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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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终于有机会见到玲了，反而紧张起来，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精神面貌去面对她，或者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是否还有胆量把玲揽入怀中。这一切几乎不太可能了，毕竟经历这么多年的磨难，大家应该懂得，除了爱情，同学之间的友情是最珍贵的，更何况玲曾给我许多无私的爱。我再不会伤害她，让一滴泪水唤醒自己盲目的冲动，那是不值得回味的。
到达这座城市，已是晚上八点多。当我走出火车站的时候，看见玲站在出站口一根柱子下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是那样与众不同，虽然身体有些发福，但风韵犹存的玲更显得魅力无穷。玲见到我，笑着对我说：“饿了吧，等下我们找好宾馆后去老地方吃夜宵去。”
“你的丈夫和孩子呢？”我故意试探着问，生怕惹出什么麻烦来。
“他带孩子回老家了，家里就我一人。”玲小声地跟我说：“刚好明后天我不用上班，可以多陪陪你。”
这座城市大变样了，学生时代常去的新华书店也改成超市，市中心的广场扩建了，一大帮人在那里跳舞。还有那些曾经熟悉的道路也全变了模样，再也找不到那些卖汽水的小店。玲说，这些年城市吸引外资建了许多工厂，同时也建了许多市民休闲娱乐的地方，你来的时候，全省正在搞城乡清洁工程，如果能够找到一个以前可以叫得上名字的地方，就很不简单了。
出了火车站不远，玲带我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四星级饭店。在总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那位很懂事的小姐没让我把话说完，就说十二楼的夫妻间还空着，我刚想解释什么，只见玲从包里拿出钱夹准备替我交上住宿押金，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把行李放好，玲说：“一路上也辛苦了，你先洗个澡吧，我们等下去吃东西。”
与一个女人单独在一间房里，难免会发生点插曲，可这时的我却没有当年冲动的感觉。虽然也是在夏天，玲穿着比较时尚而像当年那样薄的衬衣，我却在柔和的灯光下，反倒老实起来，甚至有个念头：我是否缺乏激情，或者早已过了渴求性爱的年龄？
玲坐在床边，我从包里拿出换洗的衣裤，对玲半开玩笑地说：“我洗澡的时候，可把电视声音放大，你就调出中央三套的节日，放点浪漫的音乐调节一下气氛。”
玲突然感到有些意外，之后以一个成熟女人的口吻对我说：“放心吧，想得倒美，我不会偷看你的，快去吧。”
当我走进洗手间，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词语来， 这是小说里常写的偷情二字？怎么让我最初的恋人充当这种不光彩的角色，我被世俗困扰着。故意把水温调高，淋得我的皮肤像是长满了透明的水泡，轻轻一碰，就会痛得要命。
玲在不停地更换频道，好像没有她愿意看的节目，或者说这个时候，玲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电视节目来打发今晚的时光。她需要的是男人给她火一样的激情，以满足她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
玲在外面喊了起来：“洗个澡要那么长的时间，等下去吃东西晚了。”我赶紧擦干身上的热水，匆忙穿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我看见玲把电视关了，只剩下那盏床头灯发出柔和的亮光，虽有些暧味，但也符合一定的标准。我见玲的那身衣服摆放在床头柜上，早早地躺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张脸静静地看着我。玲见我还在犹豫什么，怂恿着我：“怕什么，我又吃不了你，这种事只有我们俩人知道，过来吧。”
我说：“这样不合适吧，要不先等我们吃完夜宵回来，再……那样。”
玲狠狠地瞪我一眼，把头转了过去。只听见玲发出哭泣的声音，我更加害怕起来，担心这样的结果是否让玲满意。我走到玲的身边，跟她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样固执，不听你的劝阻……”
玲听了这话，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她已经稍微下垂的乳房上面，并牢牢地压着我的手，不肯让我的手抽走。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让我们回到从前，那该多好啊！”玲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些年你懂我的感受吗？如果不是你狠心，我会落到这种地步吗？”玲说完这话哭了，哭得那样伤心，哭得让我胆战心寒，而对这个眼前赤裸着身子的女人毫无对策。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玲松开了我的手，让我紧紧地抱着她。我心痛地对她说：“你先把衣服穿上，今晚再让我为你解一次钮扣吧，让你得到一次真正的爱。”
