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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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机上的春天
披着晨曦向西南方向出发
机舱来了一缕春风
她为我们娘仨擎起背上和手中的行囊
连同盈满笑靥的红丝巾微微鞠躬
矿泉水瓶盖已为我们松动好
比统一服务提早了一刻钟
我的眸子瞬间荡起圈圈涟漪
春的种子在我的心底咯吱萌芽
透过小窗，我仿若看到
云海之上的寒流悄然溜走
声声归雁落入故乡的田野
唤醒了青青麦苗
我以诗意的文字扎染蔚蓝
为春天的小诗布阵
了不起的开山人
目光刹那间被钉在山腰
此时，我是一片浮云直摇脑袋
那些石头无法用一块两块来计数
如一件厚重的铠甲穿在小山上
无法看到泥土的长相，风走过来
柏杨挺直腰杆开始把秘密扎破
曾经，祖辈在烈日下挥着铁锹
一锄一锄地砸落晨曦，敲碎余晖
沙土蹦出一个个碎石坑
不同名字的小树苗安了家
四季挤了进去，喜鹊衔来梅香
岁月不愿蹉跎，柏杨长成了大树
高举着鹊巢，扛着晨昏
棉絮炸裂在午夜，黑夜被点亮
鹊巢追着开山人的背影在悄悄增多
小山有了一个个生命的印章
从此，小山不再寂寞
爱之桥
二十年前，你的一端是娘家大巴站
泪雨下在梅黄的枝头
另一端是火车站
臃肿的脚背丈量不出抉择的荒谬
你的腰肢横跨千里之遥
我是你腹腔行经的一叶舟楫
雁阵再度回时
你的一端是云瑞机场
一端是临沂机场
你驮着祥云，沂蒙的春天
折返在春光旖旎的爱之桥
白鸽用精致的喙种满红玫瑰
“嫦娥号”为你的桥身添加余温
鹰爪镂空你肌肤黏附的寒流，黑云
你被银河淘洗，梳妆
人间烟火，掠过鸿鹄倩影
星辰，流萤，蛰居在你心窝
如此，爱随着寒来又暑往
石头与狗尾草
石块或成片，或成群地卧在后山
它们是小山的硬壳
挡住了其它植物来入住
它们泛着灰白，挺出半截上身
托举着行走在四季的狗尾草
春天，狗尾草把石头凹槽悄悄缝补
随山风一起摇曳，婆娑
石头从此有了生命的定义
狗尾草是石头群落上唯一的风景
夏天，石头托出晶莹的体液
狗尾草有了华丽的嬗变
莺歌常常光顾那些白得轻悠悠的灵动
入秋，蝉鸣跌落山坡
石头，狗尾草有了秋天的韵律
凛冬锻造后的后山愈发苍劲
石头在北风中添了厚厚的坚劲
与狗尾草一起越冬，沉默地
远望着山下摇曳在风中的鹊巢
它们看到了巢里暖热的早春
追赶夕阳
追着夕阳，我们开始出发
车窗外，柏杨举着鸟巢狂奔
与我们反方向
我们跑得多快，它们就跑得有多快
远处的蒸汽云团不急不慢地袅起
身体正从硕大的冷却塔中爬出
它们要赶在那枚红日拉下夜幕前
向城乡挺进，点亮万家灯火
我们追得越急夕阳走得越快
最后，夕阳走下了山那边
鸟巢还在收纳余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