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有志气

昨晚女儿睡觉前说是今天要期终考试，老师要交学生手册，全班就差她一个人没交了。我和妻子听后觉得这是件大事，不能误了孩子，连忙翻箱倒柜地寻找，苦战两个多小时，把书柜里数百本书重新整理，也没发现踪影。就在我和妻子忙碌的时候，女儿却在另一间卧室里写她的 “大字报”。只见墙上贴着两张A4纸，上面写着： “刻苦自励，发奋图强，勤奋好学，考上大学，回报社会。”看着这充满豪情的句子，我和妻子都会心地笑了。我感觉女儿刚过完生日就成熟了许多，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结果，捡了我的优点啊！今早我问女儿，是谁教你这样写的？女儿说，是她自己想的。当时我差点高兴得晕了过去，我这个做父亲的，完全有理由相信她会考上大学，将来回报社会以及她的父母。

谈到志气，我总会联想到自己的过去。20多年前的春天，我每天清晨赶着一群鸭活跃在那条小溪周围，村里都劝我的父母该好好管教我，要不就完蛋了。听惯了流言蜚语，心在麻木的同时也在滋生一种与命运抗争的志气。那时我的想法太单纯了，就是想凭着自己的努力，跳出农门，走出大山，因为外边的世界实在是太精彩了，我有能力和智慧改变自己的命运。后来，真是一路绿灯，我得到了许多机会，也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并在前进中磨练了自己，提升了人生品味。

歌曲《从头再来》写道：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每次听刘欢的深情演唱，我的心头都会为之一振，总有许多话要说出来给我的亲人和朋友听，告诉他们：我是幸运的，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然而，我时常被功名利禄压得喘不过气来，当年的豪情壮志正一点一点地被世俗剥蚀着，眼看着颓废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我不愿沉沦的心，时不时发出点痛苦的呻吟，让关心和爱护我的人扼腕叹息：现在的人不缺吃不愁穿，倒没有那个年代活得有精神了呢？

女儿有志气，当然与我们的教育有关，也与她平时接触的事理有关。谁不愿意自己的后代有出息，将来能够混出个模样来。因此，我完全没有必要强词夺理地批评我的孩子：你看你的同学，回家就看书，写起作文来多厉害，你整天就知道玩，把你的那些布娃娃搬来搬去的，玩物丧志，要多学点有用的东西，将来挣大钱…….其实我也许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大言不惭，而实际上已经是大煞风景了，不单是伤了孩子的自尊，也伤了自己和妻子的心。

我们的时候真需要好好反省自己：是不是走过的桥比人家走的路还多，吃的盐比人家吃的饭多，自己就觉得了不起了；是不是人家的荣华富贵就是一生的追求，这样才能显示自己奋斗的结果；是不是我们在老了的时候，非得有丰功伟绩才能安心地归于西天。

不管怎样，女儿昨晚的表白，已经悄然告诉我，人的一生是要活出点意义来，哪怕是浩瀚长空里那不可多得的璀璨，哪怕是岁月长河中不经意的跳跃，也足够我们回味许久。

2008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