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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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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5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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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不渝的生命韧性——读杨绛《我们仨》有感

现在我们三个失散了。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他们再聚聚。

——杨绛

我是在读钱钟书的《围城》时,知道杨绛先生的。后来在网上阅读过她的一些作品。她100岁了仍坚持阅读写作。前几年买了她92岁时完成的散文集《我们仨》,进一步了解了她。今年避暑时,我重新阅读了《我们仨》这本书,又有了新的感悟。

长篇自述体散文集《我们仨》,是一部家庭生活回忆录,记述了杨绛一家63年的风雨点滴。在平淡的叙事中,以其哀而不伤的笔触,表达了作者对亲人的深深怀念和对人生的感悟,以及对亲情、友情的珍视,也反映了作者在面对苦难和挫折中情深不渝的生命韧性。

我总是想,杨绛先生是怎样的一个人呀!独生女儿钱媛近60岁去世,第二年丈夫钱钟书又离世。在孤独的暮年,她靠什么支撑,活了105岁?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当两位至亲去世后,杨绛也失落,剩下自己一个老人,但她没有沉沦,而是化悲痛为力量,完成丈夫和女儿未完成的事,历经6年多完成《我们仨》。

对杨绛先生本人来说,即使曾经经历的事情给自己带来过伤痛,只要内心强大,一切都可以看淡,因为人生不能缺少温情。

平凡又伟大的一生

《我们仨》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叙述了最后的几年里,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的生活,平凡中带着激励,困苦中透露着乐趣。杨绛和钱钟书不仅仅是夫妻,更像是一起长大的伙伴,碰到难事,他们不躲,心平气和地面对。“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

第二部分则是最让人心疼的一部分:“我们仨失散了”“他已骨瘦如柴,我也老态龙钟……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1998年,相濡以沫一生的钱钟书离她而去。“阿瑗长大了,会照顾我,像姐姐;会陪我,像妹妹;会管我,像妈妈。”多么懂事的女儿,长大后成为北京师范大学英语系的教授、博士生导师,病重期间撰写《我们仨》初稿五篇。

第三部分,回归于生命本来的平静,以平实感人的文字,记录了自1935年两夫妇赴英国留学的历程并在牛津喜得爱女的激动,直至1998年丈夫逝世之间的故事。一家人的生活是普通的,却也是温暖人心的。文后还有附录,是钱媛的手稿和她画的父亲的画像。

每对夫妻都会有难处,但只要我们用心去过日子,去珍惜对方,就能在普通的生活里,找到不普通的美好。在《我们仨》中,杨绛先生记录的都是她一家三口的生活日常,就是我们普通人的生活,但两位先生,却把这样平凡的生活过得让人艳羡。

亲情的力量、豁达乐观的心态

1997年,当钱媛因病离开了这个世界,那种痛苦,对任何一个妈妈来说都是巨大的。但杨绛先生并没有被打败,她靠着对女儿的爱,勇敢地继续生活。年过九旬的时候从容回忆这一切,还将这一切记录成了平淡而触动人心的文字。“从今以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这句话,深深打动了我。她认为,虽然和家人在身体上分开了,但心里那份对家人的爱和想念,是永远不会变的。她和钱钟书先生一起,把对女儿的爱,化成了努力生活的力量,继续做他们的学问,写他们的书。

这种对家人的爱,让人很感动,也让我们思考:人生这么长,我们到底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书中写杨绛住产院的时候,钱钟书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把台灯砸了。钱钟书做的种种“坏事”,杨绛总是让钱钟书放宽心,不管什么事情到了她这里,总会变成“不要紧”。书中好几处都谈到,钱钟书给人的印象是骄傲的,有时也是呆板木讷的,但从杨绛的话语中能明确地感受到,她理解他,也欣赏他,这就是灵魂伴侣吧。也因为有这样一句“不要紧”,所以这一家人即使在生活中遇到再大的风雨,也能让那颗心安然度过。她知道“人间不会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没有永远”。

