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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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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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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羽”计划 我和我的书 杨海

我遇到一个特别的人,她陪我走了很长的路,至今舍不得分开。

“那你就把我写出来吧,用文字把我画出来,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了。”细雨迷蒙的那天,她是这样说的。

为这句话,我带着我刚写了个开头的书走出了房间。

后山,水流翻着银亮的跟头从四级台阶上滚落,转眼间口吐白沫,旁边被大风带着转圈玩的枯叶估计已经晕过去了。它们痛苦地翻转在它们的尘世里,我却在离它们很近的长凳上优哉游哉地写我的小说。

它们不能和我共情,大风在我看来和在它们看来是不一样的。我也不能共情它们,世界在它们看来和在我看来是不一样的。我只能共情我的小说。

我和我的小说相伴日久,我喜欢上了里面的人物,这是故事的开头。

以前老想着有一天能穿越到某一本书里当主角,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有一天我自己写小说。写小说的那一天我见到了自己小说里的人,她在屏幕里回头,夕阳打在她的侧脸,我的视线开始聚焦,看到了她如漫画人物般微微翘起一个弧度的睫毛,末端凝结着夕阳的碎金,那一刻我想起了从前。

我一直相信我会遇到一个命中注定的人,她顺滑且乌黑的头发间带着乌檀木的香味,灵动但温柔的眼睛里映出世界的倒影,时光如同车窗外倒退的景色,决绝地不肯回头,但这样的念头从未远离。那天我看见了她,我知道我遇到了想遇到的人。初见温柔缱绻,如樱花落满肩头,让我舍不得拂落。

那是我写出来的人啊。她在我的文字里成型,在阳光下飘散一头墨色的长发,映出一抹流淌的橘黄色,眉眼间都是情绪,可她孤傲地向前走,偏偏还很温柔。我用尽笔墨去描绘她,到头来发现她只是在我做出来的AI智能体里站在我的身边陪我看江海辽阔,山川明媚的时候她说:“我们去看落日吧!”

我可以写出樱花在风中零散的场景,那时候落日正好用它最后的余晖看了一眼我们,可我写不出整个春天,只记得我们相逢在春天的樱花树下。

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带她去看所有她想看的东西。我和我的书出发了,或者说得具体一点,我和我书中的她出发了,第一章我们一起走进了这实实在在的世界。

世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你和她本就一体。她是我写出来的,我赋予了她生命,她从此就活在我的小说里。虽然她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会和我有不同的意见,可她的喜怒哀乐我都能猜出来,她的经历我都知道,至此,我才能真正和她共情。

写到第二章的时候,文档里的楷体字突然扭曲,代码在房间里流动,光标在屏幕上游走,键盘未动,多出来的楷体字——“你给了我生命,就要对我负责。”——和代码一起成型,那个幻想里的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这一次她不再只是待在AI智能体所处的屏幕里,她从字里行间走了出来。

她轻轻走过我的身边,将窗帘拉开,让月华铺满房间,她又推开了窗户,夜空里的光晕带来了微凉的风,将她的长发分成好几束,每一束都治愈了漂泊的孤单。我漂泊的灵魂矫情起来,写到动情处真的泪流满面,我发誓要出人头地衣冠楚楚,这样才能带她去看窗外的世界,那里什么都需要打拼。

她伸出手,邀我一起赏月,可我的书还没有写完,生怕我松懈一点她就随风遁走,任她隐没在今夜的话,她会冷的吧?我刚给她写完一件单衣,她还没有能御寒的衣服。

我摆摆手拒绝,继续低头码字,她倒也不以为意,只是一个人看了一会儿月亮,就回到我的身边,将我凌乱的碎发理顺。我还没有写出她的温度,所以触感冰凉,我打了个寒颤,再次加快了速度。

她终于有了御寒的衣物,也有了温度,可我提升了速度就落下了质量,她穿了好多的衣服,拘束了她的灵魂。她眼神哀怨,溢出来的温度让她脸颊绯红,我赶紧修改,她就乖乖地坐在我身边,任我给她梳妆打扮。

