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忆母亲

今天朋友圈大多是关于母亲方面的图片文章，按理说我该写点文字，以此怀念已经去世8年的母亲。然而，当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时，远在贵阳的凤老师竟然将我送给她的诗集，特意挑选我13年前写的《乡下母亲》编辑后放在《江南秋月》公众号上，令我不得不陷入一种无端的思念中。我知道，这种思念很无助，越是故意绕开它就越是缠绕心头，久久地折磨我们这些已经没有妈妈的孩子。

今早看见几个朋友在转载一篇关于《娘》的文章，里面有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脆弱而敏感的心。“娘在，家就在，兄弟姐妹是一家，娘不在，是亲戚。”这句话虽然说得有点绝情，但也十分现实。

上午我见女儿将她一张春节回老家偷拍她妈的相片放在朋友圈，并附上这样一段话：亲爱的麻麻 ，祝你母亲节快乐，有什么悄悄话等我们见面再说，爱你喔。也祝我身边其他的妈妈们母亲节快乐。孩子长大懂事了。我连忙告诉妻子，妻子看过之后，交待我不要截屏放在网上。她还补充说道，女儿表示她将来工作挣到钱了才给妻子买礼物。我说好啊，世上只有妈妈好，还是母爱伟大。

这些年写过不少关于母亲的诗歌和散文，在文字游离中我仿佛回到了乡下快乐的童年。我很难想象她和我爸如何省吃俭用供我上学，31年前那个夏天爸爸送我到株洲上学前，妈妈嘱咐我说了什么话，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如果换成现在，我会用手机拍张相片，当作永远的精神寄托。

昨天我到市场买了点仔姜和几根黄瓜，切好后再用坛子里的剁辣椒搅均匀，下饭下酒都是我喜欢的素菜。我记得每年立秋前后，妈妈都会镇上集市上买好多红辣椒，用湿巾将辣椒擦净后放在洗碗盆，只见妈妈坐在堂屋中间用从邻居家借来的专用剁椒刀，将剁碎的辣椒拌上盐后放进坛子，可以吃上好几个月。有时感觉吃腻了，就用油在锅里炒几下，装碗后再撒些葱花，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小时候家里经济困难，就连一角钱买三支冰棍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双抢”农忙时节，跟着大人下田踩打谷机和插秧，妈妈总会让我带着家里的热水壶到横山岭下面一口泉井装满水，口渴了就喝几口。我记得小时候妈妈上山砍柴回来，有时带一把红红的杜鹃花回来，有时带几截玉米杆回来，吃着啃着，嘴巴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至今难以忘怀。

好多年没有吃妈妈做的饭菜好，这话自我安慰自己罢了。妈妈都离开人世了，我连叫她一声妈妈的机会都失去了，我又为何在做毫无意义的挣扎？我一时半会想不通，以后也难以明白母亲为了我到底付出了多少，才让有机会将渐行渐远的记忆，化作苍白无力的文字。

是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妈妈的味道”，无论生活怎样酸甜苦辣，但我仍旧怀念记得小时候我每次放学回家，看到妈妈在光线十分暗淡的厨房忙碌着，用她从山上砍回的柴火做饭烧菜……只是多年后才真正明白，有妈的孩子多幸福，那是爱的味道，那是家的感觉。

2019年5月12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