她就是这样一位有趣又通透的老人,丈夫和女儿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亲人,但是她也知道,两个人最希望的就是她的余生能过得安稳幸福,所以她并没有沉浸在那段痛苦里面太久,而是把‌苦难转化为智慧,通过整理遗作、写作回忆录完成自我救赎,虽然孤独,但是却有很充实的余生。“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她一贯的乐观对女儿也有影响,钱媛病中仍在信笺上画下母亲笑颜、父亲不同姿势看书的肖像,展现了“生死边缘仍传递温情”的亲情力量。

大多数人到了老年后就惧怕孤独,心里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舍,所以更希望享受热闹,杨绛却在乐享孤独。

人活这一世,终究还是要学会接受孤独的,而最可怕的不是孤独,其实是我们没有与孤独共处的能力。所以,乐观面对人生,像杨绛先生那样,懂得用温情温暖余生的岁月,才是最明智的活法。

读书、爱,是生命中最美的风景

知识是有重量的,它能拉着人的心往下沉。书读多了,心便沉静下来,对于很多身外之物便可以看得淡然。“我们仨”能够过得这样温和,处变不惊,与世无争,与他们嗜书如命有着极为直接的关系。杨绛认为,“我们不论在多么艰苦的境地,从不停顿的是读书和工作”。《我们仨》中记录了钱钟书拒绝联合国职位、躲避官方宴会等事件,展现中国文人守护学术纯粹性的执着。在牛津图书馆的阅读竞赛、巴黎出租屋的“探险”等场景中,知识追求与生活情趣相融合。‌‌在特殊年代里,钱瑗边背粪桶边读书,杨绛被剃阴阳头仍坚持翻译《堂吉诃德》等细节,凸显了知识分子在困境中的精神坚守。‌‌杨绛先生这一生自然是博览群书的,她的晚年生活之所以没有被孤独吞噬,主要也是因为有了读书这个乐趣。

夫妇俩都很有家国情怀。上海沦陷时,他们没有选择逃离到其他地方;在北平教书,面对风云变幻的局势,他们也没有想着躲避。他俩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选择出国定居,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能力,而是自己的家族、亲人在这里,生长的地方在这里,接受文化教育、文字与灵性塑造的土壤和记忆在这里,爱在这里!

杨绛先生以其平和的文字,构建起一个充满爱与温暖的世界。“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遇合。”这句饱含深情的话语,宛如一束光,穿透生活的琐碎,照亮我们对家庭幸福的渴望与追求。

钱先生走后,87岁的杨绛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前行,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被打败,反而更加珍惜生活,她把自己对家人的爱都写进了书里。

在《我们仨》中,她是多么怀念过去,但是她还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说:“三人就此失散,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杨绛先生用一种很特别的方式,来看待这件事,因为她知道,虽然家人已经不在了,但是在她心里,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她用笔把这份感情写下来,就像把爱和回忆装进了相框,永远保存下来。这样,我们这些读者,也能感受到他们家的幸福和温暖。

书中,从杨绛与钱钟书在牛津求学时的甜蜜时光,到女儿圆圆出生后的幸福相伴,再到一家三口在动荡岁月里相互扶持,每一个片段都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和浓浓的爱意。他们一起读书、谈诗、探讨学问,在精神的世界里彼此交融;他们一起经历生活的种种苦难,却始终乐观面对,不离不弃,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用爱为彼此筑起了一道温暖的港湾。

在这个三口之家中,钱钟书的才华横溢与孩子气,杨绛的温柔坚韧与聪慧,钱瑗的活泼可爱与懂事,都被刻画得生动形象。他们之间的互动充满了趣味和温情,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饱含着深深的爱意。这告诉我们,就算面对很艰难的事情,只要心里有爱,有美好的回忆,我们就能勇敢地继续走下去。

向杨绛先生学习,珍惜现在,用心生活。这样,当我们老去之后,也能像她一样,拥有丰富的回忆,来陪伴我们走过人生的最后阶段。

…………

《我们仨》这本珍贵的回忆录,让我们看到了杨绛先生一家三口在困境中依然保持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以及“那些不断成长的人,背后一定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的生命韧性;让我们看到了家庭和谐的力量,提醒着我们:幸福就藏在生活的每一个平凡瞬间里,只有当我们真正懂得珍惜和关爱家人时,才能体会到幸福的真谛,才能让生命绽放出最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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