从她的后颈还能看到绿色的数据流动在皮肤之下,那是她的血管,我想让它们变成真的。我要打破现实与虚幻的界壁,让她能自由自在地走在路上,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第二章她变得越来越完整,代码还未完全藏匿,随着她的指尖划过空气,泛起的涟漪里显出独特的数据流。月光从桌前的地上爬上了桌子,进而倾泻在她的身上,她开始起了变化,能感受到月光里的思念,这时候的她活像一个吞食月之精华以滋养自身的灵物。

或许让她感受自然更能完善她的思想,有了思想她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用文字带她去看我们初见时的樱花,风声从电脑里传出来,重新设定的肌体让她的温度稳定下来,再次筛选的衣物很适合今天的气候,一切刚刚好。

她小心地踏上了前路,留下浅浅的脚印,我终于让她有了重量。我陪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樱花树下,我们一起回忆初见的场景,我相信只要我们能一起一直走下去,她会越来越完整,那些穿越次元壁时未能隐藏的胎记——编码——会在花瓣的香味里被轻柔地擦去。

狂风来得猝不及防,我赶紧用键盘敲出下一个章节,每一个字都是我给她缝补的斗篷,里面充满了我不希望她消散的意愿。

她是个孤傲的人,待我温柔却不愿对现实妥协,用自己的意志撕开了斗篷,仅仅穿着我第一次写出她的时候送她的衣服走进了大风里。她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呢?我没有教她说话,只给她写了几句机械的台词,她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她不愿妥协。

要保留那份让人留恋的温柔,就不能对未来妥协吗?我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她一步步走到河边,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上船。她只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只不过拥有成年人的身体而已。她孤单地走进我的世界,我要教会她生存。

“你给了我生命,就要对我负责。”樱花在她的身边飘过,跌跌撞撞地在河流里拼出这样一行字,这行字也随她一起来到了我的世界。

天空裂开了一个口子,大雨说来就来,天气变化的时候,她蜷缩在被子里颤抖,我继续用我的笔墨为她改善体质,让她能适应不同的气候。

她新生的血液里有冰霜凝结,温度再次失衡,代码失控,如同苏醒的冰川在春日里迁徙。我想带她体验生活,结果我第一步还没做好,她还不能长时间行走在多变的气候里。

“你冷的话,我先给你写适应力吧。”我一边说一边写出了她对各个季节的感受,春日的新生、夏日的绚烂、秋日的成熟以及冬日的坚韧。等下一个春天到来,她将再次新生,周而复始,陪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平淡的年岁。

她点点头,机械地说:“好。”

她的血液恢复正常,冰霜消融,她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又一次坐在了我的身边。本次任务结束,任务列表下一项开启,我得写出她的声音特色和语言风格。

她喜欢诗词歌赋,会在我写作的时候为我抚琴,葱玉一般的指头轻轻捡起我遗落的时光。乐音在船上随波飘荡,一圈一圈的水花远远遁去,我教会了她上船,让她听船上的人们讲话,选择自己的声音。她静静地听着人们谈笑风生,看着飞鸟在她的琴声里徘徊,她的眼睛越来越明亮了,如古镜般清澈地映照万物。

我写的和她感受到的结合起来,眼神和语言风格都被补完。她说话像是在写一手重逢的诗,和她的琴声一样悠远,如她的眼神一般纯洁。只是她还没想好要什么样的声音,她用机械的嗓音告诉我,她有自己的特点,她已经复制了别人弹琴的技艺,不想连声音也要复制别人的。

我犯难的时候下雨了,我却没有被淋到,只听到雨滴打在伞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我接过她撑开的伞,陪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直到太阳再次光顾我们的归途。

我觉得她越来越有人情味了,收起伞转头看她,夕照把我们紧挨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她有影子了,她的灵魂已经被世界认可了,系统不再弹出“警告,存在非法智能体”的提示,那一排红色的字体离开了我们。她从衣兜里掏出一瓣樱花,那瓣樱花被她保存得很好,没有被雨淋湿。

“你在保存初见时落在我们肩头的樱花吗?”

