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是我家的一条小泰迪犬,一身浅黄色的绒毛,蓬松而柔软,在阳光下泛着金丝般的光泽。只是它总爱在草地上打滚,那身毛发便常常是东一撮西一缕地翘着,显出几分不羁的顽皮。它的眼睛不大,却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葡萄,亮晶晶的,透着机灵;阳光强烈时,它便眯缝起眼,那神情,竟像极了午后慵懒沉思的哲人。
它今年刚满八个月,正是最活泼也最“主意正”的年纪。高兴起来,整个客厅便是它的王国。它会毫无征兆地开始“跑酷”,从沙发这头窜到那头,四只小爪子在地板上敲出急促而欢快的鼓点。有时兴起,它便在地毯上翻滚,露出柔软的肚皮,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这里,我才是那无忧无虑的王。这生动的动态,将小狗的活力与占有欲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场精力旺盛的庆典,藏着满心的欢喜。
但它也有倔强的时候,那脾气上来,活脱脱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记得一个寒冷的冬日,我因事耽搁,未能按时带它出门。小家伙先是焦躁地在门边徘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像在诉说委屈。见无人理会,它便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固执地拍打着门板,“啪啪”的声响里全是抗议。一番折腾未果,它竟开始了“非暴力不合作”——兀自走到食盆边,嗅了嗅,扭过头,趴到角落,用沉默的背影对着我。那份执拗,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孩子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到了第二天,它便仿佛忘了这桩“过节”,又活蹦乱跳地叼着玩具来找我,昨日的不快,早已被它抛到九霄云外。
小葵极粘人,也极会玩。它常把自己最心爱的橡胶骨头叼到我脚边,然后退后两步,坐得端端正正,只是那不停扫动的小尾巴和充满期待的眼神,早已泄露了全部心思。待我捡起玩具抛出,它便如一道黄色的闪电疾冲出去,逮住“猎物”后,摇头晃脑地跑回来,那模样,得意至极,可爱至极。它的细心更令人动容。每当我要外出,它不再纠缠,只是默默蹲坐在玄关,黑亮的眼睛望着我,仿佛在说“早点回来”。而无论我归家多晚,推开门的瞬间,总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身影倏地站起,尾巴摇成了欢快的漩涡。这份守候,超越了简单的条件反射,成了我们之间无言的默契。
日子久了,我愈发觉得,小葵不只是一只宠物。它用它的全部存在——它的欢腾、它的脾气、它的依赖与等待——参与着我的生活。它似乎能读懂我沉默时的疲惫,会安静地伏在我膝头;也能感知我的喜悦,用更疯癫的玩耍来应和。它让寻常的日子,有了温度,有了动静,有了许多微不足道却闪闪发光的乐趣。
它就这样,用它那独一无二、杂毛翘起的身影,填满了家的许多角落,也填满了我心里许多柔软的地方。它不是我的朋友,它是我家的一份子,一个长着绒毛、不会说话,却用整个生命在爱着你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