“嗯。”玲停止了哭泣，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我。这是我曾经深爱的玲，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还会让她魂牵梦绕。她有些茫然，我也有些困惑。
不知什么时候，床头灯也熄灭了，一种饥饿难熬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为玲解开第一颗纽扣，然后第二颗、第三颗……
等我清醒过来，玲还睡着，我不忍心把她叫醒，她真的太累了。我点上一支烟，看着床边那些凌乱的衣服，一颗颗纽扣像是在嘲笑我，又像是一颗颗不长眼的子弹向我飞过来，来不及躲闪。
2007年4月1日至5日完成初稿；2007年6月21日二稿；
2008年5月6日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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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创作《纽扣》的几点说明
今天终于把近一万字的《纽扣》写完了，连续几天的折磨终于划上一个句号。刚才看完朋友们的留言，写了一千多字的说明，结果保存出了问题，想从粘贴恢复也是毫无结果。重写！反正时间还早，不把心中话说出来，难受。
故事中的“我”和“玲”都是悲剧性人物，这让我也有点想不通，怎么安排这样的结局呢，肯定会有人说，“文舜”这小子脑筋进水了。毕竟是小说，情节是虚构的，我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初恋写成这样的文字。我在学校是没有这样胆大的，读了N年书，女同学的手我都不敢去碰，哪有这样浪漫的往事。问题出在我把最后两节安排这样的结局，让朋友们难以接受，这个我能够理解，试想一下：现在中央台播放的电视剧又有多少是以喜剧结尾的。当然我还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能高攀人家大作家。也没必要摹仿人家的东西，我用心创作自己的东西，比如那些诗歌，我都是靠自己的灵感去写，而绝不会勉强自己去写什么，那样毫无任何意义。
其实我从内心还是同情“玲”的，我在创作的时候，尽量美化她的心灵。当然水平就是那样，也只能委屈她了。原本只想写三节，控制在五千字以内，那样才会让自己写起来轻松，哪知道越写越刹不住车了，后悔真不该写自己不熟悉的体裁文章。可这些天公事少了许多，看了些书自以为肚里有货了，斗胆出来献丑，还请各位别见笑。
至于我以这样的结局安排故事的结尾，纯属意外。我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故事告诫谈恋爱或者正准备恋爱的人们，凡事都要有个度，别在讲究经济效益的今天，摒弃了你心中最美好的情结，别再去伤害你心中的至爱，那样等于玩火自焚。诚然，我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去教育别人，但我可以教育自己呀。尽管我没有经历那些事情，但现实生活中尔虞我诈还随处可见，耳濡目染又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我到底怎么了？现在的人们到底怎么了？
是的，我看问题有些偏激，不会说些一些乖巧的话讨领导满意，更不会隐瞒自己的观点。性情中人，难呀。
我知道创作这篇文章的时候，是有些顾虑的，只是过年前就构思好了，不写真是可惜。但从文中可以看出：文字功底显得太嫩，没有多少可以让自己熟练支配的词语，这让我非常懊悔。如许多情节胡说八道，不符合逻辑，让我看了都觉得脸红，许多口语化的东西在充数，真是连篇累牍。但我从事文学爱好近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写这样的长篇大论，总共花了近一周的时间去写作，加之五笔输入又不是全部盲打，写着写着，手累了，心也累了，后悔自己真不该走上这条荆棘丛生的路。倘若去乡村呼吸鲜空气，整天喝着玉米粥，也许就不会想得那样遥远，更不会挖空心思整这样的故事了。
如果文中有些话语伤害朋友们的话，也请别太在意。你们心目的“文舜”将在大家的鼓励下创作出更加有水准的文章来，请相信我！
最后，让我对“玲”说一声：对不起！再次感谢各位精彩的点评，让我受益匪浅。
2007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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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已惘然
——评老尹的小说《纽扣》
黄智
