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手工面

面条本是一种寡淡的食材，却被天南地北的中国人创造出不同的口味与风情，如鲜甜的苏州奥灶面、浓郁的兰州拉面、酸辣的陕西臊子面、东阳的沃面和手工面…虽不似北方在面食文化上有着悠久的历史，也不似四川、山西等地在面食款式上有着多种花样，但是，东阳在几十年发展中有着自己独特的一套面文化——东阳手工面。

东阳的面或汤汁浓厚，或汤清味鲜，从汤头、面身、下面、调味，每道工序都有讲究，再加上上好的材料，真可谓是“面面俱到”。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巷街边，常能发现一些颇有传奇色彩的面馆和面摊。

说到面食，就不得不说说东阳的农家手工面了。东阳手工面在东阳的美食中，是非常有地位的，也是非常惹人喜爱的，为什么这么说呢？一是几乎家家户户都喜欢手工面，或多或少会自制或去面馆来一碗手工面，二是中午时分，多数单位职工下班，手工面是一个不得不被提到的美食话题或午饭建议，三是东阳手工面有的还开出了连锁门店，知名度较高，来过东阳的外地人都会去尝尝一碗地道的手工面或沃面。

自己每每在面馆吃面时，就会想起儿时妈妈早起打面、擀面、烧面的情形，想想还真对不起妈妈，儿小没能体会到妈妈的辛苦：在我高中前的读书时光里，爸爸时而在东阳农家里打零工，每天妈妈都会早早起床，给爸爸打面、烧面。妈妈烧好面，就来叫我起床吃早饭上学，我比较倔强，偏偏不吃妈妈烧的面，一定要让妈妈烧粉干。妈妈没办法，只好想法在面条烧时的汤里给我烧粉干，烧好再把粉干单独盛出一碗给我，粉干里偶尔也会有面食，自己就会有小脾气。妈妈曾心有感触地说，“你这倔儿子，人小脾气倒不小，现在就你的饭最难烧了。”

其实，妈妈的手工面味道还是精美的，不然爸爸也不会自愿吃上几十年，而没有一点怨言。爸爸几次看我不吃面，感觉很可惜，多次想说服我，“妈妈的手工面味道蛮好的，你看粉干这么细多没有嚼劲呀。”妈妈也会接着说，“面条里再放点炒好的菜料，挑点农家猪油，那面条香。”有一次学校放假，我想念和外公一起钓鱼的时光，就自个儿跑去外公家，将外公接来、一起去溪边钓鱼。妈妈就在家里准备面食，当我们钓鱼回来了，心情舒畅，肚子饿了，就拿起筷子、碗，吃起面食来，妈妈看我吃这么香，问我，“手工面再来一碗吗？”我当时没有反映过来自己曾讨厌过面。当时的面也就只有面、酱油汤、猪油、葱花，但就是香，就是吃了两碗。自那起，就养成了吃面条的习惯，后来不管妈妈烧面、烧粉干，碗里的食物总是被我吃得很干净，从一个很挑剔面食专爱粉干的小朋友成长为一个美食来者不拒的爱惜者。

妈妈总是无怨无悔早起和面、打面、烧面，家里的吃货们也不挑食，一起享受妈妈带来的劳动果实，从此家里人相互关爱、照顾、体贴的良好家庭文化就这样形成了。面条里放点香喷喷的猪油、自家腌制的红辣椒，放些葱花炒蛋和酱油或加点小炒菜，面条用竹筷子搅拌下，让面条充分在汤汁里过活，这样当面条滑进小嘴里时的感受就是，既厚实，又不失松软，那个嚼劲真叫爽，时不时喝口面条汤，吃点葱花蛋，那个叫神仙生活。那时的味儿真，那时的面道好，那时的汤汁美。吃面条时可根据个人喜好，选用合适自己的吃法，或添醋，或加蒜，或放姜，再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儿放进嘴里，慢慢地嚼，体味着这酸、辣而鲜的感觉，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我时常问起手工面的制作方法，妈妈就会说，“小男孩，学什么呀，好好读书，比什么都强。”就这样一次次被妈妈婉言无情谢绝。有一次，我早早起床，陪在妈妈身边，看着妈妈擀面。妈妈看我耐心，没有出声，就开始“自言自语”：制作手工面的面粉最好是高筋面粉，这样做起来的手擀面，最筋道好吃，但擀制需用较大气力，加入鸡蛋也可增加面条劲道口感。和好的面团不能马上擀制，要覆盖保鲜膜保湿，擀面时要均匀、力道擀开，使面片各处受力一致，厚薄均匀，中途可以撒上少许面粉防粘。手擀面煮制以后会涨发，所以擀面不能太厚。就这样，手工面制作也算是从现场一边看、一边听、学过了，但真正尝试制面却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技术活。

听听还真是门技术活，坚持几十年，没有放弃谋生之道，让我感受到妈妈的不易与坚守，更让我感受掌握一门技术活，尤其是独一无二的技术活，总不会让自己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挨饿，最让我感受到工作要有忠诚心、要坚守，做成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