追赶。小燕子一会儿看见了大灰狼，一会儿一看见了华姨。

华姨皮笑肉不笑地说：“跟我去买花布衫，还有烧鸡。”

等到了地方，真有一只烧鸡。一个老头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地吃着，根本没等着小燕子。小燕子看见盘子里剩下几根鸡骨头，还有鸡屁股在旁边撅着。这时华姨换了一副面孔，恶狠狠地扑向小燕子，好像狼外婆似的。她咬牙切齿地想吃掉小燕子。小燕子使劲跑跑跑，就是跑不脱。

忽然，妈妈伸手拽住了小燕子：“孩子，这是咋地了。”

“我，做梦遇到大灰狼了。”妈妈拍着小燕子，“不怕不怕，有妈在呢！”

就这样，小燕子蜷缩在妈妈怀抱里，一觉睡到了大天时亮，就差没太阳晒屁股。

四

日子过得匆忙，小燕子默默在心中铭记，燕子三次翩然飞来，又三次振翅离去。随着时光流逝，小燕子逐渐羽翼丰满，出落得愈发秀丽，与周遭女孩们截然不同。小燕子到了上学年龄，父母早早地给小燕子买了新书包，新文具盒，还有转笔刀。到了上学那天，小燕子跟在爸爸屁股后面，蹦蹦跳跳地进了教室。大宝和二胖居然都在。原来这几个孩子是同龄人。

一时间，小燕子忘记了自己是来自南方的燕子。小燕子在新家呆得舒心惬意。爸妈好。小伙伴们好。

这其中有个例外。就是大宝，总是一张嘴，就臭不可闻。啥意思，总惹小燕子生气。

“你们知道吗，小燕子是小南蛮子。是爸妈不要的野孩子。说得难听点，是私生子。”

小燕子和他对质，他说：“是爷爷说的，再说了，你和我们长得也不一样，细皮嫩肉的。”

每次受到大宝欺负，小燕子都不敢跟爸妈说，一个人独自流泪。

但是，小燕子第一次发现上学就是好。比在家好千倍百倍不止。课堂上，老师喜欢提问小燕子。

“小燕子是来自南方吗，何时来的？何时返回？”

“春天来到北方，秋后回到南方去。”

大宝却在后边起哄：“小燕子，你要回南方啊，你爸妈同意吗？你忘恩负义呀，你个小南蛮子。”

大宝说着站起身来，要打小燕子。老师大声地阻止了大宝的行为。放学后老师第一次走进小燕子家，家访。后来老师对小燕子更好。小燕子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跟老师咋说的。大宝的行为致使小燕子怀疑了自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小燕子一时间还也找不到原因。

有一次，姑姑家的小宝从邻村来到家里玩，居然和大宝搞到了一起。

小宝私底下警告小燕子：“将来舅舅的家产都是我一人的。没你这个外人啥事。”

他还严厉地说：“这是妈妈私下说的。将来你一出阁，舅舅家产没你的份。”

这件事意外促使小燕子惊醒起来。难道我真是外边来的？

从这以后，小燕子格外关注燕子何时来到家乡，何时回到南方？小燕子忽然想起原来的家一年四季到处绿色。父母常年在田里劳作。现在每年都休息几个月。小时候从没见过雪花。现在却几乎年年遇到雪花。其他人见到雪花唯恐避之不及，只有自己见到雪花欣喜万分。这到底是咋回事？小燕子不知道该去问谁。下定决心之后，有次课间，小燕子居然大胆地问老师。老师嘴巴子张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为此，小燕子的怀疑程度逐渐加深。

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小燕子来到新家以后，也许带来了好运，原来新妈多年不怀孕，想了很多办法，吃了很多副药，也无济于事。后来新妈竟然怀孕了，经过十月怀胎，终于一朝分娩。小燕子添了个小妹妹。随后，她的事情也多了起来。每天天不亮，小燕子就要早早起床，帮大人做饭，洗衣服，哄孩子。放学一到家，还是干活，根本没时间写家庭作业，为此遭到老师点名批评。尽管如此，小燕子依然坚持着，始终在班级里保持前三名。要是小燕子学习跟不上的话，估计妈妈会让小燕子辍学，下地干活，在家哄孩子。和那些家庭妇女没什么两样。小燕子知道，自己必须克服一切困难，才能保住来之不易的学习权利。

