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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丽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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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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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舞着快乐精彩

看了一上午书,人困眼疲。午后就想到公园走走。公园离我家不到300米,好似我家后花园。

春天来了,繁茂的树枝上,冒出了好多嫩芽,嫣红的梅花缀满枝头。百草都在催生,万木高兴吐翠。散落在地面的枯叶,早已腐烂化作泥土。

不知不觉我走进公园深处一个僻静地方。忽闻悠扬动听的音乐声,让人陶醉其中。寻声望去,原来是同楼栋李阿姨家里的保姆,正在那里学跳古风伞舞《雨巷佳人》。

这个保姆,我对她太了解。因为我的孙子和李阿姨家小孙子年龄相仿,经常在一起玩耍,我和她也就很自然地熟悉起来。她叫翠平,年龄大约45岁左右,乡下人。女儿出嫁,儿子上大学,老公在外地打工,她经别人介绍,在李阿姨家做保姆。她能干,勤快,深受李阿姨一家喜欢。

早在半年前,我在公园散步,就惊讶地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翠平,躲在公园僻静处,偷偷地学跳这支舞。我以为自已看错了,走近去看,果真是她。她正全神贯注地跟着手机画面,音乐,笨拙地拿着伞起步,扭腰,转圈,甩臂。

像这种古风伞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代那些优雅的女子,在庭院中翩翩起舞的场景。舞者就像梦中的仙女,而伞又为这种舞蹈增添了别样的韵味。可她,我鄙视地看了一眼。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有着运动员一样健硕的身材。这怎么能和宛转悠扬的音乐,仙女般的舞者相匹配?嗟叹,真是丑人多做怪。我躲在隐蔽处,懒得搭理她,然后悄悄地离开。

有天,我孙子和李阿姨家孙子在一起玩,我和翠平在一旁看护。无聊时,只能无话找话。我斜睨双眼,用嘲笑的口吻故意问,你在学跳舞?她怔了一下,小眼睛也似乎睁大了几分,她笑容含羞道,你都看见了,跳得不好。她说,现在小孩子上了幼儿园,她有了空闲时间。中午休息就可以学跳舞。可她却放弃了广场舞、大妈舞;晚上八点下班后,赶到公园参加形体队,练形体,跳形体舞,争取减重20斤,让身材变苗条起来,更要美起来。

“哼”凭她,鬼才相信。我心里充满了深深的轻蔑,而她很单纯,一心想让自己美起来,并没有把别人想到坏哪里去。

心态决定风景,这次我采用了不同的心态。把自已完完全全地沉静下来,沉到了她的一招一式,一颦一笑中;沉到了与其说欣赏,还不如说是品读;因为她的舞蹈仅仅用眼睛去观看是远远不够的,你必须用心灵去理解,用你最真、最纯、最净的思想去触摸。

她的舞姿谈不上轻盈飘逸,也谈不上与音乐完美地和谐。但这并不能妨碍她用心舞蹈。她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和投入,她的脸上满是忘我的陶醉和幸福……透过忘情忘我的肢体语言,我听到的是,舞者对生活中美好事物的热爱和呼唤。恍然间,使人觉得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烦恼,生活原本就是这么美好。

那一刻,我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跳舞。原来,繁忙的劳作,生活的压力,漂泊在外的孤独,这些都不能剥夺生活的美好,也不能阻止她对优雅生活的向往。

虽然在追求的过程中,结果不一定能完美,但至少她可以觉得自已过得很充实,活得很快乐,生活很美好;更使她能以美的感觉,笑着面对生活。

想到这些,我缄默良久。我曾经小看了她,歧视过她,我为自已的陕隘而无地自容。我羞愧地发现自已身上有一种特别的虚伪之处,只看重一切物质和外表,唯独忽略和荒芜了精神和内心。

我和她分别站在各自人生的舞台上,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虽然具有某些相对优势,可是我觉得,我并不如她。

我真心祈愿,她舞得快乐,活得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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