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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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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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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钱路费

前些天,女儿告诉我她正在学校健康饮食,不仅不饿,人还瘦了点,并且还说疫情期间在家把她当猪养着,人肥了不好。昨天傍晚时分,女儿发来妻子送到学校的大包小包的水果,还有鸡腿等饭菜,女儿很开心。我说,有妈的孩子真是个宝。女儿知道这些水果是我周五下午提前买的,她安慰我,有爸的孩子也不错。就这么一句话竟然让我感到无比欣慰, 情不自禁地给孩子发了52元的防暑降温费。

当时我在家里喝着革命小酒,思绪有那么一点飘来飘去,不经意间回到28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在株洲市上中专那四年,返校有两种路线让我乘绿皮车到达株洲火车站:一是在镇上坐班车到冷水滩,凭学生证买半票上火车;二是在镇上坐班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班车到郴州市,买半票乘火车到株洲站,然后坐公交车到一个叫“荷叶塘”的地方下车。因为县城有老和同学,可以在短暂停留期间会会他们,因此我大多选择后者。

客观地说,当时的社会治安不是很好,人的素质有待提升。我亲眼看到郴州至宁远的班车上小偷在光天化日之下逐个摸旅客的口袋。我在郴州火车站排队买票时,我借同学的一个好包也被锋利的刀片划过。以至于多年以后我在郴州西站转车到其他城市旅游,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让我对这座美丽的城市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那年学校放寒假前,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向学生推销两种外烟,一是希尔顿,二是万宝路。在校期间用饭票在教学楼一楼大厅的代销点买过几支长沙、白沙、湘南和芝城等香烟,出于好奇我用爸妈给我的生活挤出几元钱,买了两盒希尔顿牌香烟,大意回家后在同学乡亲们面前显摆。

当时我约另一所株洲职专上学村里姓李的女孩一起乘火车到郴州火车站,然后坐夜班车回宁远县城。快到站时,她说她的纸质车票找不见了,出站时只好补票。正是花了补票那几元钱,我们口袋里所有的现金加起来不够俩人回宁远的路费。怎么办?只能凉拌了。凌晨三点,在郴州火车站不远处的临时停车点,见父老乡亲们在一辆标有“郴州—宁远”客车候车,我是如此孤独无助。当时没有手机,也没有微信转账,口袋里没有人民币就是没钱。当时的情景可谓是一分钱难到一个英雄汉,更何况我还是一个穷学生。

在昏暗的路灯下,我和村里的小李彷徨再彷徨,心想在异乡能够借到一元钱路费,能够平平安安回到家乡。我情急之下看见附近有家烟酒店还亮着灯,心想包里两盒烟贱卖给老板,兴许能解决路费问题。我将贴有相片加盖钢印的学生证递给他,并详细说明我的困境,希望一盒烟换一元钱,他只是对我苦笑一下,没有满足我的要求。

夜班车快要开了,我和小李心急如焚,心想今晚要流浪街头了。后来我想到这些陌生的父老乡亲们,向他们其中某位借一元钱,等回到宁远老家后再还给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厚着脸皮问了好几位,他们以为我是骗子,只是摇了摇头。后来我见一位善良的阿姨拎着大包小包像是回家探亲似的,我连忙走到她的跟前说明我的愿望,希望她奉献爱心。阿姨先是问我哪个村的人,我说是罗坝人。阿姨说她是我外婆那个村的人,嫁到福建现回老家探亲过年。拉近距离后,我告诉她,我妈叫蒋双梅,我舅叫蒋志高。阿姨听了我的介绍,笑出声来告诉我,外甥别说了,你的亲人我都认识,我借你五元钱先回家,这钱不用还了。

回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和舅舅,他们为我灵活处理生活中的难事感到骄傲。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但愿好人一生平安。阿姨的善举至今让我记在心里,以至于我多次在我的文章中提起一元钱路费的事情,虽然在忆苦思甜中有那么一点酸,但心里更多的是幸福。

有意思的是,前些年路过郴州,我还到郴州火车站广场前沉思了一番,拍了几张相片。当校友小徐陪我夜游郴江河时,我又一次提起为了一元钱路费回不家的往事,我问小徐如果换成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会不会伸出援手?小徐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猜我会怎样做……

2020年6月14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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