伴随着小妹妹出生，长大，小燕子生活也发生了变化。原来小燕子是个宝，现在得少说话，多干活。渐渐地，妈妈对小燕子有些不耐烦了。后来妈妈又怀孕了，做了孕检，医生说是个男孩，爸爸妈妈乐得合不拢嘴。

预产期一天天临近，终于有一天，爸爸带着妈妈租了个别克轿车去了城里医院，回来时候，又带回来一个小妹妹。不久，妈妈情绪彻底改变，每天骂骂咧咧的。稍不顺心，就找小燕子撒气。就是吃饭，也不让小燕子吃消停。一会儿下地取尿布，一会儿换婴儿小衣服。

小燕子总是默默地接受着，不敢有任何疑义。

不过，小燕子还得庆幸。假如新妈生的是男孩子，她得停学回家干活。因为家里需要干的活计一大堆，仅靠爸爸妈妈根本忙不过来。小燕子或者下地干活，或者在家哄孩子。总得负责一项家务劳动吧。家里都是女孩子，得需要把大点的供出书来，好顶门市，立户。假如都在家务农，就难有出头之日。只有順垄沟找豆包的份了。

于是，小燕子成了全家的希望。

五

不觉不由，小燕子伴随着燕子冬去春来，几经寒暑。小学毕业上了初中，初中毕业去了县城读高中，后来小燕子考取了一所高职院校。二胖也进了这所学校。而大宝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后来，继承他爷爷，继续当起了村官。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小燕子和二胖大学毕业回家乡工作。小燕子考取了特岗教师，就在自己曾经读书的小学工作。二胖去了乡政府的农业站。后来一来二去的，小燕子和二胖走到了一起。见过双方父母之后，直接决定结婚，成家。

就在结婚的前夜，小燕子竟然又一次在梦里遇见：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亲自来到婚礼现场，祝贺小燕子新婚大喜。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还买来了十几只烧鸡。

“妞妞从小就喜欢吃烧鸡，这次就多带了点，以后来的话，再会多拿一些。”

小燕子想走近看清楚这对男女的样子，却总是若即若离地感觉。尤其可气的是，小燕子婚礼现场上，华姨也露面了。

她还说，让妞妞应该感谢她，没有她，妞妞一辈子生活在大山里了。

随后，那个华姨竟然把送烧鸡的那对男女赶出去了婚庆现场。小燕子新爸新妈也不阻拦华姨的无礼行为。

这时候，一个年轻女人冲了出来，大声说：“我参加我妹妹婚礼咋了，不行吗！”

小燕子一使劲，忽地醒了，于是坐在床上想起这件离奇的梦事。从小到大，这个奇怪的梦一直在小燕子生活中游荡。小燕子十分苦恼，面对这件怪事，竟然无能为力。二十多年来，小燕子一直和这个梦捉迷藏。小燕子暗下决心，等婚姻大事圆满礼成，就着手查清这件困扰自己多年的梦事。

那年小燕子正好年满三十岁。十一结婚那天，小燕子邀请了自己的恩师，那个小学老师。婚姻大事完毕，小燕子开诚布公地跟恩师聊起了那件往事。

老师没再隐瞒：“你也成人了。也该知道自己身世了。”

于是小燕子过去如同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一点点被揭开。

知道自己身世以后，小燕子出奇地平静。先跟二胖商量暂时先不要孩子，要先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

很快的，小燕子先在网上和寻亲的官方机构建立联系。并在网上发布了自己的寻亲信息。每天，小燕子无数次浏览网页，查找一切可能。皇天不负有心人，一段时间后，小燕子的苦心终于有了断断续续的信息。小燕子先跟姐姐建立了联系。姐妹俩在电话里亲切地聊起了如云往事，丝丝合扣，缕缕不差。姐姐在电话里只是说了个大致。妹妹则一厢情愿地幻想着回家看望久违的父母双亲。哪怕在母亲怀抱里靠一靠，也能化解这些年的日思夜想。

六

话说，小燕子因为找到了归属，幻想着燕子般飞到父母身边。一个幼年走失的孩子，多么渴望父母的怀抱。此刻小燕子归心似箭。

姊妹俩约好在贵阳见面，顺便约上几个亲属一起回乡。小燕子不知道，姐姐早已事先做了妥善安排。这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亲属们都等在贵阳回车站，举着“妞妞回家！”牌子接站。姐妹俩一见面抱头痛哭。亲人们痛苦而无助地看着。一路上，亲人们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家里情况，姐姐一直沉默不语。妹妹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就差没问，父母咋没来接我呀？那眼神那表情，任是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车在路上颠簸。对亲人们也是一种折磨。经过漫长的回家路程，小燕子热切盼望着父母迎接自己归来，幻想着父母双亲的出现。到了家门口那一刻，小燕子才慌了神，她不敢问姐姐，直视着姐姐。小燕子看到家园早已房倒屋塌。只剩一堆乱石。似乎在提醒人们，这儿曾有一户人家居住。小燕子似乎猜到了结局。没有姐姐的回答，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最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姐姐早已眼泪哭干，面对妹妹依然无法阻挡泪花流。

