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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给风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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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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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

近日,夜里总会淅淅沥沥的下点雨,泥土潮湿,清晨公园里走道边的砖块上、路面上爬满了蜗牛,算不上密密麻麻,但是数量还是很多的。尚文一边走,一边有意识的绕开这些清晨的精灵,生怕自己笨拙的大脚会伤及这些无辜的生命。奋力匍匐前进的蜗牛在身后留下一段泛着白光的踪迹,向路过的人展示着自己的来时路,也许它们有自己的方向,或者没有。

尚义在公园的走道上走着,回想着往日的种种,那是和今晨一样潮湿的早上,尚义跟在一黑一灰两个毛驴的后面,一只手稳稳妥妥的把握着手中的犁铧,一直手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嘴里吆喝着走在前面的两只毛驴,两只脚一深一浅的踏在刚犁过的土地里,破旧的布鞋里装满了绵绵的细土,细土包裹着光脚。刚犁过的土地黑黑的,在朝阳的照射下泛起微微的雾气。卸下犁铧的毛驴悠哉的在地埂上咀嚼着青草,尚义一边擦拭着犁铧上的湿土,嘴里念叨着“难道我的明天还是跟着毛驴继续犁地吗?”地边上用铁锹铲着杂草的母亲说“人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没有人能看清明日,只能摸着黑走。”这句话深深的印在了懵懵懂懂的尚义心中,时至今日细细想起,他都不敢相信这句话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的。尚义边走边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都不能看到未来的事,就像这些正在路上爬行的蜗牛,或许它们也只是在爬行,它们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自己最终去向哪里。

迎着早上的晨光,蜗牛背着自己的归宿,身后走过曲曲弯弯的踪迹泛着微红。尚文感觉小时候听《蜗牛与黄鹂鸟》的歌词“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草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伴着轻快的音乐,总觉得蜗牛是那样的积极向上,内心里是那样的欢快。可当尚义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感觉自己和那些蜗牛一样也背着重重的壳,这也许就是尚义的宿命。再一想到清扫车会在几个小时候将他们的踪迹清扫的一干二净,那些弯弯曲曲的踪迹在世间也许会不复存在,只有尚文这个路人和蜗牛自己知道,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他们都会遗忘,突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蜗牛在路上爬行后留下的泛着白色的踪迹,弯弯曲曲,犹如尚义自己这磕磕绊绊的前半生。尚义的思绪又漂浮到了从前,求学完成后的尚义,最终选择了去他乡求职,求学的过程虽千辛万苦,但是也是一直在自己的父母身边,而这一次尚义将要去他乡求职,也许一走就是三五年,二十出头的尚义前一夜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看了又看自己的车票,这是尚义第一次出远门,期待又担心。这一走前面是自己选择的路,而自己的身后是自己年过半百的双亲,出发前的一夜尚义一家人都没有深睡,天亮前,母亲拉着“风匣”哐当、哐当的响了好一会,灯泡中头发已经花白的母亲端着家里的“洋瓷碗”盛来一大碗面。那也许是尚义最难吃下的一碗面,并不是面难吃,而是意难平,尚义记得自己是和着泪水吃下那一碗面的,那“洋瓷碗”中五味杂陈,那天清晨二十几岁的少年在自己母亲面前哭的像个孩子。后来在他乡,尚义看尽了人间冷暖和世事无常,看尽了可悲可恶可恨之事。尚义始终坚信苦难终归是苦难,苦难只能给面临苦难的人带来痛苦,并不能给人带来激励。那些歌颂苦难的人大概率是没有经历过相同的苦难,恰恰相反,真真经历过苦难的人,会对当初的苦难闭口不谈,相反经历的那些苦难会像伤疤一样,只会在一遍又一遍的提及中重新结疤。

尚义在路口半蹲了下来,仔细的观察着这些清晨的精灵,它们都在努力的爬行着,它们也许不知道方向,也许不知道自己的归宿,但是它们依旧背着自己在别人眼中是累赘的壳,奋力前行。这眼前一只只向前爬行的蜗牛,就像一位位英勇就义的战士,在自己有生的空间里和生存战场上奋力前行。天边升起的朝阳渐渐爬上树头,尚义直起身子,伸了伸自己的腰,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可爱的清晨,任思绪飘向远,坚定地向前迈出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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