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毛桃树

不知为什么？这些年我对桃花盛开的地方充满许多期待。小时候，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叔叔家后院种了一棵毛桃树，我并不关注花开花落。只等桃子成熟,趁叔叔不在家的时候，用棍子往树枝中一阵挥舞，桃子纷纷掉在地上，慌乱中先是装满口袋。然后将几个往衣服上擦几下，往嘴巴里一送，吧唧吧唧像是吃了人参果，其情景至今难以忘怀。

邻居周伯伯家种了好几棵毛桃树，记得跟发小更半夜组团偷吃过。有一次衣袖没扎紧，哗哗的声音惊醒了正在酣睡的伯伯，被他逮个正着，被他当场批评教育一番。幸好没向要面子的父母亲告状，要不妈妈非要我顶碗下跪承认错误才肯罢休。

大姑家也种有几棵桃树，她回家探亲总是象征性地给我家几斤，更多的是放在奶奶的柜里。桃子都快腐烂了，奶奶才舍得给我这个懂事的长孙几个，还特意交待我，就这么多了，别告诉弟妹们。其实我待奶奶不在房间的时候，偷看柜里的桃子还剩那么多，多年以后我才明天奶奶的良苦用心。

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跟家人铆足干劲打禾插秧，看见马路边有人用永久牌驮着泡沫箱卖冰棍，在烈日下只能望着装满山泉水的热水壶；爸妈去清水桥赶集回家，我总是希望他们能够买上几斤毛桃回家给我们几个解馋；我更希望姑姑回家探亲，让我们美美地吃上一回水果，还在口袋里装上几个到邻村看露天电影……

这是四十年前美好的回忆，我至今难忘。每年回家探亲我都会看小时候陪我成长的桃树，不但没有看见桃花，连桃树的影子都没看见，甚是遗憾。以至于去年我们几个发小到宁远水市镇一片桃花林采摘绵菜时，我还饶有兴趣地寻找凋零在地的花。今年清明节回老家前，我问晓珍老家的桃花还盛开不？她的回答让我非常失望。

时间不等人啊，我明白这个道理。平果铝宾馆里面种有几棵山茶树，上次去的时候，山茶花快没了，我煞费苦心用手机拍了几张，算是聊以自慰。昨晚我还是鼓足勇气去了宾馆，在我预料之中没有看见半朵桃花，我悻悻然拍了几张身上长满细毛绒绒的小桃子，或多或少满足了我的愿望。

回家的路上，我感慨万千，我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怀念过去，还是对当下的生活充满美好的期待。我很难回答这样十分让我难堪的问题，尽管我想说句真话，问题是我又说些什么，才让懂我的人理解我的心？

2018年4月2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