老尹竟然能写出《纽扣》这样的东西来，这多少让我有些意外，甚至是懊丧。倒不是说老尹的写作水平不行，而是这样的文体和文字该不是老尹习惯的风格。老尹是个写诗的人，每次阅读他的诗我都仿佛看到他的人一样——一张朴实的脸，爽朗的笑声，直白的言语，厚厚的镜片里隐藏着一种憨厚的狡黠。以至于每每读到妙处，我怎么也不愿把那些文字与他联系起来，我的耳边总是会响起“搞了呗”、“这是个大事情”、“闭了”、“情绪给调动起来了”等话，那不是一个诗人的作态，更像个草原上挥舞长鞭，骑着骏马的康巴汉子的形象。因而，他如果写“风吹草底见牛羊”，那就文如其人了。
说道懊丧，其实是我个人自私的一个想法，我不愿意承认老尹的《纽扣》让我产生了一种叫做“自卑”的情绪，但这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纽扣》整体来说是好的，像一首仓促的青春恋曲，缓缓淌过那条叫做岁月的河流，无法挽回的忧伤沉淀其中。文章能令人产生共鸣，或是一丝慨叹、回味、怅惘，该是好的文章了，这些老尹都做到了，他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他的《纽扣》写得很辛苦，好几次甚至到了无法自持的地步，一颗叫做忧伤的子弹穿过悠长的时光隧道，把他拖回到了那场青涩的恋曲中，他一阵狂喜，然而转瞬，面对旧人，他发现自己疼痛如昔。
毋庸质疑，《纽扣》里有着太多老尹的真实经历，那些场景、画面、对话、心境、痛惜、追悔、留恋，任是怎么狡辩也无法洗脱嫌疑的。有切身经历是好的，回忆才动人，感情才真挚，共鸣才强烈。
《纽扣》这篇小说有很多可取之处，值得学习和借鉴。首先，创作手法新颖、结构布局合理。小说以即将和十多年没见面的昔日情人开篇布局，一下子就勾起了读者的好奇心，可正当读者对昔日恋人再次重逢的情景和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期待时，作者笔锋陡然一转，以一种怅惘的姿态，无法遏止的掉进了八十年代末的校园生活，青春的恋曲由此揭开了序幕。作者用了很大的篇幅来插叙这段生活，整整五个章节细细分解了从相识相恋到相知相爱的过程。第六个章节，作者以“有些事情真是捉摸不透”这样一种无奈的语调启笔，轻描淡写中交待了分手的原因，突的又杀了个回马枪，讲述了双方的感情现状以及此次重逢的事情缘由。最后一节是重逢后的情景，同时也是第一章第一二段的延续，乍一看算是前后呼应，细细品味却又似精雕细琢而无斧凿之迹，浑然天成。
其次，构思精巧，感情真挚。作者为什么会想起写这样一篇小说呢，还选择了这样一种不算投巧的题材，不算新颖的往事，精巧的构思和真挚的感情弥补了这些不足。校园往事、青春恋曲从来都不算新鲜，作者却赋予了它更大的意义，这意义在于随着作者的成长，不知不觉中，他的感观和体悟也在慢慢地转变。这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作为个体的人在不断的成长中，无法挽回的青春的怀念与感伤和消失殆尽的美好情感。作者在这篇小说中投入了极大的感情，他以一种看似平淡的语调，缓缓道出了相识之初的紧张，相恋之时的羞涩，到相知相爱之后的如获至宝和患得患失及苦恼和忧愁，他没有用多么华丽浓艳的词语，但不难看出，那蕴藏其中的感情就像火山下的岩浆一样，蠢蠢欲动、喷薄欲出。在作者的笔下，种种感情阶段都是那么的至纯至真，仿若将人带回到从前——熙熙攘攘的校园，青青的绿草地，和煦的阳光，轻柔的微风，风一样的少年踏着自行车，载着他心爱的女孩，在一片林荫的鹅卵石道上缓缓而行，一脸金灿灿的笑容，笑靥如花。
最后，诗一样的语言和情感。如大家所公认的那样，老尹是一个诗人，所以他在另一种文体的尝试之初，诗的语调和情境是无法避免的，同时这也在文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和效果。在相识之初，作者就是以一首戴望舒的《雨巷》走入了玲子的视野。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首诗，第一，这首诗非常具有代表性且非常优美，第二，与当时作者的那种复杂的心境不无关系。显见，在这里《雨巷》就起到了托物借情和承上启下的作用。
诗的语言如运用过多则易让人产生煽情和乏味之感，作者在这方面却做得恰到好处。如：“这笑声有些单纯，有些无奈，更像是茫茫夜色里一抹挥之不去的伤痛”，“一只空酒瓶被遗弃在房顶，像我曾经浓香、容易多愁善感的心，孤零零地摆在阳光月亮之下，等待一滴露水把我叫醒”，“只是我们的手牵着，才让线与线之间架起一条沟通的桥梁——那是唯一值得怀念的浪漫”，“我再不会伤害他，让一滴泪水唤醒自己盲目的冲动”等等。小说中，作者以他诗人所独有的语言天赋，丝丝入扣地表达了他的情感，营造了优美感伤的意境，让人低回不已。
《纽扣》是老尹的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尝试之作，而且是一篇较为成熟的作品。小说情节跌荡，感情起伏，故事性强，意味悠长，让人产生很多联想。然而要评论起来却又千头万绪，无从说起。不管恰不恰当，我愿意用“只是当时已惘然”来作结。窃以为，这既是老尹的创作这篇小说的本意，同时也代表了身为读者的我们的一种情感忧伤，这是《纽扣》的成功之处，我们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并随着他一起感动和缅怀。
（黄智简介：湖南湘潭人，高级政工师，中铝平果铝企业党委工作部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