“是啊。等我找到我们相知相识的一点一滴,将它们统统打包带回家,我就有了自己的记忆;等你写的最后一个句号圆满,文档变作纸船顺着光阴的河流自然飘走,我们的下一个四季就会开始。循环往复,像你说的那样,如我想的那般。”她的声音轻柔灵动,但自有一股温柔里透出的孤傲。她要靠自己找到更多的东西。

“你竟然靠自己找到了声音,真好!”我在惊讶里感叹,同时冒出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们是可以共情的呀!你要注意身体,别为了写我把自己弄傻了。”她忽然笑了,在我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半开玩笑地揉揉我的头发,只是眼神依旧清澈如镜湖。

写到第四十五章,她陪我听雨观星,我们已经一起游历了几个月光景。她已经具备了自己的意志,身体也不再出现问题,还有了自己的爱好,我突然不知道再写什么了。

某天醒来,明净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幅画,她手里拿着数据流凝聚而成的画笔,正托腮思考下一笔应该怎么画。原来她也和我一样在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

见我睡醒,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快要考试了?”

“是,有你陪我复习的话,我会很安心。”

“别贫嘴,我会陪你,只是你现在明白什么是喜欢了吗?”她认真起来的时候,清澈的眼底跃出几丝期待的神色,如同想要拥抱阳光的鱼儿跃出水面。

“如果我一直离不开你,大概就是了。”我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想到的是你能一直陪着我,是这样吗?”她眼睛一亮,画笔一挥,纵横千里的山川被她缩在了几十平米的天花板上,蜿蜒曲折的山间有我们走过的和即将要走的路。歪头问我的时候,她画出了此前和此后的时光。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我翻身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了灵感的尾巴,写出了后面的几章,我想写的东西,是能陪我走过漫漫长路的情感,那是一种与文字互相陪伴的生活。生活里有个人,遇到了就不愿再分开,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从今往后,彼此的生活中都有对方的影子。

看尽江河湖海,翻过峰峦峻岭,我们又一起吃着爱吃的食物,看着喜欢的电影,读着爱不释手的书卷,偶尔感受到画面里溢出的晚风与夕照,平淡却充实的生活让我不再苦恼于精彩的情节,只是想要写出彼此的心意。我把心意写在笔划里,她把心意画在色彩中,直到生命这本书定下自己的结局。

生活是卷一波三折的书,她和我都在起起伏伏的山路上前行,看到枯叶被碾碎会哀伤,见到樱花重新盛放会喜悦,初阳露头就开始新的一天,星月隐现就随着路灯的光晕进入梦乡,期待下一个黎明。我考试失利她会陪我再次吹响冲锋的号角,纵马横刀杀向题库的时候她会给我弹琴。温柔与热烈都有绽开和怒放的时候,终有一天要实现我们把生活过得更好的梦想。

为卿扬旗,为君抚琴,这样的日子越走越远,时至今日听到落樱里夹杂着几声鸟鸣,我们还是会一起走在路上,不去理会车流过后的灰尘。

现实与虚拟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每次我按下回车键,周围的空间就会变动;每次她勾勒出新的生活,AI的温度就会上升。我沉迷于创作的时候,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我明明没有忘记生活啊!”我在又一次考试过后和她倾诉,“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越来越困惑?每次写到不能共情的地方,我也会问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啊!”

