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暖冬想到的

昨天下午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堆冬天御寒的衣物，试穿了几条前些年买的裤子，腰部没有出现补勒得很紧的现象，心里感觉踏实多了。北方城市第一场雪何时下、下了多久、雪层有多厚，以及游客们兴高采烈的程度，对我来说并不十分重要。我只关心在我生活的这个小县城，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一个完整的冬天。

冬天是寒冷的，这是自然规律，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然而，对于出生在南方，又在南方学习、工作和生活的我，对冬天的期盼，也许就是一场雪的记忆。漫天雪花飞舞时，仿佛置身于一个干净、透明的童话世界，或在雪地地奔跑，或将一团雪将心里淤积的沉闷擦洗，然后往远处一扔，那种激情豪迈的感觉，远比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酣畅淋漓得多。当冰雪消融时，一片薄薄的残零零地躺在枯萎的草地了，若无其事地任凭阳光照耀，在乍暖还寒时守望山头上那一轮明月。这是我幻想中的冬天，我尽可能地将唯美的句子装饰那个曾经给我带来无数美好记忆的暖冬。

小时候，每到冬天都会看见下雪，只可惜没有一张相片佐证当时我在雪地里穿着厚厚的棉衣，脸被肆虐的寒风冻得通红的样子。但我可以想象，妈妈早早地在生火做饭，她将我的棉裤在炉火旁里外都烤过一回，用手摸摸感觉我穿在身上不怎么冷了，她会叫我起床收拾好去上学。然而我错过了在妈妈生前要些生活素材，在我写作时能够丰富内容。我甚至无数次地回忆那间泥坯房里，到底还有多少可以晾晒的辛酸，在我今年的生活中成为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撑，让我不再迷恋乡下那个银装素裹的早晨或夜晚，也不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回早已逝去的童年。

其实，我所耗费的心机仅仅需要那么一丁点真实的感动，而这样的感动又委实让我懂得了生命的意义。人在追求幸福的过程中，难免会经过无数次的坎坷，并在内心挣扎中难以作出正确的选择。孤独无助时，我们都会想着世上还有许多值得牵挂的人或事，那么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倘若自己不小心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想着只要还剩一口气，爬也要爬到你能看到生命辉煌的顶点，那么就活得洒脱了。或许这就是尊严，因为尊严最能使人高尚起来，使他的一切不懈努力具有崇高品质，而不是在颓废中作践自己。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人间冷暖变得过于敏感，甚至还在乎对别人礼节性的恭维。久而久之，价值取向变得多元化，关键时刻不能和盘托出，一句绕来绕出还是不愿意说到点子上，自己把自己搞糊涂了。一方面我们希望回到那个遥远的纯真年代，开开心心地笑着，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另一方面，复杂的社会不由自主地让人变得世故圆滑，有的还在玩世不恭中尝试着另类的生活。在这两种艰难的取值中，我们所看见的不一定是“和合共生”的场面，而是由于心灵狭隘自编自演的一出不叫好也不叫座的戏。

想着想着，感觉身上阵阵寒意袭来，看来暖冬的背后还有那么多令人思考的事情。一旦想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心就温暖敞亮了；一时想不清楚，多么希望有个有着与我类似经历的人，真心为我驱赶寒冷，抑或有一段有温度的文字，让我在这个别样的冬天体验到暖冬里幸福甜滋味。

2019年12月1日上午