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荷花,便会想起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月夜下的荷花虽自有一番风味,可不免有些朦胧了,为了将荷花看得“清透”些,我选择在午后去观荷。
天不太晴朗,阴阴的云将天空压得很低,待将目光伸到远方,天边的云倒是与荷叶连成了一线。荷叶很多,成团地围聚在一起,若是从高空中鸟瞰,这一朵一朵的荷叶,便是浮在地上的云了。
许是来得不是时候,此时盛开着的荷花很少,多是一个个的小花苞。它们或躲藏在宽大的荷叶下面,像娇弱的婴孩,在父亲宽厚的胸膛里寻求庇护;或紧紧地与荷叶依偎在一起,像浓情蜜意的情侣;或飒爽地站立在池塘中,满是初露头角的骄傲……然而最让我喜爱的,还是少女般欲露还羞着,紧贴在荷叶后面的那一个。当我近距离观察它的时候,少女的脸更红了。此时,我倒真希望自己同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心底竟也蓦地生出一分羞涩来。遗憾的是,少女绯红的面庞上,遮上了墨绿的面纱,添了一分神秘,也更使人想入非非。我无法窥得少女的容颜,便想伸出手去触摸这粉嫩,少女却突然随着面纱轻摇忸怩起来,似在向我招手,又像是在摇头。我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去清扰,只贪恋地回望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在荷叶的衬托下,几朵荷花正开得艳丽,惹得一些游人争相靠近,摆弄着各种造型姿势,想在这些美丽旁留下自己的倩影。荷花绽放得极其用心,花瓣恰到好处地舒展开,像舞蹈演员展现着最完美的舞姿。颜色也很诱人,红的发稠,浓到化不开;白的发亮,像透明的玉;有粉中点缀着白的,还有白中掺杂着粉的,煞是可爱。我本也想驻足,忽又觉得异常落寞,对这些艳美的盛开着的荷花心疼起来。古人说莲,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而今的荷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可是我听到不远处,几名女子围着荷花在大声嬉笑;近处,一个母亲牵着孩子,正试图摘下一朵荷花;还有一对情侣,男孩为讨女孩欢心,一次次投着小石子想要砸中荷花。哦,还有掐荷叶、摘花瓣的……为这,我不禁想要问一问这些花儿,你们到底是为谁而开呢?
起风了,天色更加黯淡。池塘里的荷叶们一齐翩跹着,发出“噗噗”的声响,像在回答我的疑问,又像老人沉闷的叹息。我又向前走了几步,几片花瓣散落在脚边,有的还很水灵,有的已经枯得卷了边儿,大概是被风吹落的吧!还有几个发了黑的莲蓬,不知被谁采下,此刻也静静地躺在路边。我小心地将它们捧在手里,想再次回望那些花苞和灿烂的荷花,却只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周围,只有荷叶继续拍打着荷叶,发出令人心颤的声浪。我静静地听着,为这生命的轮回与礼赞,眼睛不禁湿润起来。
也许,我终究是不能将荷花看“清透”的,在这“一花一世界”中,我只听到了咚咚的心跳声,它们属于如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