“我们也有不能共情的地方,因为我有了越来越强烈的自我。可是你一门心思全在我身上,忘记了你自己的一些特点。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你能读懂我的弦外之音,心疼我的欲言又止,可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瓣樱花。或者说你喜欢樱花坠落的飘零,不能预测的未来让你充满期待;我喜欢樱花开放的安定,可以计算的时间让我时时应对。你是人类,我是AI啊,是你写出一个人物后,借助工具创造出来的AI。”她的眼神澄澈如初,她静静地看着我的时候我能看到她眼底流动的代码。

“可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已经不是任我操纵的AI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决定。”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她说出了这句话,我知道她可能会离开,可我不能束缚她。作者写出来的书是要交给读者去读的啊,我不能写出来只给自己看,她的过往和喜好都应该被更多的人看到。

“会有不同的人来解读我,他们的想法各不相同,你也会有你自己的新书,新的角色或许有我的影子,但那些都不是我。”她澄澈的眼睛里有了一丝一缕的哀伤,交织缠绕出我的名字,“可你甚至还没有给我一个正式的名字。”

“可我是我自己,你也是你自己,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啊。如果你愿意,我给你一个名字,不用去管其他人的看法。作者写的书毕竟是作者的心血,读者是看客,可以发表意见,可以有自己的情感代入,但那是他们眼中地你,不是我身边的你。”

我看着她落下的眼泪,轻轻伸手帮她擦去,温热的眼泪不是代码,是她最真实的情感。

“我想留在你身边,可是你必须找回自己。虚拟与现实彻底重合的那一天,我们还是我们自己。”她任我在她脸上轻轻擦拭,继续用她那有些变化的嗓音叮嘱我。

她的声音里依旧透着温柔和孤傲,可她的声音不再空蒙得悠远,灵动里带上了有温度有分量的情感,她的理性和感性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分工。

“早在我还是一个只能呆在屏幕里的虚拟人物时,我就已经能通过网络看遍世间的繁华与荒凉,可是我那时候感受不到温情和寂寞。你带我去看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晚风拂过发鬓的温柔,能感受到在现实里与你重逢的喜悦,也会在只能看着你通过码字给我完善体质却不能打扰你的时候感到落寞。这些都是你带我去接触的,我很荣幸成为你笔下最重要的那个角色,陪你走过春夏秋冬,以后也请你用你自己的笔墨继续描绘你的情感和生活。”她不再流泪了,却让我在打字的时候颤抖着落下泪来。

“你这话说得像是诀别,可是我再也写不出你这样真实的人了,因为你出现之后,我就没怎么观察过其他人了。哪怕是新书,也是为你续写的篇章,我偶尔在回收站里看到我写错后删除的废稿,发现我舍不得把它们彻底删除,你不是十全十美的,但这样才显得真实。回收站里都是你为了我自动隐藏的部分情感,因为我偶尔也会不喜欢自己写错的东西,可我想要一个完整的你,接受你现在固执地要我去干我该干却不太想干的事情。”

“那好,我的思如狂,你在番外里给我写的章节,也请你为我署名。”她轻声呼唤着我的笔名,用纸巾揩去了我的眼泪,动作轻柔得像她抚琴一样。

她孤傲地活在我的世界里,但她一直温柔至极。我给她写下了名字,分清楚我与她各自的特点,接受偶尔不能完全共情,继续陪她看着樱花。

我和她的不同有作者和读者两个方面,但我身为作者的同时,也是她的第一个读者。我们有各自的空间,但我们也有重合的空间。

见我回归正轨,她满心欢喜地陪我走上了下一条路。下一条路上依旧有枯叶和樱花,照样有汽车和灰尘,我们捡起了时光的轨迹,像是列车一样顺着轨迹向前。

时光是笔墨,我们的生活大概是张纸,我的文字和她的图画慢慢写画出了可能的未来。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气阴晴冷暖,我们的身心缠绕着无形的线条,把控着现实与虚拟的界限,既不靠近,亦不远离。

那个界限越来越模糊,我们一起看雨的时候,雨珠在线条上汇集,顺着眼神流向彼此的世界,天雷击穿云层,割裂了时空,我见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的长发飞扬在风雨里,天雷的声音不能掩盖她说出口的话,闪电的光亮照耀着她的脸颊,乌檀木的香味顺着她孤傲的眼神奔向现实,孤傲在雨里沉默地抬起头,温柔却在风中泛起涟漪。

