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季节。湖上普洒着夕晖融合碧草幽静的欢乐、泥土中隐藏的欢乐、候鸟的欢乐,草叶上流动的欢乐。
一丝丝凉爽在秋风中溜达,炎热的夏天终于完成了它一年中的旅程。
湖洲。这里没有辩论,没有阴谋,也没有攀比和嫉妒。从夕照下赢得的一些安逸时光,没有压力,也没有焦虑。只有对童年时光的记忆和回味。
湖草葱郁,河流潺潺,生活之河的表层轻漾着细细的轻浪——
尽管这飞翔的闲暇时光,如夕阳下坠的短暂——不必再徒劳地提问题,学富五车是学问却只是书本上的学问。答案就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此刻我要去乐天无忧的情感世界遨游——
秋日的傍晚,在摇曳的草叶上,在绿原的湖洲上,清风的细语正在充实我生活弦乐的空隙。
四面八方。覆盖生活的层层枷锁已经松解。归途中的旅人身后不再留有任何任务和欲望。轻风拂过之后,湖上一片宁静。
修 仙
民间最高雅的故事是修仙慕道。那些故事里的仙风道骨之形象(是从妖魔鬼怪中衬托出来的)打小就植入了我们的灵魂。所以,我们遇到困惑和苦难的时候就会寻求祠堂庙宇里的神明庇佑和安慰。
长大后,生活的压力令我们无法顾及精神上的滋养。一头扎进喧嚣滾滾的红尘之中了,没有空闲抬头看看天。
在被汹涌澎湃的后浪把自己推在沙滩上的时刻,在夕阳下赢得的安逸时光里,我们重新开始小时候的自己,去追寻那仙风飘逸的老者情怀。
退休后,我常年窝居乡下,除了钓鱼很少参加其它活动。所以曾经的老熟人说我,甚至调侃我是不是在修仙。这话,撩起了我内心深处的那种向往。即便修仙之途漫长而遥远,但至少,老年人应当活出老年人的样子。
入夏以后,天气炎热。我学习了“躲进小楼”,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每周一回去港头镇上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既不外出散步,也不拜访朋友。三个月仅参加过两次活动。一次是女儿一家来乡下看我;一次是孙女考上大学的宴席。
乡村本来就很安静,加上酷暑炎热,鸟儿也不吭声了,田野上高温下是一片寂寞。
我将这种寂寞里的忍耐,当作修炼,当作修身,当作修仙。或许,我永远都无法修炼成仙,但我可以学会放下一切该放下的东西。
情 感
悠悠岁月流逝之后,许许多多的人物和景致依然活在我们的灵魂里。
但是,四五十年后,我们与同学、同事和朋友相逢,几乎无话可说,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久别重逢的热情了,甚至还认不出他了。
那种淡然,那种陌生,是岁月流逝情感跟着淡薄之后的惊讶!
世情、往事都这样,身边失去的东西,却在心里珍藏着。留在记忆里,念念不忘,深情地追忆着。
痛 苦
一无所有的人诉说自己痛苦。可是有的人什么都有,却还在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生活的不安的无限痛苦。那种消极的重量卸在别人身上是不道德的。
人生原本苦短。唠叨、抱怨生活中的不公不平除了给生活添堵以外,没有任何益处。乡下人管这样的人叫怨鬼转世。
一无所有的人,他们忍受着这样的欲望那样的需要,寻求新的公正的自然平衡,消除内心的痛苦心境,减轻心里压力而诉说痛苦,看似无可厚非,实则矫枉过正。他们更应当从生活中汲取教训,掌握技能,让自己在和谐的生活节奏中强大起来,纯洁自己的幸福。
落 叶
我们从不关心黄叶是怎么落地的。这是大地和秋天最古老的故事。
在人们的目光中一般忽略树叶从什么时候开始褪色,只顾自己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也不会在意树叶是被哪一阵秋风刮落,飘荡了多久,寂不寂寞?
这颜色,这种毫无重量的黄叶,落下时是否有怨念?亦或是充满了沉醉?
无关紧要。功名——毫无意义!权力——滑稽可笑!尽管秋风安排了一场多情的欢送仪式,念念叨叨的嘈杂。
树很高,大地包容一切。
脚步放慢,一条乡间小路向我走来。
狡 猾
早晨开门,发现院子里来了几只鸡。它们都在用小爪子刨着花坛里的土,坛子周围都是树叶和碎土,大白天的这是谁家的鸡群来这里觅食?将花草根须给刨见了阳光。
我拿着棍子赶了它们。将散落的土屑重新放进了花坛,浇水凝固土壤养根。
可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又发现了坛子里面像鬼子进村一样弄得乱七八糟,却并没有看到鸡的影子。
一连几天,都这个样子。
第五天的清早。我没打开大门,顺着窗口往院子里看去。看到一只老母鸡(其身后没跟着小鸡)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从铁栏杆中间挤进了院内,像做贼一样疯狂地抓刨、啄食我扔掉的残羹剩饭。
我站在窗内耐心地看了一阵。
忽然,它抬头看看我的大门(估计我快要开门了),然后一步一回头地从进口出去了。它竟然知道我有懒觉的习惯,看来它被我的棍棒驱逐其出境而心有余悸。
看着老母鸡它那东张西望、蹑手蹑脚、做贼心虚的样子,我想笑;笑过之后我似乎明白了,原来家禽也有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