姐姐挡住其他亲人，独自领着妹妹去了后山上。父母的坟墓赫然就在眼前。妹妹哭喊着扑向日思夜想的双亲。姐姐也不再阻拦。由她去吧！妹妹也长大了。必须要直面对家里的变故。

当姐妹俩从山上回来，亲属们详细说起小燕子失踪后家里的巨变。丢失女儿妞妞之后，妞妞父母亲带着姐姐，背着棉被在贵阳火车站睡了八九个月。寻找数月无果，父母只得带着姐姐回了老家。

父亲开始整日酗酒。妞妞被拐时，家里正准备修新房子，木料、砖石、瓦块、水泥等材料已经备齐。因为找不到妞妞，父亲哭着把砖头砸得稀烂。父亲醉酒后，总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是人贩子，

逢人就问：“你把我家妞妞带到哪儿去了？”

母亲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妞妞想吃什么呀？是不是想要烧鸡了？”

1997年，妞父因胃大出血，年仅39岁去世。

妞妞母亲的精神也渐渐不正常。有一天夜里，母亲生病输液时，竟然独自一个人跑到山里。被家人找到时，她手里拿着个瓶子，回了半瓶子血。

嘴里一直念叨着：“我听见，我们家妞妞在喊我。我就一直走走走。跨过两座山，也没看见我的妞娃！”

妞妞父亲去世两年后，妞妞的母亲也抑郁离世。时年32岁。

10岁的姐姐，一夜之间成了孤儿。

七

小燕子盼望亲人相见，此时完全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把当年华姨等人绳之以法，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小燕子回到贵阳，直接向公安机关报案。小燕子详细描述了华姨的形象。跟办案警察述说了当年华姨是如何如何骗取她的信任。警方根据小燕子提供的有利线索，很快在贵阳抓获了犯罪嫌疑人华姨。小燕子梦中的狼外婆。

令人奇怪的是，当小燕子全力以赴针对这起案情之时，妞爸妞妈竟然第一次选择了集体失踪。很长时间没出现在小燕子梦里。小燕子好想在梦里告诉爸爸妈妈如今大仇得报。小燕子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有次跟姐姐说了梦的事。没想到姐姐居然说，那是爸妈看你太累了，不想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休息。不等姐姐说完。小燕子早已泪水涟涟。

华姨等人判刑入狱之后，小燕子竟然又一次梦到那对男女。这一次二人居然不再闪躲，大大方方地走到妞妞身边，妞爸还想抱起妞妞，妞妈激动地抱着妞妞痛哭流涕，诉说着思念和牵挂，泪水打湿了衣襟。那个华姨仍然来到妞妞身边，被妞爸一下子推倒在地，妞妈和华姨厮打在一起。华姨被妞爸妞妈合力打得爹一声妈一声地叫唤。后来，妞爸妞妈把华姨赶了出去。一家人又欢欢喜喜地吃起了烧鸡。还是原来的老味道。

此后，小燕子的梦奇迹般地按下暂停键。只有特殊日子妞爸妞妈才会出现。小燕子的梦境，居然能从姐姐断断续续叙述中慢慢连接上，原来自己梦里烧鸡，果冻，雪饼都是真的。那时候妞妞家对面就是超市，超市里要啥有啥，妞爸妞妈特别喜欢小姐俩。每天妞爸妞妈从外面回到家，妞爸总会变戏法似的从夸兜里拿出几个果冻，还有妞妞爱吃的雪饼。赶到集日，妞爸还要买上一只烧鸡，妞妈细心地把烧鸡撕成小块，那时候妞妞年仅五岁，特别喜欢吃鸡大腿。每次妞爸买来烧鸡，两只鸡腿，姐俩一人一个。寂寞的老屋里，再次响起姐妹俩欢声笑语。

小燕子确信，原来自己梦里一切都是真的。是父母之爱引导妞妞找到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