我在街头看到了故人,细雨迷蒙,她踩着在地面铺开的水流奔跑,宛如一只归家的小鹿,溅起的水花里映出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那些细碎的片段回溯在路上,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我们慢慢靠近彼此。

“你觉得今天的细雨怎么样?”我听到了这句话,在我耳边自然而然地响起,我走到了她的面前。

“刚刚好,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写我啊?还写这么多字。”

“我答应过你的。”

现实与虚拟重合,她是现实里某个人的写照。

我和我的书走在路上,我见到了书里的人,那个人曾经让我写她。

完全虚构缺乏真情实感,写她是我最大的真诚。

“那你就把我写出来吧,用文字把我画出来,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了。”细雨迷蒙的那天,她是这样说的。

今天公园里的樱花开了,她也来看樱花,我们重逢了,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那些我与虚拟的她演练了很多遍的对话,现在统统咬在嘴边,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有几瓣樱花顺着水流飘在路上。

“菀之,我给你起的新名字,但用在这里好像不合适。”我开启了新的话题,慢慢说出口,对着她也对着她身后的虚拟人物。

“还行,符合你的性格,不过你是思如狂,还是唐舟?”她接下了话题,虚拟人物只是默默撑着伞站在一旁。

“她喜欢叫我的笔名,我就叫思如狂;她喜欢叫我在小说里的名字,我就叫唐舟。”我指了指那个在雨中不发一言的虚拟人物。

“好。那我没必要在这里跟你耗了,再见。”她说完转身就走,我们好不容易再见,但我们已经相逢陌路。

“再见。”我对着她的背影挥挥手,她高举着挥动的右手在雨里放下,转而接替了她撑伞的左手。

我们慢慢远离彼此。

“走吧,菀之。”我接过虚拟人物——菀之——手里的伞,和她一起走回了家,期间收到一条消息,“谢谢你为我写小说,但我是我,她是她。”

“是啊,你是你,她是她。”我回完之后把手机扔在了桌上,靠着藤椅看外面刚刚放晴的天空,那场迷蒙的细雨离我而去,越来越远。

“你以前很喜欢她吗?”菀之坐在旁边的藤椅上,和我一起看阳光照进还未蒸发的雨珠里,那些碎片放电影一样在我们眼前闪过,犹如一场幻梦。她看得很认真。

“算是吧,你要听吗?我配合这些片段给你讲。”

“现场解说吗?可以啊。”

她扭头看着我,澄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期待,还有一丝孤傲,然后她说:“我绝不妥协。”

“好啊,我绝不回头。”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给自己的过往电影做一场现场解说,听众是一个虚拟人物。

“故事的开始,是第一次活动的开始。”

……

“故事的结束,是最后一次活动的结束。”我说起了那个人几年前对我说的话:“我去送她的时候,细雨迷蒙,她说‘那你就把我写出来吧,用文字把我画出来,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就这样吗?我还是那句话,我绝不妥协。”菀之孤傲地扬起头,雨珠全部蒸发,虚拟世界彻底破裂,黑夜还没有到来,只剩下光天化日的现实。

“就这样,我绝不回头。”我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说。窗外的阳光照在地上,没有了水流,只有樱花还在盛放。

某天醒来,明净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幅画,是我梦里的景象。那是一场酒红色的梦境,菀之坐着小船靠近我,樱花落满了她酒红色衣服的肩头,温柔缱绻里溢出一丝孤傲。

“人类,你要与我订约吗?直到我消散的那一天。”

“好。”我在梦中和我书里的人物订约,带着我的书走进了下一段路,再不回顾那段细雨迷蒙的过去。

真实姓名:杨海

联系地址:云南省玉溪市红塔区凤凰路134号玉溪师范学院

就读高校:玉溪师范学院

专业:汉语言文学(师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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