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是谁

当欲望挣脱情感的桎梏，或是看见忽隐忽现的梦想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时候，我自己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昨晚我十分高调地将自己20多年前在车间当运行班长的相片，加上几张当技术员时用丁字尺和三角板画的图纸放在朋友圈，并附上一句话：我多么希望有一个叫“小雪”的女子违心地夸我当年长得帅，且是个工作认真的好青年。今早醒来，我认真对照生活准则找了差距，觉得这样做不好，多少有点哗众取宠的味道，是形式主义的表现。

今天是星期六，但我还是准点到办公室与文字打交道，改了4篇稿件，接着又写了1篇，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中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我禁不住苦笑了一下，然后扪心自问：小雪仅仅是个节气，她不是什么女子，我怎么平白无故地发布这样不负责任的信息呢？

冲动是魔鬼，冲动还给自己带来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上午朋友阿泽打电话问我“小雪”是谁？我直言不讳地告诉他是二十四节气中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名字，不是什么风姿绰约的女子，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幸运。下午我见女儿用一句“小尹可以夸一下你”的话安慰了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她应该明辨是非，不会联想小雪是个阿姨，然后在她妈妈面前告我的状吧。

6年前，我饱受腰椎间盘突出身体的折磨，以及失去父亲的痛苦，但我仍然坚持每到一个节气来临时都会作一首诗，权当用文字来抚慰自己的心灵。那晚我在南宁家中不知以什么样的心境写下 《小雪》，诗中第一节是：我看不见雪花飞舞＼却看见飘零的树叶＼像一只迷失方向的蝴蝶＼穿过迷茫飞出忧伤的秋天＼唯有梦想照亮前进的路。

6年后，我感觉自己诗情枯竭，甚至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不小心隐入了现实的深渊，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有时心累到了极点，我又重新回到曾经放下过去、让心归零的地方，经过几次虚张声势的来回踱步，记挂着那一片早已消失的景象。当看见周边没有人偷窥，躬身拾起一截像失去光泽且不可雕也的朽木，如获至宝似的怀揣着手心，不知如何安放在心上。

写到这里，我还是不知道小雪是谁。如果从柏拉图式的爱情中幻想，她或许是我在江南雨巷中偶遇一位有着丁香一样芬芳的女子。问题是，当我断了这个不该有的念想，我发觉自己不再歇斯底里，心态慢慢地平和了许多，时不时还露出真实的笑容。我想，人生不过如此，且行且珍惜吧。

2019年11月23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