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老子书——兼致1998年我上山看星空的祖父

潮汐褪去时 岩脉裸裎亘古诘问

祖父1983年手刻的松木日晷

将善恶刻度缠进他指缝的裂口

——青苔正爬上石臼边缘的凿痕

年轮在掌心拓印春秋

有人把黄昏折进离作业本

有人把晨露按进邮票背面

当季风穿过十二道杉木门

我的脉络渐次澄明

如枯枝参透冬雪偈语

月光浸润的井窟深处

每道龟裂都在孕育曙光

何必丈量光年？漂泊本是

归途的韵脚 暗处根须

正编织星宿图谱

此刻 地心岩浆在绘制新陆

而候鸟振翅的间隙

大地忽然静默如初诞

青瓷盏中 茶梗直立如桅

我端起它，像端起他最后那碗药——

蒸汽在腕上烫出胎记

创作手记写给1998年带我上山看星空的祖父，他去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