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生命

今天早上，一只鸽子飞上了我家的阳台，好像是被架在窗台上的小花吸引了，它停在窗台上，往阳台里瞅了瞅。阳台上的长寿花正值盛年，开着红艳艳的小花，月季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一颗颗花苞裹地紧紧的，点缀在枝头，透着淡淡的紫色。小鸽子还是没敢进来，它抖了抖身体，转过身啄了啄旁边的那盆粉色的小花，啄了一下便停住了，看样子，小花并不合它的胃口。我悄悄撤回客厅去拿手机，准备录下这只胆大又谨慎的小鸽子，也看看人走开了，它会不会壮起胆子飞进来，可惜回到阳台的时候，它已经飞走了。

牵牛花绝对是最媚阳的植物，把它搁阳台上不出两天，你就会知道整个阳台最好的向阳面是哪个方向---它就是自然界的“指阳针”。它会及时、迅速地调整姿态，向着阳光最好的方向，加倍地生出小花，肆意灿烂。一朵朵花像一只只举得高高的小手，受到了牵引一般，向着太阳挥手。那积极踊跃的态度，改变了花丛的整个姿态，看了都让人觉得有些……失态。但是只要略微被遮挡到一点阳光，就马上偃旗息鼓。就像这盆紫色的牵牛花，本来受到阳光的直射，已经洋洋洒洒地开始向右边盛开，但自从窗台上架了一盆黄色牵牛花后，午后直射的阳光被遮挡了，它便立即失去了热情，安静地默不作声。这两盆牵牛花就像两个在母亲的子宫里争夺营养的双生子，只是让人不解的是，出向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结果就差别那么大，这直射阳光的影响因子未免影响力也太大了些。可见，越依赖什么就越媚什么，媚阳是因为它对阳光太依赖了啊。

如果在阳台上好生种两株花草，就会感慨生命的“无常”也在这些花花草草身上上演。去年那株月季劳模，努力地一茬接一茬地开出淡淡粉橘色的月季花，甚至还开出过惊艳的双黄蛋。然而，就在秋天还在努力绽放新一波花头时，这株月季突然就挂了……走得极其突然，枝头上还挂着盛开了一半的花头。没几天，整株枝叶都枯死了，那开出一半的花头还挂在枝上，有一种壮志未酬，含恨而终的意味，让人遗憾又诧异。

而另一株月季自从进了我家门就命运多舛，不仅不开花，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叶子黄了、蔫了只好剪光，长出新叶来又黄了、又蔫了，又被剪光，常常是光秃秃的一副惨样。过了冬就是春，它悄悄地吐出新叶，不知不觉生出长长的藤蔓，渐渐枝叶繁茂，像是长出了茂密的长发一般，还开出了十几个小花苞，很快就要长成“卖家秀”的模样了，那就是到了大姑娘出嫁的日子啦，这又是谁能料到！

说到去年11月冬行春令的柠檬树，也十分有趣，它长得就像一株标本，冬天不掉叶子，春天不发新芽，就这么直挺挺地立着，吃灰，沉默的像一个卫士。可能是去年11月份被暖和的冬日给调戏了，生气了，一直赌气到现在。去年结的唯一个柠檬果，从绿色变成黄色，孤零零地挂在树上，陪着这个生气的卫士一起，横眉冷对着春天满阳台的蓬勃。你们生机勃勃去吧，你们争奇斗艳去吧，一切都与我无关！

补记：今年夏天，阳台上的那株茉莉可谓是出人意料地大放异彩。肥嫩、新鲜、油亮的枝叶仿佛一夜之间就得了天地之灵气，肆意铺张开来，身下的花盆盛不住它一样，蹿到别株的花盆上，张扬着掬不住的生命力。蔓延的枝叶只是前奏，最终，每一支尽情伸展的枝叶上，枝头总会爆出白色的花头，只可惜花期极短，撑不住三天就掉落了。但是在小白花绽放的短暂时光里，带着茶味的香气隐隐地散出。尤其是深夜，黑暗降临多时，白日里的嘈杂渐渐停息，四周静下来，眼睛和耳朵暂时关闭，嗅觉变得灵敏。那淡淡的香气，伴着夜间的凉风在阳台上似有若无地悠悠荡漾，顺着风送进客厅，被人的鼻子捕捉到，令人心情愉悦。

要知道，它原本是掉光了叶子，枝干干枯，我便随它去了，自生自灭，自有天命。想到这，不由感慨生命的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